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0
 
神情茫然的我坐上一架開往惠洲的直通巴士,巴士停下,我再轉乘了另一架白牌車,白牌車由城市駛到郊外,沿途的景物由高樓大廈變成草木扶疏,所行的道路也由平坦的瀝青路轉為崎嶇顛簸的泥濘山路。
 
下了車,沿著山路蜿蜒而上,走了一會,一陣淅哩嘩啦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撥草尋徑,水聲越來越響,我走到了一條溪澗前,瞧到一名絕色少女,少女斜歪著頭打量一步一步走近的我,少女現出戒備的神情,以流利的普通話問道:「你是誰?」
 
我倏然抱著絕色少女,絕色少女先現出錯愕的神色,然後拚命掙扎,呼喊道:「放開我,你是誰?」
 
我緊緊握著少女的雙肩,以普通話喊道:「跟我走。」
 




「不,我不能跟你走的,我不見了,婆婆會很擔心,我失去了記憶,婆婆一直對我很好,她一直很照顧我。」絕色少女哀求道。
 
我撥開了瀏海,把那條額上傷疤呈現在她眼前,喊道:「係我,妳仲記唔記得我,仲認唔認得依條這疤痕?」
 
絕色少女漸漸停止掙扎,她的眼眸蒙上一層迷惑之色,她緩緩伸出發顫的手,撫著我額上那條傷痕,然後她的神情由迷惑變成茫然,接著她以日語取代了普通話向我發問,而我也以同樣流利的日語回應,我們以純正的日語進行溝通。
 
未幾,我轉身離去,絕色少女怯生生地緊隨著我。
 
我們乘坐那架白牌車到了深圳灣,過關時,我拿出回鄉咭給關員。輪到絕色少女過關的時候,她居然遞上一本薄裝少女漫畫,關員怔仲了片刻,他翻閱著少女漫畫,然後臉色現出迷茫的神情在漫畫上蓋印。
 




過香港關時,絕色少女同樣向香港關員遞上少女漫畫,這名關員也是同樣地一臉迷糊在少女漫畫上蓋下印子。
 
我瞧到少女漫畫上蓋著的日期為二零一一年十月二十三日。
 
窄巷裡不斷迴盪著一名女性的驚呼聲,濃妝艷抹的連淑珊在窄巷裡沒命奔逃,只要走到轉角處便是大街,那時便可以得救。
 
眼看逃出生天之際,倏然間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揪住她的頭髮,把她扯入後巷,連淑珊再次面對那副恐怖的傑森面具。
 
連淑珊全身哆嗦,顫聲哀求道:「求…求求你,放…放過我。」
 




傑克信徒沒有理會對方的求饒,揪著連淑珊的頭髮,把她的頭狠狠撞在牆上,她發出慘號,直到她頭破血流,鮮血在牆上化開了一大片,他才住手。
 
連淑珊發出細細的呻吟,軟倒在地上,傑克信徒一時說著英語、一時又講起德語、日語。
 
然後傑克信徒以純正的廣東話,道:「連淑珊同學,妳仲認唔認得我把聲啊?」
 
連淑珊雙目膛大,面色蒼白,道:「你係…邢…英…啊!」
 
銀光一閃,傑克信徒以解剖刀割破了連淑珊咽喉,連淑珊再也作聲不得。
 
傑克信徒把食指放在嘴唇上,道:「不能說。」
 
傑克信徒揪著連淑珊的頭髮,搖著頭道:「連淑珊,點解啊!點解妳要自甘墜落?妳咁樣作賤自己,我真係好痛心,不過唔緊要,Jake會將妳淨化,佢係上帝嘅人間代表,會將妳從罪惡嘅泥沼中拯救出嚟,過程係有小小痛楚,不過連淑珊妳要支持住。」
 
話畢傑克信徒掏出了老虎鉗,連淑珊的神色糅合著驚惶、恐懼、絕望,傑克信徒一手撬開她的嘴巴以老虎鉗把她的牙齒一顆一顆拔下。




 
片晌過後,後巷成了修羅屠場,連淑珊的身體化整為零片佈每一個角落。
 
沾滿血肉的腕錶刻劃出的時間是二零一一年十二月三十日凌晨三時三十分。
 
一所荒屋裡,一具無頭的屍體倒在地上,載上傑森面具的傑克信徒兩手捧著一個五官殘缺不全的頭顱,他把頭顱放在桌上,拿出絲線細心為頭顱重塑五官。
 
傑克信徒發出一連串可怖的獰笑,然後他轉身緩緩把面具除下。
 
「啊啊啊啊啊啊呀!」
 
我劇烈喘氣,朝四周瞧去,都是單一以白色作主色的格局,再看到床邊的點滴,我便知道我再次進院。
 
我雙手按著頭,大恐怖了,剛才的惡夢實在太恐怖,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成回憶更貼切;夢所有人也做過,剛才的片段是非常實在,並沒有夢那般虛幻。
 




門柄扭開,田中那張清麗的臉容出現在我面前,她瞧見我現出一臉驚喜,她撲入我懷內,以她獨特的嗓音語調喊著我的名字:「邢…英…帥。」
 
我們互相緊擁著對方,我的皮膚感受到田中身軀傳過來的體溫,同時嗅著她的體香,才相信這並非夢境,而是現實,我多麼害怕這也是一個夢。
 
田中雙眸微紅,道:「你…已…經…昏…迷…咗…一…星…期,我…好…驚…你…唔…會…醒。」
 
我安慰道:「傻妹,唔好喊,我話過唔會再揼低妳架!妳都唔好再走,妳知妳跑得幾快架,我點追妳喎!」
 
田中點頭,我道:「田中,我講個好消息畀妳聽,我記番晒所有嘢喇!咦!田中,妳好凍啊?做咩打晒冷震嘅?」
 
此時,房門再度打開,兩人站在門前,一人是媽子。
 
媽子滿臉堆歡,笑道:「阿帥,好喇!你醒返喇!」
 
媽子打量了坐在床上的我和田中一眼,奸笑道:「係咪阻住你地,我地可以出去行個圈等你地做完你地未做完嘅事先返嚟。」




 
我沒有理會媽子的胡說八道,把焦點放在另一人身上。
 
那人一步一步向我走近,張開手臂,笑道:「點啊!爸打,乜咁嘅樣,唔係唔記得我啊!我返咗嚟喇!」
 
那人緊擁著我,田中讓開一旁。
 
那人鬆開手,我與他面面相覷,我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愕然道:「你…你係達輝。」
 
達輝嘴角上揚,他把額頭貼向我的額頭,在這麼近的位置四目相投,感覺有些恐怖,他道:「我緊係達輝啦!唔係你以為我係邊個啊?」
 
眼前的達輝給我並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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