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晴天霹靂的真相
 

從車窗往外看,夜幕低垂,街上遍佈形形色色的路人,正匆忙地走在路上,巴士站排了一條長長的人龍,盡是準備回家的上班族,一座座緊貼在一起的大樓,漸漸亮起了燈光,每一盞燈光都代表一個家庭。玄振又一次想念自己的那盞燈光,在家中等待他的美幸,笨拙的賣相,卻總令人停不了口的飯菜,總喜愛躺在梳化上對自己撒嬌,被責罵時扁起嘴唇的表情,她是自己唯一讓自己支撐下來的動力。
 
「我。。有個請求。。」
 
坐在旁邊的中年警官看著他
 
「我想打個電話。。比我老婆。。」




 
一直被扣起來的玄振,當然不知道警方早已經對外聲稱全員犧牲的報導,當然不可能讓他與家人們接觸,而且他也不可能再與美幸說話了
 
「你未知道咩?」
 
「知道咩野?!」玄振不禁為對方的回答疑惑起來
 
「原來佢地無同你講」
 
「講咩野?!美幸係唔係發生左咩事?」玄振抑前了上身,靠近著對方,如果不是雙手被扣上,他早已經捉住對方的衣領




 
「石美幸,佢尋日係地鐵上個時,因為突發性心臟病,已經死左」
 
玄振感覺到自己心臟停頓了跳動,呼吸異常困難,腦海變得一遍空白,四周的景象天旋地轉,他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突然玄振飛撲到中年警員的身上,用那對被鎖緊的雙手,意圖抓住
這名胡言亂語的警員,卻被對方伸腳狠狠地踢開,差點要從行車廂中滾到馬路上。
 
「你唔好比機會我一槍斃左你!你知道我樂意咁樣做架」
 
中午警員已經將槍口貼在玄振的額頭上,握著方向盤的年輕警官在前排連忙勸阻,但玄振根本不在意對方的威脅。
 




「無可能。。美幸佢唔會死。。你呃我。。你地想對我做咩都唔緊要。。但唔好拖美幸落水!」
 
「佢如果對你咁重要!你就唔會虐待佢!」
 
「師兄,你冷靜啲。。我地要送佢返總部架」
 
「虐待?咩虐待?」「吊你!仲扮野!扔低班兄弟!殺伙計!虐妻!你真係無咩野做唔出!」
 
「我無!我無做過!扔低班兄弟個個唔係我!開槍打死伙計個個都唔係我!我從來都無虐待過美幸!我咩都無做過!」
 
「你老味!仲唔認!信唔信我而家就一槍打爆你個頭!」
 
「師兄!唔好呀!」

 
年輕警員匆忙地剎車,同時他身後也響起了一聲槍聲。他心裡一揪,頭額上緊張得冒出汗珠,之後慢慢地轉過頭去,當看到後排的那一刻,他才鬆了一口大氣,子彈沒有打到玄振的身上,只是射碎了車門上的玻璃。有見於此,他立即伸手將中年警員的配槍按住,避免他又一次開火。




 
「師兄!你冷靜啲呀!唔好亂黎呀!」
 
中年警員並沒有回話,他狠狠地盯著椅子上的玄振,玄振也沒有因此而退縮,他一面忿怒地看著中年警員,他無法原諒對方誣衊自己虐待美幸和亂說美幸已經身亡的胡言。正當二人處於僵持狀態之時,不知道誰的手機忽然響起,年輕警員從口袋中取出一看,是玄振被扣在他身上的手機。
 
「美幸?。。」
 
玄振放棄了與中年警官的對視,立即轉向年輕警官方向
 
「係!美幸!我老婆!比我聽!求下你比我聽!」
 

面對玄振苦苦哀求的表情,年輕警員看著中年警員尋求指示,只見本來滿面怒火的警員,表情已經轉為疑惑,他遲疑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但他要求以免提功能接聽電話,玄振立即答應,當按下了免提通話的一刻,玄振還沒來的及說話,電話對方的一頭已經不停地叫他的名字,玄振發現並不是美幸的聲音。
 
Joanna?」
 




「係。。振。。救我。。」
 
「Joanna,點解美幸部電話係你手上?美幸呢?」
 
「振。。救我。。你快啲黎救我。。我就快死。。就快比人殺死。。」
電話中傳來被壓抑著的哭聲。
 
「發生咩事?你係邊?點解美幸部電話係你到?仲有點解有人話美幸。。死左?美幸而家係邊到?」
 
每一句說話,玄振心中都加多了一分不安,事情變得愈來愈不對勁。
 
「美幸。。佢。。佢比人殺左。。」
 
玄振整個人失去了力氣,雙腳跪在車廂中,眼前的景象漆黑一片,Joanna 從電話中的求救
聲,中年警員呼叫他的聲音,他完全聽不到,整個世界已經在剛才一刻崩潰了。
 




「小姐,你冷靜啲,我係差人,你依家位置係邊到?我叫同事即刻過去」
 
中年警員一邊安撫 Joanna 保持冷靜,一邊抄下了資料,突然電話中的 Joanna 發出一聲驚嚇聲。
 
「佢係門口。。點算。。點算。。我點做好。。救我。。快啲救我。。哎!電話無電啦!救我!救我!」
 

對話突然中斷,年輕警員對著電話喊叫了幾聲,但看來 Joanna 的手機已經耗盡了電源,中
年警員看了一看身旁的振震,他彷彿失去了靈魂般,依舊是木定口呆地跪在車廂內。
 
「師兄,我通知 call 台個邊先,叫佢地派人過去」
 
「等等,我地依度過去要幾來?」
 
「十分鐘左右,師兄。。你唔會想。。」
 




「快啲出發,我地去救個女人」
 
「師兄。。好似唔關我地事喎。。我地任務係送佢返去總部。。」
 
「錯,如果佢岩岩講既野都係真,佢咩都無做過,咁唯一可以開槍打死其他警員既人,只有一個人」

 
年輕警員想了一想,露出了一張恍然大悟的表情,中年警員沒有等他開口就說出了答案。
 
「陳堅,新界南其中一名高級指揮官,所以我地先救左個女人,睇下佢身上仲有咩缐索,依次我地要釣一條大魚」
 
年輕警員滿臉興奮地發動了汽車,中年警員靠回汽車的後排椅子上,他看了一看依然處於發呆的玄振,搖一搖頭。
 
8 點的中環,依然看到無數的上班族正在湧向地鐵入口,商業大廈中的燈火也逐漸地減少,高掛在天上的月亮,明亮皎潔,總感覺今晚的月亮顯得比平常更圓更大,連長期處於黑暗和
惡臭的後巷,也被明亮的月光所覆蓋,這個晚上完全缺少了供人掩藏的元素。「師兄,咁佢點?」
 
玄振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保持著下跪的姿勢,面上失去了能聚焦的神情,如果不是能看出胸膛上微微的起伏,兩名警官不禁懷疑他是否仍然有呼吸。二人將手扣鎖在車門的握把上,除非玄振能將整道車門拆下,否則他沒法從車中逃離,但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他們其實也不是十分擔心他會逃跑,反而擔心他能否回復正常。
 
「一陣你救左個女仔,即刻帶佢上車走先」
 
「師兄,你呢?」
 
「我搞掂個犯,一粒子彈既事」
 
「師兄。。唔岩規矩喎。。」
 
「反正香港少一個犯唔少,死一兩個有咩關係」

 
年輕警員一面無奈地跟著對方的身後,二人根據 Joanna 所提供的資料,走到一座外牆標新立異的大樓外,從正門口看到" HoYo Hotel",距離蘭桂坊只需要步行十分鐘左右,離地鐵站也是幾分鐘步行路程。中年警員對著前台的年輕女孩,展示了自已內務科的証件,一開始他
還以為對方會對內務科有疑問,結果女孩看到証件後,驚慌地不斷表示會全力配合。
 
年輕警員拿著房間門卡,門卡上顯示著 602,他們也與前台的女孩再次確認了資料,入住的是一男一女,但她卻沒做入住客人登記,她表示該名男住客私下給了五百元作小費,要求她不要做登記,原因是自己的妻子經常到附近酒店查探他的行蹤,女孩也不好意思再強求對方,畢竟蘭桂坊的酒店就是為了客戶的短暫激情而存在。
 
「Ready?」
 
年輕警員點頭示意後,便刷下了門卡,當大門傳出機器的轉動聲,中年警員一手推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