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那個夢醒來起,我眼睜睜的,一直挨到天明。待天亮的鳥聲啾啾,太陽升起,我就趕緊前往師父那裡去。教我法科道術的師父姓劉,外界的人稱呼他為劉師父,而我則尊稱他為契爺,他住在油尖旺區的一幢唐樓裡,我來到他的住所前,唐樓的燈光不太明亮,只仰見灰灰黑黑的一條樓梯,通向各層住所,當我踩上那條樓梯時,感覺到地下濕漉漉,看來某處的水管爆烈了,樓梯的扶手則生滿了鐵銹,我只得亮著手提電話內置的電筒,依賴它來尋到師父處。到了三樓,樓梯口左邊的單位就是師父的居所了,我拍拍那陳年老舊的木門,木門的上邊還有多年前亮油擦掃過的痕跡,微微的反映我的面龐,室內的人聽到拍門聲,便徐徐的開了門,一開門,我便看到劉師父了。劉師父是一個五十多歲、面目清癯的老人家,下頦蓄著白鬍鬚,身型很高,平日身上總是穿著黑色的唐裝服,雖然口裡常說些言不及義的話,旁人皆以為他是瘋子,但實際上,他的八字知識無懈可擊,城中有不少名人常暗地裡找他做法事,他常常會準確地預測事情的去向,當我遇到困難時,我總會第一時間教他指點的。「靜流,甚麼事?」我那麼早來找師父,他完全不感到一點唐突,想必他已起床有一段時間。我隨即走入屋內,坐在客廳裡的餐桌旁,師父亦坐下,我立即開始討論,開啟了我手機的面書,轉到美玲那一專頁,觸碰並放大美玲當日出席同學會的照片,師父凝神地端詳那張照片,表情像是有千絲萬慮,頭昂昂,接著又瞇起眼睛。見到師父沒有反應,我情急地道:「師父,我懷疑這個女孩子被鬼附身啊!」師父看相後仍舊閉口不言,直到一兩分鐘後,他便說:「靜流,你說的是對!這個女孩兒陰氣很重,再不救她,遲一步恐怕她會不在人世了。」聽到鬼魂作祟,我忽然感到有一股電波沖激至我的腦神經,黑影、昨晚的夢......像是提醒我一點事情,我又問:「是甚麼樣的鬼?」師父突然師公上身,便道:「一隻男鬼,以前與這個女孩有過戀愛關係的!」看來,應該是永明糾纏她了。其實我早已心中有數,只是拜託師父再確定一下而已。昨晚的夢,已經是很明切的答案了。我慌忙地問:「有甚麼方法可以救她?」師父摸一摸他白色的鬍子道:「一定要收服那隻男鬼,不然他會繼續通過男女陰陽和合去吸取這個女孩子的精氣,到她氣虛時,她就沒救了。」師父踱步至窗前,陽光灑在師父的面龐上,顯露出世外高人的靈氣,又道:「師公說他已操蹤她做一些不道德的交易,又害她與未婚夫分手,就是想早點弄死她。」唉,永明真是大逆不道,只因為他再喜歡上美玲,便強行要她赴死,我斷不可以坐視不理。如今要必須找到美玲,可是我應從何入手?此時,我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訊息,是麥仔發過來的,內容如下:「靜流,糟糕了。美玲原來在尖沙咀的夜總會做了陪酒女郎,她不是有男朋友嗎?」我看後立即打給麥仔,麥仔聽了我電話,因為我不想他誤會美玲,我氣急敗壞的說:「你不要想偏了美玲。她如今性情大變,你記得永明嗎?永明其實和她拍過拖,他現正附著美玲,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呢!」「咦?」一向對鬼神之說一概不信的麥仔對我的話感到十分詫異,何況還涉及到已死去的永明?他在話筒旁沒有作聲,可能是難以置信,但亦沒有絲毫質疑我的話,因為他知道我很少說謊的。沒有時間,我不能對他解釋太多,我收起剛才急燥的語氣,緩緩地問:「你有辦法找到美玲嗎?」麥仔囁嚅地說:「有,我和惠芬打算找她,勸她不要幹這回事。」「那有辦法找到美玲的媽媽嗎?」我又問。「惠芬曾到過美玲的家中玩,也認識田伯母,不如讓惠芬找她吧!」我打算告訴田伯母美玲的情況,希望她許可我和師父為美玲做驅鬼法事,我想我們同學好友結伴前往美玲的家,說服力總勝過比惠芬單人前去的強,而且我是知道真相的唯一人士,由我領頭尋找田伯母會令事情處理顯得更為容易,於是我道:「不!我們三個先一併去找田伯母,之後我們再一起找美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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