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編】《去年暑假，我在街上賣寬頻。》: 《去年暑假，我在街上賣寬頻。》（八）

　　「死老嘢！做咩偷我啲紙皮啊？」「咩偷偷聲咁難聽啊？你行開咗，啲紙皮放咗喺地下，上面又冇寫住你名，我咪執囉！」原來剛才在我們檔口附近執紙皮的老婆婆正控訴一位老伯伯取她財物。「男人老狗六七十歲仲同女人爭紙皮，正乞衣！睇你幾時死！」「老虔婆！你死我都未死啦！」接著，又是一輪口沫大戰，吵得幾乎大打出手，引得不少途人「食花生」，當然總有兩三人在用手機拍短片。
 
　　「我唔理啊！啲紙皮我執嘅！呢幾位哥哥仔可以做証，我而家要攞返！」矮小痀僂的老婆婆向我們三人報以祈盼的目光，想我們言語上支持她，Ｌｅｏｎ此時便道：「阿伯伯，你咁又唔啱喎！頭先我哋見住呢位婆婆執好一疊紙皮放咗喺度，可能佢啱啱行開咗姐……」朱仔咳了咳，也補充兩句：「我喺黃大仙下邨擺檔咁耐，７仔便利店唔要啲紙皮，一向都係婆婆執開，阿伯你就好似執開街市個邊嘅喎？」
 
　　老伯伯見我們與老婆婆結盟，便一臉無奈，面紅耳赤地離去，臨走時還把紙皮大力掉在地上，然後哼了一聲。老婆婆便連忙跟我們道謝：「真係唔該哂，唔係你哋幫吓口，我又冇咗兩蚊啦！嗰件死老餅，成日趁我去廁所偷我紙皮，以為我唔知，今次終於畀我捉到佢！」說罷她又繼續尋尋覓覓膠樽空罐去。
 
　　便利店生意興隆，帶給老婆婆穩定的「收入」，看見她腳步蹣跚緩慢，想必每天都要付出很大勞力。每次有店員給她一疊紙皮，或有路人喝畢飲料贈她一個膠樽，她總高興得如拾珍寶，原來快樂，就是這麼簡單樸實。
 
　　面前有人因為兩三蚊的破爛而愉快不已，看回自己卻因為未有開單而無聊苦悶，旁邊的「線上遊」大軍已由朱仔先拔頭籌，於此陣地捕捉了一名獵物，成功開單，看著他跟自己的「掃把」報單，令我們更加納悶，我也很想試試主動打給浩哥報喜，而不是他每隔兩三小時來詢問情況，令人倍感壓力。
 




　　不過，今晚也不是我們不努力拉客，而是因為客人都是舊客戶，走來想說續約，我們其實也幫不了忙，因為我們開單對象只能夠是新客戶，所以Ｓｅｌｌ成功也是白費心機，只好轉介給旁邊的「線上遊」。換個角度來說，雖然我們不同公司，卻會互相幫助，假若其客人是舊客戶，也會向我們示意接手，所以不同公司「爭客」的情況在我們這行是不會出現的。當然，假若你能立即打電話介紹舊客戶予其他公司的Ｓａｌｅｓ朋友，協助朋友開單，也無不可，這個行為叫作「射單」，你射給我，我又射給你，做個順水人情，互惠互利。不過，這是對自己公司「不忠」的表現呢！
 
　　就這樣我們第三天工作也是「炒蛋」收場，收旗時從浩哥口中得知嘉寶已成功開了本小隊第一張單，實在可喜可賀，想不到嘉寶瘋瘋狂狂，也是有點料子，我還是寄望明天。
 
　　６月１１日，星期二，到了原來位置，看見朱仔呆若木雞立在欄杆前，心想為什麼還不開壇？走過去，望望地下，竟然有數疊厚厚的紙皮堆積如山，根本沒有一蓆之地讓我們工作，實在令人不知所措，到底這些紙皮是誰的呢？是那位老婆婆的「戰利品」嗎？
 
　　「嘿嘿嘿！呢個位就我霸咗嚟放紙皮，阻住你哋開工啊？唔好意思喎，你哋過主啦！」輕佻的一句，原來從昨日老伯伯口中放出。我明白了，他要報復……
　　
【　總可以贈你　
　　很多紙箱　

　　很多紙箱　
　　鋪滿了地上
　　圍住世上的美滿與善良　
　　在原地立國　
　　共你分享
 
　　〈紙箱國〉　麥浚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