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思緒徘迴於現實與回憶的瞬間,的士司機不知是有心或無意用力踏下油門把車子刹停,就在頃刻之際差點把我昨天的早餐也一拼搖了出來,可是這樣的刹車亦不能把熟睡中的汶婕吵醒;
 
不知道該是她的幸運還是我的不幸;
 
總括而言,我仍然要像「撿屍」般的把她搬回家中,更慶幸的是這個星期我的妹妹跟她的男朋友去了澳門渡假,而我的父親則到日本旅行,回憶當年跟我的母親蜜月的日子。
 
所以我的家裡是沒有人的,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說上何樣的籍口來解釋這個舉動。
 
的士司機用上短促的語氣說道,
 


「到啦。」
 
他還暼了我一眼,好像示意催促我快點離開,眼神間更有點不屑,恰似對我這樣「撿屍」的行為百般咒罵。
 
在我把汶婕由的士搬回家中,明明只有數十步的路程,但累得就像走著天梯無異,一邊背著沉睡中的公主,腦海卻響起的不是歌曲天梯,而是……
 
昂然踏著前路去 追趕理想旅途上 前行步步懷自信 風吹雨打不退讓
 
媽的,我都不知道為何會想起這首歌。
 


只知道當我撐著身子回到家門前,終點就在我的前方,掏出鎖匙打開木門的一刻,涼快的空調拂過汗流浹背的身體,我的心感到有點不妙,接著燈火通明的客廳盡入眼眸,還有神色錯愕,略帶驚訝,然後眼底閃過一道不滿的……妹妹從她的臥房中徐徐地走過來!
 
清柔不是跟男朋友去澳門嗎?為什麼會在家中出現?
 
我們不約而同互望對方不置可否,
 
「你……」
 
清柔立即搶白對我嘲諷,
 


「你同學聚會收獲好似唔錯……喎!」
 
我把門關掉,再一邊背著汶婕一邊把鞋脫下,扯開話題對清柔問道,
 
「喂,你唔係去左澳門渡假咩?點解會係度嫁。」
 
清柔再度取笑著我,
 
「澳門既水舞間邊度夠哥哥你一陣表演既水舞間好睇姐。」
 
話音未落,清柔打量著汶婕的樣貌追問,
 
「你未介紹你個「新朋友」,幾靚女呀。」
 
我二話不說把汶婕放置在梳化,然後喘了一口氣答道,


 
「你咁都唔認得佢係邊個?」
 
「邊個呀?你咁耐無拍拖,我仲以為你無女仔朋友,中途轉機咋。」
 
我瞄了汶婕一眼對清柔說著,
 
「佢咪就係以前成日請你係雪糕既汶婕姐姐囉。」
 
清柔把眼睛睜大了打量著梳化上的汶婕,
 
「下?我差啲唔認得佢。咁你執佢返嚟做咩?」
 
「無呀,佢飲醉左,但唔想佢媽咪知道,所以就係度借宿一宵,明嗎?」
 


清柔粗魯地從飯桌上搬了一張椅子翹了雙腳微微點頭,
 
「明!咁跟住呢?」
 
這個妹妹說話從來就是如此率直,倔強,粗魯,半點母親的溫柔也遺傳不到。
 
但由於接下來我有求於她,所以語氣上變得客套一點,
 
「親愛的妹妹,我想你幫佢抺下身,隨便搵件浴袍又好睡衣又好,俾佢換啦。」
 
想不到清柔立即攤出她的如來神掌道著,
 
「得!明!五百加一餐放題。」
 
「嘩,你咁都五百加放題,唔好去搶。」


 
「係嫁啦!一係你自己親手同佢抺身換衫囉!你依家要我呢個未來護士去服侍佢,要用我既專業喎!」
 
「你畢到業至講啦,未來護士!」
 
「哼!係嫁啦,我畢唔到業嫁啦,我依家走去訓覺!係咁,聽日morning call你地啦!」
 
正當清柔準備動身之際,我含淚掏出一張五百元的紙幣把她叫停,
 
「護士姐姐,個病人交俾你啦。」
 
清柔嗯的一聲收下,再用上命令的語氣支開了我,
 
「你依家去整盤暖水俾我同佢抺身,然後親愛的哥哥你就同我「死」入去沖涼!」
 


「嗱,咁我交俾你啦。」
 
「行啦!阻住本小姐休息,你仲差我一餐放題呀。」
 
當我走進浴室的刹那間,我隱若望見清柔咀角對我報以陰奸的笑容,但由於累壞的我再沒有過度思考,直到我洗過澡後從浴室走出來,我知道清柔的一絲「笑意」毫不簡單……
 
眼前的清柔悠悠的坐在梳化上修著指甲,而本應躺在梳化上的汶婕則不見踪影,在我用上好奇的眼神左顧右盼之際,清柔淡淡地對我說道,
 
「唔洗搵啦,我搞掂曬啦。」
 
「你對佢做左啲咩呀?」
 
她笑了一笑說著,
 
「下,你叫我做咩我咪做咩囉!」
 
「有無咁快手呀?」
 
清柔乾咳了一聲,
 
「咳,你細妹我係專業既!」
 
「咁汶婕係邊呀?」
 
清柔點了點頭,然後把視線投向我的臥房,
 
「哦,我同佢換左衫之後,將佢安置左入去你間房囉。」
 
話音未落,她已經對我使了一個眼色,頓時我閃過一些不祥的預感。
 
我的神色滿怖疑惑的瞬間,清柔打了一個呵欠,對我說了一聲晚安,嘴角掠過一絲陰儉的笑意,趁我還未回過神來,已經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後並把門鎖上。
 
她……好像有些驚天動地的陰謀,對嗎?
 
她剛才的笑意毫不簡單,我知道這個挑皮的妹妹,定必做了某些事情來作弄我!
 
我的腦海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一邊緩緩地走回自己的房間,當我踏進臥房的玄關後,眼前的景象教我錯訝了數秒,心跳的頻率在短短數秒的時間內急速上升,臉頰亦感到有點漲紅,差點教我喘不過氣來……
 
我見到汶婕躺在我的床上酣睡,然後她的衣服被該死的清柔隨便放在地上,而汶婕只穿上一件屬於我的上衣,純白色的運動T-shirt,比她往常穿的衣服大了一個碼數,恰似一條連身裙;
 
當我的心裡對清柔百般罵道的刹那間,汶婕的一個微微轉身,然後我的視線不其然投到她的下身,一條黑色碎花蕾絲的內褲在我眼前若隱若現。
 
該死的清柔,連褲子亦不給汶婕換上,在我埋怨著的同時,我發現自己洗澡後的模樣,頭髮半乾,汶婕這樣的裝束,兩者配合上的話不就是人們稱之為「事後Look」嗎?
 
原來清柔老早便安排好現在的場景!
 
萬一汶婕醒來發現自己換上這身打扮的話,她一定以為我們在床上發生了關係,接著她便會下定結論,認定天下間的男生只為跟她上床而已。
 
在我坐上床邊感到躊躇慨嘆的一刻,汶婕突然從後用手摟著我的腰間,並「不其然」輕輕掃過「小明」一下,當我轉個身子望向汶婕的時候,她不發一言把我拉進她的懷中,從她的她懷裡細聽到她那嬌喘的呼吸聲;
 
由於臥房寧靜的環境,那嬌喘的呼吸聲更像杜比環迴立體聲在我的耳邊迴盪,同時「小明」起了某種生理反應,我的思緒變得紊亂,心理的理性和感性正在來一場攻防戰,當代表激情的感性快要勝利之際,汶婕在我的耳邊說道,
 
「你都係想咁姐…..」
 
到底她有著在多少個男生的家中過了一晚的經歷,才會感到唏噓說出這一句話?
 
到底一個人的心靈受過何等的創傷才會把人性這回事看得全部醜惡?
 
感性地分析,汶婕雖不值得同情,亦是可憐。
 
理性地細想,縱然每個人的現在是因為過去的選擇,而過去的選擇亦有前因,那個當年的創傷不是一個籍口,但也是一個誘因。
 
她這一句話,把埋藏在心裡快將爆發的激情全數退卻,退卻後遺下一陣酸溜溜的感覺充斥在心頭,換來我鼻頭的一酸…….
 
「至少我無咁諗過。」
 
她說,長大後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只會變成一場心理上的攻防戰,因為成人的心靈背負太多,再也存不下童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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