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借用你的浴室嗎？: 7. 心動

「范宥然你愣在那幹嘛？趕緊拿著相機跑過來！」

我們都被吳靜宜的吼叫吸引了目光，然後他用更著急的目光看著我。

「我沒事。」

我掉下句我沒事後就把腳輕輕放住鞋子裏，一拐一拐地向前走。

「范、宥、言！」



遠方再一次傳來吳靜宜的怒叫。我回頭看，他馬上跑起來。

蹲在我面前。

我腦袋停止了運作。

「我背你。」

我看著他的背在發呆。



他回頭看我，我馬上移開視線。還沒反應過來，我巳經在他的背上。他彎下腰把我的鞋子撿起來，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一個月的冷戰宣告結束。我完全放鬆地把重量壓在他的背上，彷佛在把這一個月的疲憊無聲地跟他訴說。他把我輕輕地往上拋了一下。

「你怎麼了？」

「沒事吧？」

「很痛嗎？」

把我放在石級上後，他們全都湧過來圍著我。



「還好，沒事。」

我簡單地打發了他們。

用水清洗完傷口，吳靜宜給我按排了比較輕鬆的工作。工作一直到黃昏才結束。從沙灘到公寓，每逢是要走的路他都拿背著我，我有點慶幸最近吃得比較少。回到公寓他直接把我背到房間裏。

「你別動。」

命令過後他就開門離開。我低頭看著腳板。在心裏由衷感謝自己的笨拙。

「笑什麼？痛傻了？」

沒過多久，他推門進來。我馬上收起笑容。他小心翼翼地捧著我的腳丫，不知道擦了些什麼，再塗了些什麼，最後用紗布和繃帶纏住我的腳板。他呼了口氣抬頭緊緊地盯著我看。我以為他要跟我說再見。

「蒸水蛋還是蕃茄抄蛋？」



我的頭無力地掉下來，鬆了口氣。

「午餐肉炒蛋。」

我笑著抬頭說。他也笑了。有一瞬間眼淚湧到眼眶，我裝作打哈欠把眼淚擦掉。

「不用上班嗎？」

「剛請假了。」

他站起來走向廚房。我坐在地板上看著他做菜，眼皮慢慢地合上。張開眼睛，發現我躺在床裏蓋著被子。桌面放著用保鮮膜包住的蒜蓉大白菜還有午餐肉炒蛋。旁邊有張便利貼。

「醒來弄熱食吧，飯鍋裏有白飯，多食點。還有，洗澡的時候小心不要弄濕紗布。」



我在心裏埋怨自己為什麼要睡覺。

腳板痊癒後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原本以為我們又會不說話了，結果他還是會偶而下班後到我房間食飯。關係回到以前一樣，每天聊著無聊的小事，在學校也會正常的互動。之前的事我們都絕口不提。我們比以前更用心地保護著重新鎖上的潘朵拉的盒子。

「聖誕假的時候，兩個人一組去這裏其中一個地方做考察。記得拍照！」

吳靜宜把六個摺成正方形的小紙放在桌面的中央。

「那你什麼都不用做嗎？」

吳子杰永遠不懂得吸取教訓，總是把沒有經過大腦的話說出口。

「那你是想要替我寫策劃案嗎？」

他閉上嘴巴。



抽籤的結果是我跟李子杰一組去主題公園。看著他對我笑著挑眉，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聖誕假開始後，范宥言不知道去那又找到了兼職每天往外跑。晚上都是飯也不食就倒頭大睡，所以這週都沒有見面。我們一直沒有交換電話號碼所以基本上整週都沒有說上一句話。我暗地裏希望假期能快點過去或者他被解僱。晚上點外賣我都會多點一份，然後掛一份在他的門外。每天早上外賣都會消失。他從來沒有問起外賣的事，我也沒有問他有沒有食掉，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他食掉了，還是被別人拿走了。一直到聖誕節的早上，我被敲門聲嘈醒了。

「早安！」

范宥言雙手「啪」一聲拍在我的臉頰上。睡眼惺忪的我瞬間被湧出的憤怒喚醒。

「一大早在搞什麼鬼呀？」

我用力甩開他的雙手，對著他吼。

「快點整理一下！要出門了！」



他邊說邊把我往洗手間裹推。

我對著鏡子困惑地拿起牙刷。

從冼手間出來後，他在衣櫥翻出了一條白色蕾絲洋裝和一雙銀色尖頭高跟鞋。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衣服。」

他左手手指勾著鞋子，右手拿著裙子的衣架，一臉訝異地對著我說。

我悲傷地看著裙子。

我穿上裙子在鏡子前轉起圈來，對鏡子裏悉心打扮的自己感到非常滿意。我穿下高跟鞋興奮地出門。下車後我走進一棟三層的豪華獨立式公寓。替我開門是西裝革履的管家。一層客廳播著吵鬧音樂，一群精心打扮的年輕人在跳舞喝酒。我走上樓梯直接走到三樓，打開右邊的房門。我的男朋友正坐在床上和我的閨蜜激烈地擁吻。

回過神來，我搶走了裙子和鞋子，把他們塞回衣櫥裏。

「你到底在幹嘛？」

我不耐煩地問。他被我的反應嚇到了，所以慢了一拍才回答。

「想幫你挑衣服出門呀。」

他怯怯地說。我粗魯地把衣櫥裏的毛衣從衣架上扯下來。

「去那？」

「孤兒院。」

「外面不是很冷你不用穿太多。」

我看著他厚厚的外套，用眼神質疑他。

「我不小心穿多了。」

「為什麼要去孤兒院？」

「考察呀！」

「我是跟李子杰一組呀。」

「我忘了告訴你，我拜託了海澄跟你換。」

海澄是他本來的搭檔。聽到這消息，我的難過一掃而空。

只穿著白色毛衣，灰色圍巾和牛仔褲。我能感覺到寒冷把我從內到外都凍結了。雙手交叉抱住手臂一直在發抖。雪上加霜的微微雨，讓我打從心裏地絕望。

「好像是有點冷呢。」

旁邊的范宥言一副事不關己地把手放在的他外套的口袋裏。

「你怎麼不去死。」

我顫抖的嘴巴齒不清地說。

「瞪著我我也不會把我衣服脫給你的。」

肯定是故意的！我氣得連話都不想跟他說。我轉身打算回家。 轉眼間，他站在我面前，用一件紅色的羽絨服把我緊緊地包住。

「快把手伸進去。」

他的臉離我好近，兩個人的身體快要貼在一起。不知道臉有沒有變紅，肯定的是我剛被冰住的心臟瞬間溶掉。心臟跳動的聲音大得讓在擔心會被他聽見。我躲開那充滿笑意的雙眼，把手伸進去。他幫我把拉鍊拉上。

「尺寸剛剛好！暖嗎？喜歡嗎？」

他拍拍我的手臂，期待著我的回答。

「嗯...那來的衣服呀？這衣服不便宜吧？」

我實在沒辦法看著他的眼睛。

「紅色果然跟你挺配的！」

他沒有回答我的提問。他笑的非常燦爛，眼睛都彎了。我看著他的樣子看得出神，然後突然想到一件事。

「所以你是為了送我外套，才跟我說外面不冷嗎？」

我一臉無奈地看著他。他笑而不語。

「誰會這樣送別人禮物呀。」

我看著紅色的外套，心疼著他每天往外跑去打工的錢都花在送我衣服上。

「為什麼突然給我買東西？」

他對於我的提問有點愕然。他思考了一下。

「嗯⋯⋯晚點再告訴你。對了，下次外賣幫我點個菜吧，好久沒食菜了。」

原來他食了，真好。

「好。」

我笑著說。

他幫我載上帽子，拉著我的手碗向前跑。他在我前面跑著，看不見我此刻的表情有多燦爛。

那是我第一次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