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我收到麥仔的電話,他說醫生診斷美玲身體嚴重冰冷,在零下的環境逗留太久,幸好有人將她送至醫院,否則返魂乏術。醫生還問麥仔到底是否從冰窖中發現她嗎?他啞口無言。 既然美玲已經安然無羔,又有田伯母照顧她,這下子應該不用擔心,我可以鬆下一口氣。寧靜地過了一個星期,我接到田伯母的電話,她說:「靜流,十分感謝你救回美玲。美玲現在甦醒了,你有興趣探望她嗎?」經伯母這樣一問,我也想知曉她的最新情況,看看她有沒有其他異常,因此我答允了。於是我到逹了指定醫院,上到美玲病房所屬的三樓,一出升降機,我就聽到一位女子的哭求聲。「對不起對不起,美玲。請你原諒我!」「你還說。枉我當你是好友,我一早說不去,你總是拉著我,要不是你強拉我出席永明的葬禮,我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我立即跑去美玲的病房,快快的打開了門,說:「美玲。」只見惠芬雙膝下跪,滿面流淚地向美玲道歉,美玲坐在病房上,她身穿病人的白色院服,臉色紅潤了不少,可是她正用著極度兇惡的眼神望著惠芬。「美玲,我知道你不想去永明的葬禮,但惠芬是無心的,你不用這麼兇。」我趨上前安慰道。「兇,我現在好兇?我發在了這種事,誰來承擔?人家以為我自甘墮落,女孩子清白之名沒有了,我現在出街,不知有幾多個以為我是......」「但不想去也去了,你不用這樣......」「靜流,你收聲!我根本不想去永明的葬禮,永明他怎待我?我跟他拍拖,他不肯公開,只因為我不夠他之前的女朋友漂亮!他死後遇見我,覺得我漂亮了,就夜夜在夢中同我說舊情,起初我以為自己潛意識作祟,不加理會,怎料他逐漸侵吞我意志,弄得我和未婚夫中斷婚事,又破壞我名譽,我的幸福全被他毁於一旦了!」她用沙啞的聲音說,應該哭了很久。我頭一次見到美玲這樣兇,霎時都不知怎樣回應,她所受的痛苦實在太大,永明也實在太卑鄙,我靜靜地聽著美玲訴說,又望望惠芬,她亦內疚得無地置容,突然,美玲淚盈滿睫的面容轉向我,然後用低調而凝重的聲調問:「永明的小瓶子還在嗎?」「在。」我答。「你和師父幫我打散他的魂魄!」說時美玲的面部全扭曲起來,像一隻魔鬼。「甚麼?」「他對我做了這麼多壞事,他死有餘辜,打散他魂魄,令他無法投胎,算是對我的補償。」「這......」其實沒有被鬼上身的受害人會要求這樣做,一般都是交由師父處理,這時我憶起昨天師父的話「留待當事人處理」,看來他算出永明的下場,這是永明的末日了,我遂說:「好吧!我幫你轉達。」說完,我便離開病房。師父的關帝壇前,點著三支紅燭,師父站在壇前,握著瓶子,唸唸有詞,向神明請示了一會,我驚見那瓶子急烈地震動,看似想掙扎,師父大手一按,它便不用震動了。「師父......」「你不用問了。永明已完全消失了這個世界上。」師父摸一摸下巴的鬍髭,意思是他已經打散永明的魂魄。他續說,「美玲是個聰明女,她知道如果今趟殺不死永明,他將來有機會一定會再加害於她,對待這種頑劣的陰靈,一定要除之而後快,師公亦容許了。」「但是當事人所受的創傷不能磨滅呢!」「所以說,做人不應太過份,自己以前待人沒有誠意,就不要在日後人家風光時重找人家。我看美玲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子,若不是對方咄咄迫人,她不會作此要求。」師父正氣凜然地說。「對,其實她是好人來的。」我聽後點點頭,這時,我口袋一震,原來是麥仔致電過來,我連忙接聽,麥仔說,「靜流,美玲要走了,你知道嗎?」「走?出院?病好一定要出院吧!」我答。「不是那種走,她決定去外國讀書,以後不再回來香港了。」「其實不回來也好的,香港始終是傷心地。」「搞一個同學會送她好嗎?」「你千萬不要,永明已搞出那麼多事,還想有第二次第三次嗎?你給她自由吧!」「那好!」麥仔說完便掛線。我下了樓梯,步出了大廈,感慨著,永明真的中斷了美玲即將可得的幸福生活啊!怎麼這個世界有些人總是見到人家得到幸福之時就蓄意阻斷人家呢?幸福真的不是必然,此刻我抬頭望望那淺藍紫色的天空,當日我和美玲約會聚舊時,天空正是這樣的顏色,使我憶起美玲向我宣佈結婚時幸福的笑臉,現在天空上擦過一顆流星,我即時許願,祈願美玲到外地後,永遠幸幸福福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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