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誰說過的話,還沒有解決的事,即使現在躲得過,它也會在不久的將來找你。似乎是真的,再次遇到代表我們之間或許還有很多債。可見識過我的衝動後,不見得他會在來找我。

又是一個早上的課節,一上就是三個小時,十一點了。我不急著離開,所以下課以後才慢條斯理的收拾東西,突然見教室裡有兩三個女生圍著一個人,那個站在中央的男生便是子赫。他四處張望,視線突然跟我對上了,我立刻轉

過頭去,拿起背包就走。

這種事又不是沒遇過,兩年前參觀這所大學的時候,我的同學都是這麽圍著他的。兩年後我也一樣,不過是默默的站在遠處很他,算了,不想為這種事煩惱。

「若琳!」一把男聲從我身後傳來,我不願回頭去看,因為我清楚知道那是誰的聲音。



子赫跑到我跟前:「一起吃個飯吧?」

再次看到他如太陽溫暖的笑容,我又心軟了。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常說,天蝎座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傢伙嗎?我輕輕點頭,讓子赫帶著我到學校附近的餐廳去坐下。

坐在餐廳窗口位子的二人坐位上,吃的只是普通的炒飯,我心不在焉的很著水洩不通的街道,車堵得司機都快要抓狂,排煙口噴出來的溫室氣體……

「若琳,你不愛吃蝦子嗎?」子赫好奇地問。

我把頭轉回來:「嗯,我會過敏。」



「對不起啊。」他淡淡地說。

我最怕人道歉,根據以往經驗,所有在我面前道歉的人我都會一一原諒。

我還是依舊:「沒什麼啦,你不用道歉。」

「你沒有想我嗎?」他吃了一口飯,眼神一直在我臉上沒有離開。

「你說呢?」氣氛有點尷尬,我開一下玩笑好了。無法和他對看,我把眼光移到眼前的炒飯上。



子赫很認真地沉思了一會:「該不會沒有吧?」

我偷偷翻了個白眼,看了看他帶著笑意的臉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分明是想聽我說出口:「那你呢?」我就故意不說。

「有,很想再見到你。」他收起剛剛的笑意,認真地看著我,黑色我眼睛像是要把我吸進去似的。

「……」我立刻低頭吃了一口飯,再這樣聊下去我恐怕撐不了多久就會被控制住,到時就慘了。

「你知道每天都笑的人,他們會變得愈來愈漂亮嗎?」他問。

我沒好氣地笑了一下:「這是什麼研究啊?」

「你看,你笑了。」子赫笑著說:「其實我覺得你可以多點笑,這兩天看你都沒什麼表情。」

「你有在看我嗎?我怎麼不知道。」我問。



「我這是在「偷看」啊,你怎麼會知道。」

雖然這笑話很普通,但我笑了,可能是住在對面的人很不錯的關係,心情也會變得很不錯:「好了,我要去打工了,你住在學校宿舍嗎?」

他搖搖頭:「我住在學校附近的房子,有空帶你來我家玩。」

「哦,那再見囉!」我揮揮手步出餐廳,走之前,我偷偷把單給埋了。

離開餐廳我發現在不遠的對面站著兩個女孩,很滿熟,說不定是我學校的同學,不知在熟什麼。說到為什麼要請子赫吃飯,其實我本來沒有那個意思,但打工時間到了我不得不先離去。我不想奉旨讓他付款,何況我又不是那種愛計較的人,這點小事就算了吧。老闆娘每天都會在咖啡店,可她基本上都在旁邊的小房間裡,那是我們的儲物室,不知道她在裡面幹嘛。

「若琳,幫我洗一下這個。」阿布把一個杯子遞給我。

我接過杯子,走到阿布身旁:「阿布,老闆娘是不是在做什麼重大發明啊?」



阿布沒有看我,笑著說:「老闆娘很小的時候就跟她爸學泡咖啡了,她對咖啡很感興趣,很想研究出一種特別的咖啡。」

我晃然大悟:「難怪每次進去都會很到裡面齊全我機器……」

這麽一說,老闆娘是個很有目標的人囉?真好。

「給我來一杯無糖鮮奶拿鐵。」突然傳來一把女聲,從聲音中聽出來這個人不怎麼友善。

我把洗好的杯子放在一旁,探頭看看,是剛剛站在對面街那幾個女生,不知怎的看著很眼熟。

「你要拿走還是……?」欣婷依然禮貌的問,可不待她問完,站在中間的女子便開口打斷:「不用了,我在這兒喝。」

我看看阿布默默地開始泡咖啡,就不多說了,這也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咖啡店一直都以自助的形式,客人會自己棒著咖啡找個位子坐下。她們可能第一次來,點完咖啡就自己坐下了。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她們在瞪著我看呢?

「這是你們的咖啡。」我把咖啡輕放在桌子上,靜靜離去。



「你認識她們嗎?」欣婷問。

我搖搖頭:「不認識,可能是大學的同學吧?」台灣我街道跟香港的沒差很多,只是車子較多,加上大學附近那條街經常塞車,走在路上總會覺得有點吵耳。慢慢地,我習慣了戴著耳機走路,算是給自己十多分鐘的路程放鬆一下。
我的房間裡有個維尼熊,大概像我半個身般高。在宿舍裡我習慣抱著它到處走,坐在書桌前我抱著它,玩手機時抱著它,躺在床上發愣也抱著它。

「叮咚!」門鈴響起,我走床上起來去開門,是向陽。

向陽笑瞇瞇的把一張通告遞給我,我接過通告:「這是什麼?」

「這個月尾宿舍會辦一個活動,一起來玩吧!」向陽向凝視著我懷裡的維尼熊:「這個,滿可愛的。」

我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喔,不小心抱出來了,我連背包上都有吊著它喔!」

他想了我的蠢話後笑了笑:「那我先走啦!」說罷,他便拿著通告離開。



我看看手上的通告「時裝派對」,不就是穿件漂亮點的衣服出席嗎?這麽一來應該更像個聯誼活動才對,星期天去玩玩倒也無防……

在我一天又一天的應付下,獨自來台灣已快有兩個月的時間。沒有人管著我要準時吃掉一日三餐,我比在香港生活時消瘦了不少,有時候不餓就大半天不吃東西,餓了也不見得會乖乖坐下來吃飯。跟中學不一樣的是,大學不是所以知識都要從教授口中得到,而是自行抽時間去看更多,學更多。沒課的時候我都會去大學的圖書館借書來看,因此我也開始懷疑子赫是不是一整天都坐在裡面的。不論有意或無意,我都在圖書館裡碰到他好幾次,可時我真的害
怕跟他說太多話,似乎在他前在待一秒都會被看穿一切,害我時常找藉口溜走。

咖啡店裡依舊溫暖,最近多了幾個常客,經常在咖啡店最角落的我都會暗地裡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來喝咖啡的人不一定是看著短篇小說的文藝青年,也不一定是凝視手提電腦的上班族。有時可能只是一個背影孤獨的老人,喝著
咖啡凝視灰濛濛的天空,腦海裡思念著一個她,或者他。

這是一個要參加「時裝派對」的夜晚,我的衣櫃很簡單,不是上衣就是半截裙,不是半截裙就是長褲。不過只要用心配搭一下,還是不錯看的啦。

突然有個女孩走在我身旁,勾著我的手臂:「一起進去吧!」

我轉過頭去看看,原來是惠晴,她是我在地理系認識的同學,算是個好朋友吧。她也住在宿舍第三層,只是我們在不同的走廊上,很少碰面。也是因為這樣,她常常埋我不等她就自己進教室了。

見到她我才晃然大悟:「對了,我都忘了問你要不要來呢。」

「不要緊啦,反正現在來啦,這種場合一個人會很尷尬。」她一邊笑著一邊走進餐廳。我偷偷的微笑著,在孤獨的大學生活裡,有個傻氣的朋友也是很不錯的。

「歡迎各位來到時裝派對,這裡是第三層宿舍的一年一度的專屬派對,請大家盡情享受!」向陽貫徹一向的開朗性格,後來我才知道他活躍在各種大型活動上,原來是位愛出鋒頭的前輩。

「我聽說這個服裝派對是前任宿舍管理員留下來的,剛開始是在為萬聖節辦的派對,像個化妝舞會。」惠晴湊到我身邊說著:「可是在台灣大家都不怎麼愛特地慶祝這種節日,所以現任管理員把活動改成一種迎新的概念,推前一個月舉行。」

「這樣聽起來好像也不錯,這裡只有住在第三層的人嗎?我看有些人很生面口。」我好奇地問。

「應該不是的,說不定學長有再邀人來。」惠晴搖搖頭。

惠晴算是個人緣不錯的人,至少比我好,過了不久她就被他人拉走了。這個問題她有跟我提過,說被拉走沒法陪我很抱歉,可我打從心底裡沒在介意,人生本來就不是誰沒有誰不能活的關係。

我坐在餐廳角落喝點東西,那是人最少的地方,我能看到整個餐廳的人在幹嘛。我還滿愛這樣觀察人的,就像在咖啡店打工一樣,總是站在角落觀察客人。我觀察到一個人,他在逆流而行,正嘲我的方向走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子
赫。我就靜靜地坐在位子上沒有向他走去,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就像在一步步向我走近,示意我不用過於擔憂,他會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有一天走到我身旁。

「你在幹嘛?」子赫走到我跟前。

我看著他:「就看著他們在玩啊。」

子赫微笑著:「你不去一起玩嗎?」他見我無奈地搖搖頭,又接著說:「我也不想去玩,要不要出去走走?」

從再次遇見子赫到現在快要一個月了,九月尾的夜晚帶點秋天的氣息,風一陣陣的吹過,走在外側的子赫為我擋了不少風。

「你會冷嗎?」我淡淡地問道,子赫只穿了件薄薄的長袖衫,我則加了一件針織外套。

「我可是很強壯的。」他笑了笑:「你呢?會冷嗎?」

我搖搖頭:「我們這是要去哪?」

「一直走就對了。」他神秘地賣著關子。

這種神秘感維持不了多久,因為從附近的道路我就猜出來了,他要帶我到緣份的起點----金柳湖。我一直沒有說話,回想起來我再來台灣時也是在這與他重逢的,不知怎的,我對金柳湖的情感很特別。即使兩年前我在香港拼命的
唸書,但有一空還是會想起這裡。

秋風剛起,金柳湖的小樹還未開始落下,街燈照顧著,微微變黃的葉片隱約可見。我暗地裡決定了,待它們變成「小黃豆」隨風落下時,我一定要過來看看,就像人們愛千里迢迢到日本賞櫻一樣,我愛著這兒的柳樹……

「金柳湖快要變成金色了呢…」子赫坐在長椅上,凝視著湖邊的柳樹。

「嗯,好想再來看。」我沒有理會他,只是抬頭看著夜空,今晚天氣不錯,有幾顆星星在閃爍。

「你很喜歡黑夜嗎?」他問。

我凝視著天空:「黑夜很有魅力啊……」

我似乎有點答非所問,害子赫繼續追問:「那你不喜歡藍天嗎?」

「也不是……」我有時也在陰涼處看著中午時分燦爛的陽光,藍天白雲我也喜歡:「被有魅力的東西給引著,感覺會更奇妙。」

見子赫沒有答話,我又接著問:「你沒試過被有魅力的東西吸引著眼球嗎?」雖然沒有看他,卻感覺到他正看著我的側臉。

「有,那東西就在我眼前。」他淡淡吐出這句話,我聽了看過去,正好與他對視。

我失笑:「嘖,講真的啦,常開這種玩笑……」

「假的。」他也笑了笑,手緩緩伸過來,把我反起我衣領壓平:「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總是那麼神秘啊?」

看著他溫暖的笑容,這應該是我與他對視最久,眼神仍然沒有閃躲的一次。我沉思了一下,道:「因為這樣想了解我的人才不會那麼輕易離開我。」

「會,離開嗎?」他問。

我站起來,俏皮地說道:「誰知道呢?」然後便快步離去。

是最後那一下頑皮的笑容嗎?子赫竟然從長椅上站了起來追著我跑:「把話說完嘛!」
要陷入傷痛很容易,要擁有快樂卻很難。這是我一個小小想法,重來我的不幸比幸運要多上很多倍,但我從未埋怨過。只是我會更努力,讓那些小幸福降臨時,我會有足夠的能力抓著它,似乎是我生活的推動力。

「又要交論文了,高中時候已經常寫呢,寫到我都怕了。」回教室的路上,惠晴在我身邊埋怨著。

我常常都會一邊做事一邊聽她講話,然就是東張西望:「就做唄,反正下個星期才要交。」


秋天的早晨,陽光溫暖地照耀著路旁的小花,讓它們都顯現出嬌羞的一面。這是一種只在秋天開花的植物,以前地理科考察時就看過,可惜名字忘了。

「你一向都這麽逆來順受嗎?」我見惠晴嘟嘟嘴,大概是覺得我應該要跟她一起抱怨才對。

我笑了笑:「不是逆來順受,但這又不是什麼值得抱怨的事。」

惠晴搖搖頭:「算了吧,你地理學得這麼好,恐怕是不會懂的啦。」

「那倒不是……」我見惠晴的目光看向我,又接著說:「我也是在拼命唸的。」

我不愛在別人面前表現得很努力,幾乎是一種滿不在乎的狀態,因為我喜歡在別人眼中顯得懶散,待我有些成就時,會變得很一鳴驚人。

「這是怎麼回事?」我回到教室,發現自己的桌上貼了幾張便條紙,說是要我下課後到學校操場旁的空地去。

惠晴把便條拿起來,問:「誰呀?你要去嗎?」

「不可能去吧?我又不知道那是誰。」我搖搖頭,如果我連這一點警覺都沒有,未免太天真了點。

「可他如果主動來找你呢?」惠晴又在扮演著「災難小姐」我角色,把一切情況想到壞。

可我覺得,最壞情況並不是個人來找我:「再說吧,先上課。」

表現得莫不關心,可我在咖啡店打工時有在腦海中想過這個問題,我認識的人很有限,不見得會得罪什麼人。便條上是沒見過的字跡,直覺又告訴我這不會是朋友們在刻意作弄。實在沒什麼頭緒,對這大學了解又算不上多,解決先把問題放在一旁。

今天早了一點下班,說是老闆娘要用咖啡店我地方跟家裡人辦個小派對,讓我們早點離開,今天終於可以好好的坐下來吃晚飯了。

我一邊吃飯一邊滑手機,突然傳來一把含糊的男聲:「我能坐在這嗎?」

我抬頭看看,只見向陽正笑咪咪地捧著餐,口裡還咬著一個麵包:「可以啊。」說罷,我便把手機放下。

一個人我時候我會做不少事,比如說滑手機,聽音樂……可每當身邊有其他人時,我便會自然而然地把這些娛樂放下,這似乎是我對別人的一種尊重。

仔細想想,似乎這也是個機會:「向陽,你覺得這所大學怎麼樣?」

「挺好的啊,不是所有大學都這個樣子嗎?」他竟然反過來問我,像他看上去沒頭沒腦的男生,唸的卻是醫學系,一般人不會相信吧?

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又接著問:「這裡有什麼背景複雜的學生嗎?」

向陽似乎是這的人,比起問題,他更在乎提出問題的根據:「幹嘛這樣問?」

就知道他不會那麼輕易的回答我,我輕嘆了一口氣,從背包裡掏出今天貼在桌上的便條紙……

「這是小學生在玩的吧……?」向陽接過便條紙仔細閱讀著。

我滿臉無奈地看著他:「不知道,反正這東西已經困擾我一整天了。」

「放心啦,我幫你留意看看。」向陽把便條紙放進褲袋,給了我一個微笑示意我放心。

其實我不期望會有人幫我些什麼,似乎也不習慣被人幫助,不如說從來就沒有人在我困難時伸出過緩手。在我的世界裡,人類是自己慣自己的生物,沒有友誼可言。向陽這樣主動關心這種事,對我來說滿驚喜的。

第二天回到教室,又出現同樣的情況,只是便條紙上沒有寫字,只是畫上一個心,中間有道裂痕。簡單來說,看不懂。我環顧教室四周,總覺得那是在我附近的人在做,應該是我見過的人。只見教室內只有幾個在埋頭苦幹的人,
沒什麼異樣。我用力揉壞這張便條紙,心裡直想著是誰幹的好事……

秋天總是給人一種悽冷的感覺,即使那只是初秋。今天跟咖啡店請了一天假,很快就被批准了,事實上我也只是在那裡打下手而已,重要性不大。

沒有太陽的日子,多了幾分寒意,我在大學裡走著,不知道要走到哪。大學裡的道路是十字的,大部分都是直路,所以很好走,不怎麼會迷路。從地理系的教室走出去,一直往前走便能看到博學塔,據說以前可以讓上去看夜景的,可是現在封了,只能外觀。在往前走會看到十字路口,轉左再繼續走,便會看到一個充滿詩意的鞦韆。緩緩走近,我看見鞦韆上有個身影,似乎是子赫在那裡坐著。我立刻繞道而行,腦中不斷在想事情,想著要怎麼鬧他。

我雙手用力拍在他肩膀上,大喊:「喂!」幸虧四處都沒有人,不然就太失禮人了。

只見他不慌不忙地轉過頭來,微笑著看我:「嚇不到……」

「啊?為什麼?」我滿臉不解的坐在他身邊,我坐椅子都喜歡坐入一點,這麼的的腳就會懸在半空,這樣很舒服。

子赫笑著說:「因為對特別的人會有特別的預感,有預感她會出現。」看他的樣子,我來之前似乎在想些滿沉重的事。

「……」我沒有說話,低頭晃動著吊在半空的雙腳。

「怎麼了嗎?」他問。

我搖搖頭,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沒事,就是有點累。」

子赫看了看我,伸手放在我的臉上,輕輕把我的頭推到他肩膀上:「累了,就休息吧……」

我的臉突然一陣滾燙,乖乖地靠在他肩上,眼睛不時在偷看著他。從來都只有身邊的女同學靠在我肩上,我不怎麼喜歡,因為在堅強的外表下,我也想過靠在別人的肩膀上。

我輕輕靠在子赫的肩上,秋風輕輕拂過我的臉,似乎有種很安心的感覺。慢慢地,我合上眼睛……

「其實不管你想不想說,只要你有煩惱,我都會在你身旁。就比如你累了,我的肩膀一直都在……」子赫輕聲地自言自語,他這是以為我在裝睡,還是覺得我真的睡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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