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環會操控配戴者,然後追著另一杖指環跑。那我們把它扔掉不就一了百了。」

    珍打開車窗,桐花撲上前拉著她的手臂,「不!別丟!它是追蹤黑衣人唯一的線索!而且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甚麼要把兩枚指環分開擺放?把它們都放在同一盒子裡不是更方便嗎?搞不好兩枚指環碰到就會發生大爆炸甚麼的!」

    珍不禁失笑,握住指環的手放鬆下來,「我想是不會爆炸的,但應該會導致很不妙的事情,所以才會分開擺放。現在你要想想怎樣才能回收另一枚指環,而又不被那鬍子大叔捏死。」

    桐花自信的輕指手臂,「我打架可有輸過?」

    後排傳來輕輕的呻吟聲,看過去發現情侶們在忙著法式濕吻。





    「剛才不是在吵架嗎?怎麼又在發情啦!」

    「嗯嗯嗯嗯嗯……」男子發出抗議似的聲音。

    桐花白了眼,猴子在甚麼情況下也能發情,真想直接把兩人都踢下車。

    「嗯嗯嗯嗯!!!」男子伸手猛拍女子的背,兩張嘴之間滲出鮮血。

    「啊啊啊啊啊啊!!!!」兩人終於分開,男子張開血淋淋的口尖叫。





    「呸!」女子往地上吐出了一塊血肉,既然是男子的舌頭。鮮血從每條牙縫間滲出,她站立起來面向倒在地上的男子,左手卻伸直正對著珍。

    「My Darling!」高亢又沙啞的男聲,長著眼睛的手背,無名指上的藍寶石閃閃發光。

    珍嚇得跳了起來,「為甚麼指環會在她手上?它本應在鬍子大叔那邊啊!」

    桐花把盒子伸向珍,示意她把指環放進去,「我明白了,那母猴子本來就戴著指環,它可以經由拍環進行傳送。」桐花步出走廊,準備迎戰隨時撲上來的女子。

    「喂!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啊!!」司機跑調的尖叫讓人頭痛。





    「你少管!繼續開車!別停站了!」桐花把裝著指環的盒子蓋上,挑釁的在女子面前擺動。「過來搶吧!」

    「My Darling!」

    女子立即撲上來,桐花把盒子收入外套內袋,另一手弓起拳頭,使盡全力打中女子的臉。

    「真爽快!」

    女子四肢扭曲的滾落到車尾,右臉紅腫了一大塊。

    「很久沒試過揍人揍得那麼爽!站起來!看我把你揍到連你娘親都認不出!」

    說罷,車頭突然升高,小巴駛上斜坡,桐花沒平衡好直向前趴。她撞上女子,連同地上的男子一同滑到車尾。

    「My Darling!」女子一手抓住桐花的脖子緊緊捏住,左手伸入外套之中翻找,手背的眼珠嗗㖨轉動,它感覺到另一隻指環就在面前,眼前卻只見空盪盪的口袋內壁。





    「只抓著我的脖子真的好嗎?行車時要緊握扶手是常識吧!」桐花拉動太平門的手掣,風壓立即把太平門扯開。

    桐花側身以腳掌勾住椅腳,右手撐住門框,左手及時抓住半身滑出車外的男子褲頭。女子被甩出車外,她伸手抓住了防撞欄,不顧一切的試圖爬回車上,任憑兩腳在地上拖行。

    男子的頭剛好在防撞欄上方,口中的鮮血流到女子的手上,她的抓握緩緩滑脫。

    桐花大喝一聲,把男子拉回車廂裡,握住門柄關上太平門。

    女子卯足全力一拉,上半身越過防撞欄,左手插入太平門的隙縫間。

    「My Darling!」血淋淋的手掌痙攣似的張合,爆滿紅絲的眼睛甚至流出眼淚。

    手臂上的鮮血減弱了皮膚和門縫間的磨擦力,左手在往後滑退。





    小巴全速駛過斜坡盡頭,車身微微浮空。在前輪著地瞬間,伴隨骨頭碎裂聲,左手折斷,斷臂摔入車廂內,被捨棄的身軀往斜坡下方滾去。

    小巴巔坡的勢能甩上了太平門,桐花乘勢以後滾翻和斷手拉開距離。

    和蜥蜴斷尾不一樣,斷手沒有身軀卻依然能活動,五指撐起手臂,斷面朝上。

    「My Darling!」斷手以五指奔跑,爬過男子的身體,在桐花一米前跳起飛撲。

    珍擠到桐花身前,撐起摺傘擋住斷手。斷手的動作異常靈活,下一秒便爬過傘頂,先撲到珍右肩,再借力跳到桐花身上。

    「My Darling!」斷手試圖鑽入外套裡,但面前卻有一層看不見的障礙擋住它。

    單肩背包在桐花襟前現形,她馬上拉上拉鏈將斷手困在背包之中。

    桐花隔著背包摸索,好不容易找到無名指上的指環。指環脫離指尖後,斷手才完全停止掙扎。





    「捕獲成功!」她站起來,拍拍手,把背包扔到座位上。

    「你還有餘力說笑啊……」珍跌坐到單人座上,抖著手收起摺傘。

    「你們都沒事嗎?那個女的為啥突然發狂啊!?」司機繼續尖叫著,他的臉色因恐懼而發青。

    「別多事,繼續開車就好。」要解釋實在很麻煩,說實話亦肯定會被怨恨,倒不如讓他一直蒙在鼓裡還比較好。

    珍蹲在血流披面的男子身旁,食中二指貼在脖子上。「幸好還沒死,不過脈搏很微弱,盡快輸血的話應該還有救。」

    「聽到了吧,」桐花對司機說,「金妹醫院有落。」

    「呃……醫院附近沒有站啊……」





    「頭腦變通一點!救人要緊!你還在意這些作甚!?」桐花走到他耳邊大喊道,司機嚇得淚水都湧出眼框了。「現在你甚麼都不要管,像賽車手一樣踩盡油門,連轉彎也不要減速,一直開到我叫你停為止。」

    「老天,為甚麼我會遇上這種狗屁事,我只是個打工的啊,小巴也是跟人租的……」司機哭著碎碎諗。

    「桐花!」

    聽到呼喊她立即回頭,珍正為男子進行心外壓。「他的脈搏停頓了!要盡快趕去醫院!」

    「收到!下一站急症室!」司機把油門踩到底,偵速儀直漂到120並響個不停。

    「我可是拼了命把你救回來的,別害我白費氣力啊豬頭。」桐花握緊扶手,窗外的景色像流水般呼嘯而過,小巴數度擦過路上的車輛碰掉它們的倒後鏡,「司機你前世和倒後鏡有仇嗎……? 」

    珍重覆生硬的心外壓動作,她沒學過正式急救,只憑教科書上的內容活學活現,顯然效果不大。

    桐花看著珍努力的身影,一股揮之不去的預感充斥她的腦海。有甚麼不對勁,某個細節被忽略了。

    潛意思告訴她取出絨毛盒子,打開後不見裡頭的指環。

    男子睜開眼睛,右拳轟到珍臉上。一聲尖叫,珍倒到一旁。男子的右臂舉直,中指指根捆著膠布。

    膠布散發著藍光,化成一枚鑲有藍寶石的銀指環。

    「My Darling!」手背長出眼珠,發出高亢又沙啞的女聲。

    分別在車頭和車尾的桐花和男子,兩者同時瞄向中排座位上的背包。論距離,和背包只隔一排座位的男子,比起相隔四排座位的桐花有絕大的優勢。

    「My Darling!」

    代替田徑賽的鳴槍,一聲尖叫,二人同時撲向背包。「當心!」司機大喊一聲,小巴突然向左急轉,桐花聽到警告及時握住扶手穩住身體,而男子則被離心力給摔落到座位上。

    桐花交替握住扶手前進,來到座位前頭一手搶過背包。男子爬起來,手背的眼珠嗗㖨轉動。他撲向車尾,一手抓住珍的脖子將她抬起來。像是叫桐花不要靠近一樣,男子把珍舉到身前。無法呼吸的珍痛苦地乾咳,手背的眼臉如同嘲笑般的上彎。

    「強搶不成所以就用人質威脅嗎?」桐花豎起食指輕敲太陽穴,「我作為一個不良學生給你一點忠告吧。關於抓人質這檔事,最好是抓那些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不然被人質反咬一口可就蠢斃了。我說的就是你。」

    摺刀刺入男人的手肘裡,刀鋒刺激尺神經,一時的痲痺讓男子鬆手,得以掙脫的珍鑽入旁邊的單人座。

    「立即停車!」桐花握緊兩則的扶手,兩膝屈曲重心向下壓。

    司機急踩煞車,車輪發出刺耳尖叫。男子因慣性而摔向車頭,直撞到桐花身上。不到一秒之間,桐花拔出男子手臂上的摺刀,接著刺向他的右手中指。

    男子沉重的身軀抖動,臉上的眼皮緩緩蓋上,全身軟攤倒地。桐花長嘆一口氣,鮮血淋漓的摺刀穿著那枚被血所染紅的藍寶石婚戒。

    珍跳出座位,蹲到男子身旁,手摸他的頸動脈。桐花和她對上眼,得到的是默默搖頭作回應。

    「可惡!」桐花把刀刺入椅背,血液沿表面滴落。

    氣喘如牛的司機鐵青了臉,握住方向盤的雙手五指發白。桐花連叫他數聲也沒有回應,正當認為他已經瘋了時,司機轉頭發出沙啞的聲音:

    「My……」

    拳頭正要轟上他的下巴之際,司機尖聲大叫,「My God ! 我的心從沒跳得那麼快!剛才閃過走馬燈讓我想起來了!我要實現兒時夢想!我要當賽車手!」

    及時止住拳擊的桐花破口大罵,司機如入無人之境的滔滔不絕,珍則趁機扒走男子的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