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收工後又跟邦哥去廣福道馬會買波,嘩哈哈,二串一過關又中了,收了三百多元利是。本來我甚少進入馬會玩樂,連六合彩也一年買不到五次,然而,兩年前考完高考,等待放榜期間,終日無所事事,適逢「南非世界盃」,便常與三五知己到馬鞍山區內某大型商場「打躉」,對著大電視為愛隊歡呼吶喊,受朋友「薰陶」之下,「順道」去馬會買二三十蚊波,幸好贏多輸少,賺得幾個下午茶錢。

  買完波後,收到浩哥Whatsapp短訊,通知我明天要轉位,去什麼「粉嶺後橋」,我立即問邦哥:「喂,我聽日同唔到你一齊擺啦,要去咩鬼嘢『粉嶺後橋』喎,邊度嚟㗎?」「嗱,你一出港鐵站,經天橋去名都花園廣場,搵到間『啃得雞』快餐店,隔籬就有個出口,一出去就係『粉嶺後橋』。」

  我腦海的記憶被勾起──「哦!名都啊嘛,喺嗰到幫學生補過習啦!啲地點名真係難搞,又前又後,記死人咩!但個位我之前經過,好似冇咩人流㗎喎,睇落聽日又中伏……」邦哥點起一支「綠萬」,抽了兩口,語重心長地說:「說話就唔係咁講啦,我有一牌都喺粉嶺擺過,呢個位都企過幾日,開過幾張單,唔好理多唔多人流,你努力少少,碰著時機就一定有。以我經驗,行經『後橋』嘅人大部分都係住聯和墟,落去小巴站搭車返屋企,我啲單都係開喺聯和墟嗰頭……總之,你係有咩問題就打我卡片個電話啦!有緣再見!」

  翌日,我準時在「粉嶺後橋」開壇,位置就在名都廣場入口外數米,我靠著石壁揚起兩支旗。這橋就架在新運路上,連接到對面的祥華邨,向左走可通往粉嶺車站路的小巴總站,乘坐綠色小巴到區內各處。以前我久不久也會搭上一程,到什麼雍盛苑、景盛苑去補習,其實從港鐵站步行過去也不需十五分鐘路程,但遇著炎炎夏日汗流浹背之時,又或快要遲到之際,就不會吝嗇那三四元了,有時我還會坐「52A」到聯和墟尋找美食呢!

  下午時份,行人不多,天氣悶熱,唯有坐在摺櫈上歇息,但半小時後已經忍受不住了,立即偷懶走入商場「M記」吃雪糕,還風騷地哼著兒歌《夏日熱辣辣》──「夏日熱辣辣,吃西瓜消暑解渴,夏日熱辣辣,喝一杯凍檸檬茶……熱辣辣,熱辣,熱辣辣,好熱,好熱……冰淇淋、果子凍,涼透心……」如果是同年代出生的人,小時候有看TXB兒童節目的話,都會被這首兒歌洗腦,它就是不斷在Loop以上幾句,間中換幾個意思一樣的字詞。吃罷雪糕,穿著制服的我,還大模大樣地走入馬會涼涼冷氣,當然,還「順道」買了兩場歐國盃啦,哈哈!





  休閒良久,回到崗位,看見天橋左方樓梯口旁多了一位老婆婆,蹲坐著張四方小木椅,且鋪了幾張報紙在地上,載著各式各樣的蔬果來販賣。這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因為北區本來就有許多村莊農地,自然有務農為生的老人家,但恐怕他們的後代都到市區打工了,又或者,他們的原居地都將會被政府徵收,用來發展新市鎮。所以說,這些老人家,也還是特別的,可能他們是本地最後一群農業工作者。

  雖然隔著十米,但依然見到婆婆賣的蔬果種類繁多,我看至少也有十種,菜芯啦,白菜啦,青瓜啦,蕃茄啦……紅紅綠綠,色澤自然,不像連鎖超市賣的那般表皮光鮮,然而這才算正常吧,起碼沒有加什麼農藥什麼化學品來種植。

  可是,不知婆婆是否被我的拍烏蠅霉運傳染,沒有什麼人光顧她,一個小時才做一兩宗小生意。這也難怪,師奶要買都在街市裡買好了,而像我這些年青人就連街市的腥臭味道都不願聞一下,寧願在超市裡買貴貨。婆婆沒放聲叫賣,神態自若,只拿著把大葵扇撥涼,間中打兩個盹,有時還會「釣魚」睏一會兒。就這樣到了夜晚七時,她便收拾蔬果行裝,放在小鐵車上,然後沿著天橋往另一方離去了。

  我在想:她這樣擺攤一日,扣除成本,能賺多少錢?我假設她早上在別的地方開始販賣,一小時有兩個客人,以低交易量來算,一小時不過賺十幾二十元,每天也不過賺$150左右。咦,這還比「最低工資」低啊!就算我賣寬頻一個月開不了單,月薪也有$6500啊,以廿六日工作天來說,即平均有$250一日,時薪過$30,當然,大前提是一個月內我還沒有被經理炒掉啦!

  這樣對比下來,我很慚愧。雖然我與老婆婆一同在橋上擺攤,大家也是做不了多少生意,但人家起碼躬耕樂道,自食其力,而我這個拿著比她高時薪的所謂大學生竟然不安份守己,於開工時候偷懶去食雪糕,生產力接近零,白白浪費公司資源,唉……





  縱使我與老婆婆沒有交流,但她在橋上賣菜的一舉一動卻令我沉思,對自己的工作表現有所反省,看來我真的要加把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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