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圖書館週五要進行維修,例行小組聚會改到了週四的早上。

「是什麼原因要約在早上呢?」

開學的第二週起,為了配合我的生理時鐘,十二點前的課我一概不上。我行屍走肉地踏出了公寓的門口。

「好像是因為他們下午早就訂了桌子,好像是要食韓燒。」

范宥言伸展他的雙臂,朝氣蓬勃地從後迅速地超越了我。跟在他後面的我看到他就覺得累。



「那約晚上不就好了。」

我朝著他的背用虛弱地聲線在抱怨。

「我要上班。」

他轉過頭來微笑著說。

我朝他罵了句髒話。



好不容易撐過了累人的三小時,我一心只想回家補眠。

「中午不用打工吧,一齊食午飯吧。」

「好呀。」

他答應了吳靜宜的邀約後,轉頭府視正在忙著收拾的我。

「你要去嗎?」



「不要。」

不問也知道我不會去吧。我在心裏想。

「好吧。」

「奈兒說她也想去!」

我馬上轉頭怒視他。眼珠被熊熊烈火熾熱地燃燒著。

「什麼?我沒聽錯吧?」

組員全都轉過頭來驚訝地看著我。吳靜宜問。

「她說她也想....」



范宥言不但無視了怒火中燒的我,還指著我說。

我一手捏住他腰上的肉,用力的扭。他馬上轉頭,皺著眉,掙大了眼睛瞪著我。同時把話說完。

「......去!」

「真的嗎?哇,神又創造了一次奇蹟了!」

話音未落李子杰就走過來興奮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推著我走。自我陶醉地向我介紹著餐廳的菜式。我咬牙切齒地斜視著按住腰部面容扭曲的范宥言。

如果眼神可是殺人,他現在就死在我對面了。旁邊的李子杰好像以為我從來沒有食過肉,一直往我碗裏添。我化悲憤為力量,把碗裏的五花腩往嘴裏塞。才剛把肉解決掉,李子杰就把用生菜包好的飯和肉粗暴地塞到我的嘴巴裏。看到這情景大家都在大笑,為獨范宥言熟練地一邊往爐上放肉,一邊看著爐在忍笑。要不是跟組員在一起,他的賤命早就不保了!

我把含在嘴裏的包菜推進口了。



「你上次不是說你自己把花灑修好了,你最近那天有空來我家看看?我的也壞了。」

李子杰就在我旁邊説,我沒辦法裝作聽不見。我停住了手上動作,抬頭看著對面呆住的范宥言。他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這麼厲害!還會自己修呀!」

吳靜宜打破了這一瞬間的沉默。我埋首看著碗,失神地把肉往嘴裏放。

「嗯...不捨得給維修費。」

「真是愛錢如命!」

「只會修花灑嗎?」

「一般電器都會修。」



「這麼厲害!」

「以前打工學的。」

我沒有抬頭看他。他的語氣好像變得有點消沈。聚餐結束前他都沒有再開口講話。

結束聚餐後,我們像平常一樣走回家。只是今天走很特別慢,平常走十分鐘的路,今天用了二十分鐘。默不作聲,沒有眼神交流。走到房門門口,我們都沒有開門進去。我們對著站,回避著大家的眼神不發一語。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深呼吸,抬頭看他。他微微張開了嘴巴,好像想跟我說點什麼,然後又閉上了。

「進去吧。再見。」

我向著他背後的門微微抬起下巴,然後轉身開門。門關起來的瞬間,我們的友誼也短暫的結束了。小小的房間現在看起來卻非常空盪。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我們心裏都清楚只要浴室的事被拆穿了,我們就沒辦法正常的相處。或許是因為沒有更好的借口去掩飾想要接近彼此的我們。至於為什麼要找借口,我不知道,也不會知道了。

我衣服也沒換就直接撲倒在床上,被子蓋著頭期待著睡意的來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清醒後第一件想到的事是,他的浴室修好了。我深呼吸,試圖把心裏的鬱悶隨著二氧化碳釋放出來,可是較果不太顯著。走到桌面前我拿起有點陌生的外賣單,看了一下菜式又放回到桌面上。我打開電腦,按下本該是今天晚上和他一齊看的動漫集數。我把電腦放在床上,我躺在電腦的旁邊看著天花板。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朦朧中我好像聽見門外開鎖的聲音。



我們好彷佛很有默契地在躲避著對方。在學校和公寓裏幾乎都不會碰到,就算碰見也會馬上移開視線假裝沒看見。就連避沒可避的小組聚會也會互相配合,坐到沒有機會對視的位置,盡量不要被按排在一起工作。起初,組員們都因為對我們的生疏在互相打眼色,後來也就慢慢的習慣。生活像回到以前一樣,平靜裏帶點孤單。不一樣的是,每天晚上九點依然會有意無意地等待門外的開鎖聲,還有就是換了一部新的動漫。

我們提交給廣告公司的廣告策劃案如果被採用,預計在會夏天中播出。所以今天我們來到沙灘進行實地考察。十一月的沙灘一點活力都沒有,只有幾個上了年紀的大叔呀姨在海裏遊泳,之後就是我們幾個拿著各種各樣的攝影器材在沙灘上留下腳印。忘記帶拖鞋的我把進了沙子的鞋子脱掉,赤腳走在沒有溫度的沙子上。

「呀......」

腳底傳來強烈的刺痛。往下一看,腳丫旁的沙子都被染成了紅色。我被沒有公德心的人類間接地用玻璃刺傷了腳板。我伸手把玻璃片拔出,一眨眼一灘沙子被染成紅色。風好像也在嘲笑我的笨拙,把頭髮一直往我臉上吹。我抬頭把頭髮甩開後,發現范宥言在我旁邊的不遠處盯著我的腳。他往上看,我們的視線對上了。

他的眼睛裏都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