雪兒褲管發出聲響,她掏出白色手繩,發現正閃亮著。

「啊,你有這東西?」隼轉過頭看到雪兒的手帶。

「是那次見到積克時拿到的。奇怪了,之前一直沒響…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當然,我還知道怎樣使用。」隼與妻子同樣擁有一對,他不知手帶的監控範圍有多遠,為免管理人從手帶得知到自己的位置,他將手帶留在地下城裡。只是若果雪兒一直藏有那個,即表示管理人可能一直能找到他們。

「喂喂。」雪兒依隼的指示,同時按住幾個位置,對著手繩說話。





「雪兒?」

「爸爸?是爸爸嗎?」聽到父親的聲音,雪兒大聲呼喊。

「雪兒﹗你沒事嗎?」

「爸爸我沒事。隼…我正與那個巴比倫逃出來的傢伙一起。」機械人原本正沿大路,沿著多惱河飛行,但兩旁都是草原,毫無遮掩的地方。後方四架戰鬥機一直窮追不捨。他們唯有穿過小路呈之字方式所南走。

「你現在是在什麼位置?」





雪身讀出座標,那是離維也納東南方五十公里的位置。「我們離開布拉格,彼得的基地…」雪兒說著,身體一拋,她唯有緊抱著茜拉。機械人正劇烈搖晃,似乎碰撞到什麼。

「現在正被他的爪牙追趕。」雪兒看著電子地圖,因為他們一直待在彼得的勢力範圍,他的部下一直攔截他們。

費度說他們在匈牙利布達佩斯第二十區,已剿滅彼得在那裡的駐軍。費度不欲失去交通工具,他知道地面部隊對付戰機的唯一方法是找建築物作掩護。他看了地圖一會說出座標,說會先在那裡埋伏,幫助他們脫困。

隼計算著,他們過去的話五分鐘便到。

「我們五分鐘後便到。你們有多少人?」隼問。





「九人。」費度剔除受傷的安娜。

「爸爸﹗不行﹗」

「那拜託你們準備好了。」

隼只有A1038與A1211在後來跟著他。按這形勢,沿路一直有彼得的武裝部隊纏繞著,可能的話他想等待其他在附近的機械人過來保護他,這樣回地下城才較為安全。A1137剛告訴他,若能待上十五至二十分鐘,分別在薩格勒布及克盧日的六個A1型機械人將會來到他的位置。

「他們會聽你的話嗎?」

「保護新人類是我們的首要責任、我們的使命。但我會說出你在我駕駛艙內。」

「無問題。他們出來的目的就是找我。」隼轉頭。「雪兒,我們過去那裡吧。」
「但是…」





「你不是一直喊著回到父親身邊嗎?坐好了。」隼左穿右插,擺脫戰鬥機。

A1137通知A1038及A1211身上藏著隼後,它們立即改變模式,過來分別守在A1137兩旁,對付其他戰鬥機。


費度告訴各位雪兒安好,與地下城的人在一頭獵犬裡面,正趕來這地方。加比放下心頭大石,振臂高呼。

費度計劃他們將前去第五區,建築物較密集的地方應付敵方。

愛瑪指揮各人準備迎戰。加比駕駛飛機負責攻擊敵機,另一架山姆駕駛的飛機聽候指示,以便留後作撤退之用。費度叫各人上山姆的飛機,積克也跟了上去。安娜與森美、蘇菲亞則留在第二十區。

他們快速來到第五區預備。山姆的飛機降落到住宅建築附近的地面,費度、尤瑟夫、諾亞與積克快步躍出。緊接前方出現一遍火海,殘缺不堪的匈牙利國會大樓冒出濃煙。一個機械人正飛向旁邊近博物館的位置。

費度看到那是彼得最引以為傲的黑色扁色垂直升降型戰鬥機。機關炮掃射過來,機械人躍開走到建築物物堆中。他沒問清楚是哪種戰鬥機,若果是這款式的話,那在建築物群中戰鬥也沒有好處,因為它攜帶威力強大的導彈,所有人連同整幢建築物也能移為平地。





機械人閃過導彈,導彈擊中他旁邊的建築物。受到爆炸的衝擊力波及,機械人整個撞倒在對面的住宅建築物裡。戰鬥機機師想給它最後一擊,前方突然轉出一架灰色的戰機向他掃射,於是他急忙閃避。

加比的飛機及時阻止,後方一架黑色飛機向他還以顏色,在空中互相追截。


機械人倒進建築物後再沒有動靜。

尤瑟夫射出攀爬槍的鋼索,讓費度、積克快速上升至第五樓、那機械人倒下的位置。

愛瑪、哥賓在靠河的一些建築物之間固強力鋼索,鋼索在陽光下幾近透明。他們裝置過後,向加比發出訊息。加比駕著飛機引敵機掉進陷阱。渡邊與華加斯在大廈天台遊走,清除在那區的敵軍黨羽。

費度提著M16步槍戒備,慢步靠近。他看到機械人倒在碎裂的鋼筋混凝土中,一根粗大的方型混凝土柱壓著獵犬的腹部。機械人就倒在建築物的邊緣,一副快將丟下的樣子。

這時機械人胸前打開,他看過裡面躺著一個男人,然後見到後方的雪兒探出頭來。





「爸爸﹗」

費度衝過去,來到機械人腳下。雪兒抱著一個女孩。女孩哇哇大哭。

「爸爸,是加比的女兒﹗」茜拉掙扎著,費度接過將她一抱入懷。他走向落後的諾亞,將女孩交給他。

轟隆一聲爆炸,上方的混凝土塌下,機械人盡全力轉身用背脊抵擋掉下來的碎片,卻將雪兒整個人拋出艙外。

隼及時控制A1137抓著雪兒的右腳。機械人半身露出外邊,雪兒則倒吊著。

隼在A1137裡勉強穩住身體。這時他看到積克,在自己下一層。積克走向邊緣,也看到隼,向他點一點頭。

雪兒前後搖擺,迷糊間她看到前面有一個倒轉過來的男孩。首先觸及對方藍色的眼眸,然後是臉孔。她認得那是積克。

A1137將機械臂慢慢移向積克,積克伸出兩手抓住雪兒的手臂。





「放心吧,我也不會放手的。」積克對她咧嘴而笑。


A1038來到A1137的位置,搬開他身上的方柱。隼斜望著積克與雪兒,直至A1137胸前的盔甲緩緩關上,然後他與A1038一同躍到地面。

一架狼蛛的戰機機翼中彈,在空中轉了兩圈,最後撞在吊橋上。加比最後一刻閃避愛瑪設下的陷阱,後方的敵機沒能閃過,機翼勾著鋼線隨即失控撞在廢墟中,產生強烈爆炸。剩下的兩架敵機這時匆匆離開。

加比看到,六頭獵犬在南方的空中出現,剛才三頭獵犬過去與它們會合,向南遠飛。

「哼,連道謝也沒說一聲便走。」費度望著遠去的機械人。

三個機械人經過醫院時,發現森美與蘇菲亞,立即從空中降落,他們二人躲在安娜身後,安娜手拿著槍但也只能呆在那裡。機械人降落到地面便靜止不動。

隼看到後方三個機械人留下來,便問A1137發生什麼事。

「它們發現還有三個地下城的人在那裡。我們要確保走失了的人都回去。」


積克與雪兒借鋼索來到地面,費度也下來,父女二人相擁一團。

加比來到跟前,緊緊擁抱她。諾亞仍抱著哭個不停、不斷搥打他的女孩,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雪兒接過茜拉,她才安靜下來。「加比哥哥,她是茜拉,是你的女兒呀。」茜拉盯著加比一臉扭曲的臉,不讓加比碰她,接著看到圍在身旁都是陌生人,於是又哇哇哭了起來,雪兒只有繼續抱著她。

「對不起,艾瑞兒姐姐仍在布拉挌。我應該早點跟大家說。」雪兒說出發現艾瑞兒的經過。

「彼得派人跟著剛才那小子,加上彼得剛向巴比倫宣戰了,可能會找上祖迪那邊的人,現在他的巢穴守衛應該不多…加比,你藉這機會潛入布拉格去營救她,儘快完成行動回來。」費度拍拍加比的膊頭,說可以使用森美剛才的直升機。「愛瑪你找人一起去吧。」

他們返走回第二十區的醫院,發現有三個機械人待在那裡。愛瑪拉下機槍的保險掣,費度示意別輕舉妄動,慢慢步前。機械人依舊靜止不動。

森美看到積克與一個女孩一同走過來,便向他招手。積克來到森美身邊時,三個機械人不約而同打開胸口,半蹲下將手掌放在地上,露出內裡的空間。

愛瑪等人第一次看到機械人這樣子,無不嘖嘖稱奇。

雪兒看到地上躺著一個老婆婆,於是積克告訴她老師的事。剛才老師對費度說過的話也一併說出。

森美雙手捧著老師的驅體,走到其中一個機械人面前。「歡喜老師死了。她說她想安葬在外邊的世界。可以嗎?」見機械人毫無反應,森美便逕自將老師放在機械人裡。

森美看著積克旁邊的女生。積克介紹她是雪兒,是費度的女兒。安娜手拖著一個更年小的女孩,茜拉看過安娜會做可愛的鬼臉後便沒再哭。蘇菲亞蹲下摸著茜拉的頭髮。茜拉也玩弄蘇菲亞垂下的金髮。

森美這時才知道外界有小孩出生的事。「積克…難道你已一早發現這件事?你就是為此出來?」地下城曾說外界沒有出生的孩子,他不知道,這是地下城欺騙他們還是調查不到,這使他首次萌生懷疑管理人的念頭。但質疑管理人教他很苦惱,因為一直以來他都完全相信地下城的一切。接著他默想老師的話。

「不是,我只是剛好遇到她…」

「那你還想留在這裡嗎?」森美續問。積克沒回答。

「積克,不如跟我們回地下城吧。」

積克看看四周,最後點點頭。

森美、蘇菲亞與各人道別。蘇菲亞臨走前親了茜拉。

森美走到另一個機械人裡,蘇菲亞拉著他的手一同上去。

「那再見了,費度叔叔。」積克走到費度跟前。「我不會忘記你和屬於你的地方。」費度與他握手。他想找加比叔叔道別,但他們等人已不知去向,雪兒告訴他,他們正爭取時間去營救他的妻子。

積克跨上機械人手臂上,轉頭卻看到雪兒正一腳踏在機械人的掌上。

「那我們也回新耶路撒冷城。」費度對山姆說,與山姆走上飛機。安娜領著茜拉走上去。

雪兒這時向父親那邊呼叫。「爸爸,那個老太太說你住在地下城…你不想去弄個明白嗎?」

「雪兒,我們先回城裡。」費度站在飛機尾的機板上,發現雪兒靠在機械人身旁。

「我知道,爸爸總是這樣子…你根本不想弄個明白﹗但我很想知道呀,錯過這次機會,我們便再沒可能走進去。」

「雪兒,過來﹗」

雪兒仍在那裡不動。積克攀上一半也停下動作,望著他倆。

「雪兒﹗」費度怒道。

「不,爸爸。我要去巴比倫。」

「彼得那伙人現在正過去那地方,我們過去的話就等於走進戰場裡。」

「巴比倫住著許多人,都是跟我們一樣的人類啊,你看,都是這些孩子,跟茜拉一樣的孩子…你不是曾說過,你不會丟下任何一個,會拯救所有人嗎?」雪兒呼喊著。「巴比倫裡有這麼多孩子,你就忍心讓他們繼續困在裡面嗎?任由彼得攻進去,殺光他們?」

費度面露難色。

「你不去算了,我要去﹗」雪兒催促積克,跟著爬上機械人裡。機械人沒阻止她。他們甫進去,機械人的胸口裝甲便徐徐關上。

雪兒最後看著父親衝過來的狼狽模樣,但她沒有再猶豫,因她深知爸爸的為人。

積克想不到雪兒會跟著來。機械人已開始起動飛起來。他跌倒在U型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