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秘的斯萊家族

『別動!』
 
別說笑了!我好歹也是個偵察異能者,雖專注在攻擊上,卻未放鬆過對四周的警戒。
 
『別動!』背後傳來冰冷的噪音。
 
叮!
 




手持的短劍,應聲折斷墮地。
 
『你在幹什麼!』我不禁出聲反抗,那可是我恩師所贈之劍!
 
『禁殺山怪!』那冰冷的嗓音,出現在我前方!
 
他的臉,不知自何時始,已轉到我的面前來!
 
目測他的年紀,應該和我差不多。
 




可是他的雙眸,清澈得像能看破一切。
 
他見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來掙扎,才終於放開我。
 
我俯身痛心的拾起,仔細地把斷劍包好放回背包。
 
『不過是柄尋常短劍……』他的不解,惹怒了我。
 
『什麼尋常!這是很重要的劍!』我雖怒火衝天,卻忌憚他比我高出甚多的修為,不敢造次,只敢咒罵了一下。
 




可是,我卻……好像有點……太大聲了。
 
碰!
 
我還不知發生何事的時候,眼前已由站著的小伙子,切換成比摔跤手還粗壯,通體是毛髮如牙簽般粗的手臂畫面。
 
一掃!
 
雙腳離地,背脊撞上了一株大樹,倒在地上,淚眼模糊。
 
砰!
 
砰!
 
砰!




 
牠朝著那小伙子被打飛的方向走去!
 
忍著渾身的痛楚,我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似乎是因為被直接撃中,那小伙子的眼睛雖然睜開,卻未見絲毫動彈。
 
他好像看見了我,清澈的眸盯著我。
 
『快跑!』我以口形對他說,他卻毫無反應。
 
我惱他,但未至於見死不救。
 
掏出斷劍,連使三次力,痛心地把它再拗成兩片。
 




嗖嗖!
 
拾起身邊的石子。
 
嘭!
 
『啊!』山怪嚎聲大叫。
 
同時牠右邊的樹林沙沙作響。
 
『謝了,』在我揹著他沒命地往前跑時,他勉強說了一句,昏倒了。
 
在溪邊的草放下背上的小伙子時,眼前金星直冒,一個踉蹌,便掉進水裏。連吞了兩口溪水,腦子霎時稍為清醒。
 
爬上溪邊的草地,也無暇管手掌濕淋淋的,從背包翻出急救用品,配上剛好在身邊發現的幾株藥草,七手八腳地替自己和那小伙子做初步的療傷。




 
夜來了,一切是那麼的迅速,本來只是治療後歇一下,下一瞬間卻已寒氣襲身。
 
看來要找地方過夜了。
 
瞧瞧那小伙子,放著他不管的話,恐怕他會死吧。
 
不理渾身肌肉的抗議,我再次把他扛在背上。
 
黑暗中,我慌不擇路的亂走著,心中暗暗祈禱,希望能找到可安歇的地方。
 
砰!
 
砰!
 




也許是手電筒上的光,也許是我們還未洗清的血腥味……
 
總之,我再次聽到山怪的腳步聲。
 
我轉身就跑。
 
但沿途不斷有斷枝藤蔓,背上又揹了一人,簡直寸步難行;牠卻能大腳一踩,全不受東纏西結的植物所擾。
 
砰!
 
砰!
 
砰!
 
砰!
 
每一聲都比前一聲更響亮,似與我的心跳合而為一般震撼全身。
 
砰!
 
砰!
 
砰!
 
快不行了!
 
我的速度只有更慢。
 
與更慢。
 
心跳卻好像不甘心似的越來越快。
 
在變得雜亂的心跳聲中,我勉力前行。
 
『喔!』
 
加上那小伙子的重量,我感覺到創口全都破裂。
 
血不斷滴下,簡直是指引山怪的康莊大道。
 
眼前一黑,連手電筒也摔壞了。
 
背上一陣清涼刺痛,那小伙子因為我跌倒而自背上滾開了。
 
『……走得動嗎?』耳邊傳來他的聲音。
 
『……勉強可以。』
 
痛楚已經麻木了,反而腦子更清醒,撐起我的,大概只有意志力。
 
『我知道安全的地方,來。』
 
我們艱難地互相攙扶起大家,他提步就帶著我們走。
 
不過他走的方向,是筆直的朝山怪的腳步聲走去!
 
『你瘋了?山怪就在那兒!』
 
『相信我!』一片漆黑中只能見到一雙映著月亮的澄亮眼眸。
 
『……我知道很難,但我數三聲後,便一起向山怪的右邊衝,明白嗎?』
 
我哪知道哪邊是山怪的右邊!
 
他卻已『一、二、三!』的扯著我往前走。」
 
「喔!」雅晞不禁驚呼。
 
「再醒來時渾身疼痛,卻依稀感覺到傷口已被妥善包紮。
 
『你醒了,』那雙清激的眸,突然出現在上方。
 
我看著那明明比我傷得還重的小伙子,現在竟生龍活虎地站在我面前。
 
又敗一次了,我暗暗心傷。
 
『你……一個人打敗了三隻山怪?』我忍住心傷問道。
 
沒想到他的反應極大:『當然不是!你們這些人,一批一批的來!獨角獸毛有個屁好!山怪在這裏生活,礙著你嗎?礙著你嗎?人人都來殺山怪!成年山怪找不到了,連小的也照殺不誤!牠們都快絕種了,還是要殺!要不是看在你沒把牠殺掉,又於我有恩,我早把你丟在森林裏,爛掉算了!』
 
『我殺不了牠只是因為你阻止了我……』
 
這句話,我當然不敢在已胡言亂語不知自己所云的他面前說,我說出口的是:『我只是聽說這裏是修行聖地,才──』
 
『對呀!就是有你們這些無知的人!只聽傳聞,就不會自己思考!山怪繁殖率本就不高!你殺一隻,她殺一雙,他殺一群!這山頭有多大?能有多少山怪?光知道殺!』
 
『我真的不知──』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就只懂說不知道!有些人就是瞄著這個商機,把山怪都捉了去!每天抽血然後拿去賣!卻又只讓牠吃丁點兒東西吊命,籠子小得根本不能躺下!』
 
『這──』
 
『還沒說完!那些被捉去的山怪,通常都熬不過一個月!山怪一死,他們就抽盡牠身上的血!剩下的皮肉也拿去賣!你們這些人,到底有沒有絲毫良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你!』
 
留下最後一句謎般的說話,說罷,不給我任何辯解的機會,氣沖沖地走掉了。
 
想了一想不明所以,只當是他罵得興高采烈,理智有點模糊了。
 
既然已被他說成這樣,我也不好意思再留在此處,活動了一下手腳,倒也勉強能走。
 
包包就擱在床邊,我隨手提起便欲走。
 
包包拿在手上,卻是輕得可憐,哐噹哐噹的,東西掉了一地。
 
他大概是聞聲而至,卻使我更尷尬。
 
那雙清澈的眸左右掃視了一下,再盯緊我,好像已明白發生何事。
 
『……留下吧,』他轉身離去的時候,依稀咕噥了這麼一句,微帶笑意。
 
他的話原來很少,那次破口大罵,是我聽過他說得最多話的一次。
 
對他的唯一認識,只是他的名字,叫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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