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1
 
阿俊咯著血,吐出最後一句話道:「哥…見返…返你地…我…好開…心。」
 
阿俊伸出手拉著我的頸,我們額貼著額,已封塵的往事再度活現於眼前。
 
由出生開始,我倆已經影形不離地一起生活,無論吃、拉、睡也在一起,懦弱的我很愛哭,而堅強的你是靜靜地瞧著我笑,然後以你那對小手為我拭淚。
 
那天,我們分開了,手術除了把我倆的身體分開,亦把我們分開到一生一死的兩個世界,從此我變得形單隻影、變得孤僻、變得寡言。
 




直至那天,你從另一個世界回來,我們的家再度變得完整。
 
黑壓壓的海底裡,缺氧的我再也憋不住了,但我還是奮力游向你,終於握到你的手,我看見那個帶著面具的傢伙要把你拉向水底,我握住你的手喊:「阿俊,我地返屋企啦,媽子佢地等緊我地!」
 
你把我推開,道:「哥,我已經返唔到轉頭,你要好好照顧媽子。」
 
話畢你被黑暗吞噬,而我則被一股巨力推開。
 
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抱著斷了氣的阿俊,哽咽道:「阿…俊,可…以見…返你,我都好…開心。」
 




一名警員走過來伸手按了按阿俊的頸動脈,然後別過頭向其他警員道:「叫黑箱車啦!死咗喇!」
 
包括我在內,正當所有人以為事件已經告一段落之際,砰啪一聲槍聲響起,一位警員胸口中槍倒地,眾警員循聲瞧去,只見一名警員擎著槍,槍口仍有淡淡的白煙。
 
「阿仁,你癲咗啊?仲咩射自己人?」
 
那位名叫阿仁的警員意猶未盡,再發一槍,打中了另一名警員的大腿,那名警員捂住中槍的創口不斷痛嚎:「啊啊啊啊啊…」
 
阿仁第三次扣動板機,砰一聲響,這次沒有打中人,眾警員一時間未能弄清發生什麼事,連忙拉著我與受傷的警員躲在掩體後。
 




那把蒼老沙啞的聲音從阿仁口中溢出:「哈哈!準頭太差,睇嚟我都係唔適合揸槍!」
 
「你…係傑克,點解你無死架?」我聽到傑克的聲音不禁從掩體後嚷道。
 
「哼!邢英俊,唔好以為我無咗你唔得,我研究靈魂嘅奧秘終於得到最終嘅成果,我可以隨意寄居係合適嘅授體裡面。」
 
砰!
 
槍聲再度響起,不過這次不是那名叫阿仁的警員開槍,槍聲是從我左方響起的。
 
「啊啊!阿…明,你發咩神…經!」
 
傑克的聲音再度響起:「我係靈魂學嘅權威,咩牛頓、愛因斯坦、伽俐略統統都比唔上我,唔係,我唔應該搵依啲人嚟比,應該係耶和華、釋迦牟尼都比唔上我嘅成就,耶和華要三日先可以復活,而我可以即刻復活;釋迦牟尼要七日七夜先可以悟道,但係我比佢更有效率,我係古今中外人類史上最偉大嘅人。」
 
一名警員按捺不住擎槍指著那位叫阿明的警員,喝道:「放低槍!我叫你放低槍啊!」




 
被傑克附體的阿明一步步走向該名警員,笑道:「射我喔!開槍射我喔!你唔開槍就我開槍喇!」
 
該名警員大喝一聲,不斷扣動板機。
 
砰!砰!砰!砰!砰!砰
 
槍聲過後,我和其他警員探頭察看。
 
六顆子彈全數打進阿明體內,身中六槍的阿明一動也不動倒臥在血泊中。
 
完了,真的完了嗎?
 
但可是我為什麼感到不妥當的?
 




有兩名警員走向那位槍殺了阿明的警員,那位警員步向阿明,然後撿起阿明的手槍,當那位警員別過頭來,我瞥見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便心知不妙。
 
「小心啊!傑克依家上咗佢身。」
 
可惜我的示警太遲了,砰砰兩下槍聲,又多兩名警員中槍倒地。
 
儘管警方的人數比傑克多了十多倍,但是面對有不死身的瘋子、而且又可以隨時附上自己人身上的邪靈,並不是正常人可以拮抗的。
 
當警員了解到他們所面對的是警例沒有記載、在警校裡沒有學過、長官也沒有對他們說明,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知識範疇,一個念頭在他們腦海裡萌生──除暴安良是我們的責任,沒錯,但只適用於敵人是人類的情況下,這些超自然現象還是交給科學家、驅魔人、道士、牧師吧!
 
恐懼如潮水般襲上警員們心頭,當一個警員開溜,第二個也跟著開溜,然後所有警員也跟著走。
 
連警方也只能鳥獸散,我也只好跟著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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