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戰爭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夜尋幽除了每天做鎮魂的工作和隨藍沖學習外,都在村中到處打聽,但村民沒有一個知道如何離開村子,他們根本沒有打算離開村子的念頭。
 
他想既然沒有人知道,那就只好靠自己探索。
 
這天,他完成工作後,便走進森林。世界上有水的地方就有人,於是他便沿著河流走,也許有機會走到別的村落。
 
走了三四個小時,還是沒有任何發現,他也打算今天就先回去,下次再探索。
 




他不知道,離班老村最近的村子,也有三四天的路程,他不知方向,又只用幾小時,又怎能去到。
 
可是,這次竟給他發現了些東西。
 
他看到這附近的森林的土地有腳印。他心中一喜,便沿著腳印走進森林。直到腳印消失的地方,他發覺這裡的泥土有被挖過的痕跡,他便用蒙古刀挖,挖了好一會,卻被一塊硬物阻擋。
 
是一塊黑色的金屬。
 
他又繼續挖,直至把金屬上的泥土都挖走。
 




原來這竟然是一道金屬造的暗門,夜尋幽想不明白為甚麼這裡會有這麼一道暗門。
 
他把暗門打開,沒有穢氣湧出,他推想應該最近有人到過這裡。
 
他把腰間的火摺子拿出來點燃,關起暗門,沿著暗門裡的樓梯走下去。
 
樓梯有現代建築的四層樓高,夜尋幽一邊走心中的疑問就愈多。
 
直到樓梯走完,他發現這裡是一個倘大的空間,牆上都燃點著蠟燭,照亮著整個空間,空間有大概六個正規足球場般大,而且還顯然有其他通道。
 




在這種地方,竟有這麼一個空間,難道是甚麼墓穴?
 
可是,若這個是墓穴,又怎會沒有任何珠寶棺材?
 
相反,這個倘大的空間放疊著大量的兵器。刀、槍、劍和弓箭等。
 
他到處打量著這裡,發現這裡的種種一切,都顯示著是為戰爭而做的準備。難道,這和平的村子將會爆發戰爭?
 
他不願見到戰爭,會出現大量傷亡的戰爭,有誰願見?
 
這裡還有幾個衣櫥,裡面的衣服質料上好,夜尋幽猜想是戰爭中的統領人物穿的。
 
他正打算走進其他通道去看,卻聽到金屬和人的聲音。
 
「為甚麼泥土被挖開了,有誰走後忘記把土掩好嗎?」一把青年的聲音道。




 
「也可能是有敵人進來了,不要大意。」這是把中年人的聲音。
 
夜尋幽一驚,忙找地方躲藏。他選擇藏到角落的其中一個大水罈中,他把蓋子揭開,忙爬進去,再把蓋子蓋好。
 
幸好,水罈中的水本就不滿,他進去後內裡的水也不致滿瀉,不然他必定行蹤敗露。他把口鼻露出水面呼吸,他心中希望不要被發現,更希望他們快些走,畢竟這種感覺實在不好受。
 
下來的一共是五個男子,他們甫下來便四處查探,把衣櫥都查遍,又到通往別的通道去查,都沒有發現,這才心安。
 
很多人謹慎行事,卻都不謹慎到最後。
 
也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沒有查探水罈,使夜尋幽逃過一劫。
 
「看來只是有人忘了把土掩好而已。」
 




「在這關鍵時候還這麼疏忽,回到去定要查清此人是誰,好好懲戒。」
 
「說的對。」
 
「我們還是先談談戰略吧。」
 
他們足足談了二小時,一直聽得夜尋幽大皺眉頭,不只因為處境難受,也因為他們談話的內容。
 
原來他們打算攻打班老村,原因卻不詳。攻打的日期是半個月後,由班老村附近的十三個部落聯合,屆時將會有五萬人配合這裡的兵器進攻,務求一舉殲滅班老村。
 
「五天後,我們幾個都搬到這裡,好打理一切。」
 
「對,這次我們定要教錦澤那老傢伙後悔他對我們所做的一切。」
 
「沒錯。」其餘人應聲道。




 
然後,他們便離開了。
 
夜尋幽聽得他們離開,急把蓋子打開,苦笑道:「這班傢伙真囉唆,差點把我悶死在這裡。」他爬起來,坐在罈子上,把衣服都脫光,盡量把它們扭乾,才跳下來。他不想令地下佈滿水跡,而短時間不能蒸發。
 
他看見自己的皮膚都浸得皺了,心道:「我發誓再也不浸溫泉了。」
 
他走到衣櫥,把一套衣服拿出來穿上。想著這麼多套衣服,少一套應該沒甚麼大不了。而事實上後來的確沒人發現,也是那些部落的人因戰爭在即,緊張而造就的疏忽。
 
夜尋幽思量:「看樣子是錦澤巫師做了甚麼,而導致他們要攻打班老村?可是他做了甚麼,會使人要把班老村一舉殲滅?總之,先把這件事告知村民,做好戰鬥的準備再說。唉!」
 
他上去後,沿著原路回村,天雖已入黑,他回去卻比來時要快。
 
他一進村,馬上趕往錦澤巫師的家,把剛才他聽到的完完整整說給錦澤巫師知曉。
 




錦澤巫師聽到只是微微冷笑,道:「他們真不自量力。」又對夜尋幽道:「放心,我會處理,小幽你回去吧。」
 
夜尋幽回去的途中,暗忖錦澤巫師這麼有自信,難道是倚仗蠱蟲嗎?雖然蠱蟲是很厲害,但別人就不會用嗎?何況,別人是五萬人,班老村只有五千人,十倍之差,可不是輕易能彌補的。
 
此後,錦澤巫師公佈這消息,一時令村民都感覺震驚。錦澤巫師吩咐全村也要共同備戰,不但分佩兵器,更給予每個村民蠱蟲。錦澤巫師說其他村落懂用蠱的人很少,而且威力也不強。
 
錦澤巫師給的蠱,都是經過他特別培養,很容易操縱,缺點是使用者需耗費大量心血。這些蠱,不單單只有每個女村民所擁有的那種黑色小蠱蟲,還有很多各式毒蠱,有蜈蚣、蜘蛛、蛇等。
 
其中,威力最強的是蛇蠱。牠們的外形已使人感覺其可怖,通體血紅,眼睛呈青色,看著令人毛骨悚然。其殺傷力更是厲害,走到的地方,花草都頓時失去生機,毒性驚人。然而數量只有十條。
 
錦澤巫師揚言,依靠這些蠱,就算只以五千之力,也能輕鬆滅殺對方五萬人。
 
村民一向視之最偉大存在的錦澤巫師說這話,令他們士氣大振。其中,一眾男村民更是興奮,不單因為他們身為獵人,更因為他們有機會使用蠱這強大的能力。
 
全村只有兩人是以自身能力戰鬥。一是夜尋幽,二是藍沖。夜尋幽是因為見識過蠱蟲的可怕,不願使用。藍沖則出於對自己的自信,和班老村第一獵人的驕傲。
 
這十多天,其他村民都在熟習蠱的用法,還有佈置陷阱。女村民因為原本就有蠱,操控上自然比男村民來得熟練,所以她們更致力於陷阱的佈置。
 
而藍沖和夜尋幽則每天在森林中鍛練,不論射箭還是博擊,夜尋幽都比以前更努力更專注,令他的實力進步得很明顯。
 
終於來到戰爭在即的一刻。
 
「待天入黑,就是戰爭的時刻。小幽,謹記緊跟著我。還有,不要死。」藍沖道。
 
「藍叔,我只能盡力。」夜尋幽苦笑道。他不願參與戰爭,只是因為藍結依一家、因為班老村,而使他不得已要挺身迎戰。
 
藍沖又叮囑藍結依和藍蔚宜不要勉強。
 
一名村民走進來,報告道:「錦澤巫師,敵人即將進我村範圍。」
 
錦澤巫師眼現精芒,高呼道:「各位村民,準備戰鬥!我們要狠狠打敗他們,教他們知道侵襲我們的後果!」
 
村民紛紛應道,便去到自己負責的崗位。
 
夜尋幽和藍沖也走到他們的崗位,負責以箭削弱敵軍。
 
夜尋幽在等待敵軍出現的時間,身體一直在顫抖,感覺卻不像是在害怕,可又說不上來這是出於甚麼。
 
終於,敵人的先鋒部隊來到。
 
敵明我暗。
 
一聲發箭令下,數百支箭同時射下。
 
敵人此時先知遭遇埋伏,他們一直想著自己處於主導的地位,遭此突變,頓時驚慌失措,更觸及不少陷阱,令他們的形勢更險惡。
 
他們知道有敵人,卻全然找不到敵人的蹤影。他們雖身穿鎧甲,但單方面承受攻擊,死傷數字也上升得很快。
 
夜尋幽眼見敵人漸漸受箭倒下,其中也有中自己的箭而倒,心裡不禁有點奇怪的感覺。這就是殺人的感覺?沒有他想像中可怕,卻也不值得享受。
 
同時也體會到生命的脆弱,生命無價,可是一條乃至百條千條的生命,在戰爭中,算得了甚麼?
 
他雖然腦海一直在思考,但手下卻沒有慢下來,一箭又一箭的射個不停,命中率也很高。雖然他習射不久,但佩合他的天分和過人的專注力,此時的他已是個射箭好手。
 
其他的村民更是不手軟,乘著這優勢忙把蠱蟲放出去。敵人受箭矢攻擊已是手足無措,看見蠱蟲更是絕望,幾乎被蠱蟲爬到身上,便馬上倒下。
 
敵人轉眼間已出現數千傷亡,可是後來的大軍也得到消息,使用著木板等來抵擋。箭造成的傷亡頓然減少,只好靠著蠱蟲來殺死敵人。
 
可是,敵人也終於使用蠱蟲,雖然他們的蠱蟲很弱,而且不能遠距離使用,可是數量一多,也能把班老村一方的蠱蟲殺死。
 
敵人也憑著來箭的方向,推測到夜尋幽等人的位置,紛紛以箭回擊。
 
可是,班老村的村民處在制高點,敵人難以擊殺他們,但偶爾還是有幾箭能射中村民。
 
雖然現在還是單方面的殺戮,但如此僵持下去,敵人終會闖進村。
 
於是,班老村投入一眾男村民作近身廝殺。近五千蠱蟲也同時投入,企圖一次決勝負。
 
班老村此番投入,把強弱懸殊變得更明顯。
 
班老村一眾男村民本都是頗優秀的獵人,而敵人的士兵卻包含男女,戰力很參差。
 
加上,蠱蟲實力相差太遠,令情勢一面倒,班老村的戰士都不用擔心蠱蟲,而敵人卻深深感受到蠱蟲的恐怖。
 
尤其是那十條蛇蠱,所到之處就有人倒下,而牠們幾乎未曾停下過。
 
太多的優勢加起來,使班老村的戰士戰鬥得很輕鬆。夜尋幽每次幾個起落就把敵人擊殺,這有賴於他旁邊就是藍沖,而且他自己就是藍沖這個強者訓練出來的。
 
偶然也有幾個較強的對手,使夜尋幽也遭逢危險,身上都被劃了幾個傷口,幸好藍沖都能及時助他。
 
藍沖在這場戰爭中,可謂所向披靡,全賴他在夜尋幽旁邊,夜尋幽才不致戰死。在敵人而言,他是鬼神,在同伴而言,他是最可靠的戰神。
 
隨著時間的過去,夜尋幽遭遇危險的情況反而變少了,一是因為敵人的戰意不斷下降,二是因為夜尋幽竟然不停在進步。
 
長時間處於緊張狀態,一直面對死亡的威脅,令他更專注,只有更專注才能活命。就因為這種心態,敵人帶來威脅的每一刀,同時也逼使他進步。
 
初時戰爭的濃烈血腥味,此時也彷彿沒有那麼濃烈了。
 
一直殺到第二天的早上,雙方才退下休息。
 
直至此時,敵人已死傷了近三萬人,蠱更是差不多死光了。而班老村,只是死了七百多人,損失的蠱只有很少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