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喂阿然呀,你執埋啲野之後好走啦,太夜就唔好啦。」

阿然點點頭,再看看桌上堆積如山的海報、T恤,以及身旁的易拉架陣,就覺得心煩。他已經一直由半夜開始收拾,不過宣傳物品數量之多,是他從沒有想過的。眼前的雜物,不花個四五小時,是收拾不完的。

「阿峰呀,我地不如去七仔喝番杯思樂冰,歇下先啦,都執左好耐啦。」

「又好。」阿峰說罷,便隨手抓向伏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握在手裏,又說:「快啲行啦,聽日仲要佔中架,今晚一定要爽手。」

「得喇。」體格比較強壯的阿然連外套也沒有帶,便跟阿峰走出辦公室。





除夕夜裏,高高的街燈與空無一人既馬路,相映成趣,充滿光芒的燈泡,照耀著安靜而又暗啞的瀝青,正好展然出一種莫名的空洞感。二人走在街上,也充份感受到那份空虛。畢竟他們要處理今日街站的事務,明天又有佔中的大行動,在除夕夜,不可跟朋友和家人相聚的痛苦,他倆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

「哈哈,岩岩新年。」阿峰望了手錶一眼,語氣帶點寂寞。

「新年快樂呀!呀係喇阿峰,你覺唔覺得今日條街好似好靜咁呀?」阿然問。

「今日新年丫嘛,啲人都出哂街啦,梗係靜架。」

「唔係哩,係靜得好唔make sense囉。」





「唉理得佢靜唔靜丫,一陣飲完,快啲番去執野,get ready啦。」

二人對話一輪後,便繼續走在氣溫頗低的街道上。走多幾步,大大的「七仔」招牌就在眼前,二人步進,買了用來裝思樂冰的杯後,便各自走到思樂冰機前,把杯裝得滿滿的。

「嘩,咁凍,整番杯思樂冰,你都咪話唔爽!」然後阿然便將大口大口的把可樂口味的思樂冰送進口裏。

驀地,幾架警車自店門外駛過,響起的警報聲劃破了街上的寂靜。

「咁嘈既?」阿然放下了思樂冰,走出店門,打算察看一下門外的景況。阿峰對於阿然好管閑事的性格早就見怪不怪,於是他就把專注力放回思樂泳上,自顧自的繼續喝思樂冰。





就在阿然走向門外途中,幾聲槍聲傳至,把店內的各人喚醒。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阿然無懼槍戰的危險,把頭伸出店門外。

但阿然看到的並不是普通槍戰那麼簡單。

當阿然把頭伸出店門後,他看見一群不下步法奇特,身上充滿血跡,數量不少的人排成一直線,一步一步的向警員們用警車排成的防線進迫。突然一聲咆哮,就像是發號施令一般,人群便馬上又跑又跳的衝向防線。

槍聲此起彼落,不過警員們的左輪手槍陣火力實在太小。對於人群的突進,手槍陣完全發揮不了作用。現場跟World War Z裏的
情況根本沒有兩樣。

「下,喪屍?」下意識中,阿然察覺到這群人,根本不是人,而是喪屍。忽然間一隻不知道從哪裏跳出的喪屍把站在門邊的阿然按在地上,張開大口,想要把阿然的頸部組織撕下。事出突然,阿然反應不及,只好大叫。

「喇。」喪屍一下子使滾到門外,在阿然自然的望向喪屍滾開的方向,看見喪屍的頭部血流如注,身旁站住一個右手握住前半支地拖,另一隻手握著地拖木手柄的人。前半連著地拖的部份,散佈著深黑色的血跡,這想必是從喪屍已經「爆左缸」的頭部染到的血吧。

就在喪屍想再站起身攻擊的時侯,那人就把木手柄對準喪屍的額頭,一插,鮮血立時噴出,將「七仔」門口的地板以及「地拖人」的衣服染得血跡班班。





喪屍的身體不再抖動。

「阿峰!」

阿峰把地拖剩餘的上半部扔在一旁,馬上把驚魂未定的阿然扶起,說:「我見到岩岩有條友禁住你,咪即刻擸支地拖,走過黎救你囉,點知果條友原來唔係人......」

「好在你反應快咋阿峰,如果唔係你,我死左喇。我地而家番去先啦!」

「番去,去邊呀?梗係留係到啦,起碼呢到有架生同埋野食,只少頂到陣丫!」阿峰抬頭一看,只見喪屍群已經將警車陣淹沒,撕咬聲、慘叫聲等等不絕於耳。

「連啲差佬都玩完啦......」阿然感到絕望。

喪屍群越過了警車陣後,似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一窩峰的衝向「七仔」。雖然喪屍群步步進迫,但是阿峰依然不慌不忙的跳起,抓住「七仔」店門外的鐵閘,用自身的重量把鐵閘拉下。





「好啦,咁應該挨到一陣。」阿峰望向店員,道:「老友我地係度留低,你介唔介意?」

早已被嚇壞的店員點點頭。

將「七仔」封鎖後,阿峰便把褲內的電話拿出,希望借電話聯絡家人,和取得剛才喪屍出現的線索。電話甫啟動,便顯示著自阿峰家人撥出的數十個missed call,與及數十個Whatsapp。再打開瀏覽器,網站首頁顯示著一條信息:「香港政府現進入緊急狀態,市民請留在家中,而街上的市民請盡快回家或者進入位於天水圍既臨時庇護中心暫避,直至另行通知,港島區已經被封鎖為禁區,駐港解放軍部隊將會於以下時間對港島區進行轟炸,分別為早上八點,中午十二點,下午四點,晚上八點,午夜十二點以及半夜四點。」

「大撚鑊喇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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