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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明白,你為甚麼就那麼愛管閒事。」麥Sir邊喘著氣邊說道。

「上去看看而已,又不會阻你很多時間。做警察原本就應該多管閒事,不要被那些公務員心態過份影響你。」好像為了顯示大家共同進退的默契,老蕭亦喘著氣回應,只是明顯地他的呼吸遠較麥Sir來得深,來得重。

簡陋破落的狹窄樓梯裡,兩個大男人正努力拾級而上,向著少女所指的地方進發。

超過五十年樓齡的舊式住宅樓宇,很多都未有設置升降機,居民出入都要徒步上落,對於現代人來說是一大挑戰。即使如此,由於這類型的住宅租金大多較為便宜,儘管出入不夠方便,甚至已經老舊殘破不堪,還是受到很多苦於生活所迫的升斗小民歡迎。





一想到要徒步走多層樓梯,麥Sir一開始並不同意老蕭的多管閒事,無奈最後還是抵不過拍檔的堅持,被迫走一趟冤枉路。

雖然自己剛才曾提到過,殺貓殺狗的遲早會殺人,但那只是一時的氣言,他打從心裡並不認為虐殺動物的會升級至殺人的層次;因為,他十分明白,人類是一種喜歡欺凌比自己弱小的對象而從中獲得快感的動物;殺人,則是另一個層次的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他亦和老蕭爭論過很多次,但最後大家都無法說服對方,這一次亦不例外,只不過老蕭堅持要上樓去看看,他亦覺得既然人都來到附近,走一趟亦無妨,所以才姑且暫時屈就拍檔一次而已。

更重要的是,他們一直所追查的案件正處於空轉的狀態,他們實在需要一些實質的行動去緩衝一下內心的無力感。

好不容易,由地下走到上天台,雖然樓層不高,但亦頗攞命。





由於厚重而烏黑的雲層來勢兇兇,儘管太陽伯伯威力無窮,眼見對方人多勢眾亦難免被團團阻隔起來,使得只是午後的天色已經有如黃昏一般的晦暗,亦令老蕭兩人從陰暗的梯間走出天台門口時,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光線落差影響,很快便能看清鬧市天台的景色。

這裡的景致當然與那些豪宅的天台景觀不能相提並論,四周都是破落的頹垣敗瓦,毫無規律的電線往來於不同的支柱上,天台邊緣的牆頭更安裝有雜亂無章的天線接收器,一些天井的空曠位置有不少正在晾曬的衣服,好像一遍旗海一般隨風飄揚,盡是社會最低下階層的生活寫照。

老蕭兩人沿著兩邊和頭頂都由鐵皮和木板搭成的狹窄走道,一邊數著不清不楚的門牌或是門口數目,總算來到少女所說的單位面前。不過這些天台屋的單位大多都封閉得密不透風,一來避免風雨的侵擾,二來則是要保護住戶的私隱和個人安全。屋住在這些地方的住戶,任何複雜背景的人士都有,再加上是否合法租住亦未可知,為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即使室內空氣流通如何惡劣,還是少讓屋外人能窺探為妙。

而且,老蕭兩人所探尋的這一個單位,密封的程度比起兩人所曾見過的天台屋更為嚴謹,究竟是內裡收藏了一個寶藏,抑或是一個通輯犯的藏身之處?不論如何,這個單位不知怎的,越來越引起了老蕭的興趣。

麥Sir則繼續愛理不理,他壓根兒覺得自己只是在浪費時間。雖然以前都試過不少次在這些單位強行入屋調查的情況,因為這些單位大多都並不是合法租賃,絕大部份都屬僭建物,所以租戶和業主本身已經站在違法的一方,很多時都不願與警務人員發生過份的衝突,當然身為警務人員所管轄的範圍並不涉及樓宇問題,但其身份始終會對租戶有一定的威嚇力。這並不表示警務人員就可以在這些地方濫用職權,但如果有需要還是會酌情使用,不過都是在租戶在場的情況下。





老蕭已經敲過門多次,還是沒人應門,可能屋內有人卻刻意迴避,亦可能是住戶已然外出根本不在屋內,不論是哪一個可能,即使兩人身為警務人員,總不能在沒有任何合理懷疑與及法庭搜令的情況下強行破門入屋吧,這是法治社會所絕不容許發生的事。

看來是白走一趟了。老蕭死心不息的嘗試往窗戶向屋內窺看,可惜都被黑膠紙封住了,再加上天色陰暗根本不可能看得到任何蛛絲馬跡。

與此同時,麥Sir突然察覺到有個人影剛踏進他們之前走過來的走道入口處,由於天色、距離與及光線的關係,麥Sir只隱約看到來者頭戴著一頂棒球帽,與及一邊肩膀背著一個輕巧的背囊,似乎是一位頗新潮的青年。

麥Sir看見那人在發現有人往自己方向看來之後,輕輕伸手按了額前的帽舌一下,然後緩緩把背囊放到身前,貌似想取出門匙打開前面單位的大門,於是麥Sir指著自己身旁的單位向那人放聲說到:「不好意思,請問你認識住在這個單位的人嗎?」

聽到麥Sir的聲音,老蕭亦向拍檔的發問方向看去,那位青年並沒有回答麥Sir的問題,繼續伸手在背囊內尋找門匙;這時,天上傳來了一聲悶雷的沈響,幾滴微細的雨絲落到老蕭和麥Sir的面上。

兩位便衣警探都不約而同地摸摸面上的雨水,再看看那終於忍不住要發脾氣的老天。完全毫無預兆地,當兩人視線從天上回到那位青年的方向時,對方已從背囊內拿出了一件物件指向兩人的方向;然後,發出了一下巨響與閃出一道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