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我朝著民安處港島訓練中心走去,當我快要走到夢中那條佈滿人體殘肢的小巷時,一陣聒噪的聲音已經響起,那條小巷前片佈湊熱鬧的群眾、令鎂光燈閃個不停的記者、封鎖兇案現場的警員。
 
我拼命往人群堆中擠,有一位看熱鬧的阿叔對我的舉動很不滿,道:「喂,你迫咩嘖!得你一個想睇熱鬧啊!遲嚟就係後面睇啦!仲迫?!信唔信我揼你啦喇?!」
 
我向他吼道:「如果嗰個唔係田中,我畀你揼柒又點話啊!」
 
阿叔見我口腫鼻青、淚水鼻涕爬滿臉,完全被我的氣勢震懾了,側身讓我通過。




 
我走到了警方的封鎖膠帶前,看到有數塊帆布蓋在地上,但仍能看到小巷內血跡斑斑。
 
我正要翻過擋路的膠帶,兩名警員阻止我,道:「先生,警察做緊嘢,你唔可以入嚟架!」
 
我氣急敗壞道:「阿Sir,我女朋友唔見咗,我懷疑嗰個受害者就係我女朋友,你地畀我入嚟睇吓。」
 
「唔可以咁樣架,先生。」
 
正當我與兩名警員爭持之際,人群爆出了一陣又一陣的驚呼尖叫聲,原來一陣風吹起了地上其中一塊帆布,令在場的群眾瞧到了部份的人體殘肢。




 
我的視線越過了兩名警員,牢牢地盯著地上的手,那隻手戴上了一條紫水晶手鏈,那是我送給田中的。
 
我臉如死灰、全身發顫,喃喃地道:「唔會架,無可能架,依個係夢嚟架!」
 
我不斷拍打、攫捏自己的臉,直到臉上被我的指甲抓出血,我仍沒有轉醒的跡象。
 
我盯著兩名警員,問道:「阿Sir,我發緊夢,唔該你同我講我發緊夢喔!?」
 
兩名警員面面相覷,其中一人答道:「先…先生,你冷靜啲喔!」




 
「我唔係要依句說話,唔該你同我講:『你只係發緊夢,好快就醒,醒返田中就喺你身邊。』」
 
兩名警員不知所措地瞧著我,而我再不能自欺這是夢。
 
這一刻,我覺得世界正在崩坍,周遭的人和物全都分崩離析,堅固的柏油路面也漸漸龜裂,我整個人空空盪盪地跌進黑暗無底無邊的深淵。
 
我雙足乏力,跪了下來,由田中出走那一刻,我覺醒過來,從那怯懦築成的蛹掙脫出來,我掏盡我一生的勇氣去尋覓我的天使,我一直堅強、沒有放棄,希望最終的結局是握著天使的手,用最誠懇的態度懺悔、用最虔誠的姿勢說出心底話,然後我倆能在一起。
 
但可惜的是,儘管我已立定決心做好一切準備,上帝仍是不願意多給我一次機會。
 
這一句藏於心底的我愛妳;那時,她想聽,我不敢說;現在,我想說,她不能聽。
 
想到善良的田中居然得到這樣的下場,我緊握著拳,猛搥在地上,右手剛結痂的傷口再度迸裂,鮮血烙印在地上,我絲毫沒有理會,彷彿只要我越用力打在地上,我便可以,盡洩內心的難過與傷痛;儼如只要我流盡所有血,田中便會回來我身邊,我仰天喊道:「點解田中咩壞事都無做,佢要得到咁嘅下場?點解啊!」
 




閃光燈閃完又閃再閃,可能我會見報、被起底,但一切再也不重要。
 
我停止毆打地面,因為錯的不是它,造成一切悲劇的原兇是我,所以我要找人報仇的是我自己,我的拳向我自己的身體擊去,我自摑、自虐、自責。
 
那兩名警察拉著我,我陷入精神錯亂,邊哭、邊喊道:「仲咩拉住我喎!我打我自己都唔得啊!你地快啲拉我啦,係我害死田中。」
 
「先生,你冷靜啲啦!人死不能復生。」
 
兩名警員把我拉向一旁,一位女警在旁不斷安慰我,說著一些什麼死者已矣、她也不想看到你想這樣的狗屁話,如果易地而處,妳仍能說出這些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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