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最後握緊?
 
在這陌生的城市中,沒有人認識我們,沒有人阻礙我們或說我們壞話。
 
這個暑假,我和紫琴像對神仙眷侶牽著手遊遍整座城市。
 
逍遙快活的日子過得飛快,一眨眼便來到八月底,始終在澳門上學的我們在這樣無論過得多快樂,還是要回去。
 
這兩個月是我人生中過得最痛快、最有意義的日子,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法蘭斯與露兒在香港的這兩個月。




 
我們登上船,紫琴依依不捨地看著窗外上西環的景色,神情憂傷地扁著嘴的她散發著傾國美人的氣質,迷人到極點...
 
我只是個遊客,也有點捨不得這座美麗多元的城市,更何況是在這裡長大的她呢?
 
「唔緊要啦,我地會經常番黎,」我哄道:「不過而家,起香港拍完拖,番澳門再繼續拍過好冇?」
 
紫琴聽後噗哧一笑,輕輕地吻了我的臉頰一下,然後滿足地把頭放在我肩上。我也溫柔地抱著她的腰,我們默默地互相取暖..

「轟」一聲的,船開動了,穿過壯闊的伶仃洋,載著我們回到充滿夢想和憧憬的家。




 
一小時後,我們終於回到了這座我們離開了兩個月的溫馨小城,不知這裡又發生了什麼變化呢?
 
離開碼頭後,我們沒有意欲在此中午下班時間使用澳門那擠擁不堪的公共交通系統,而是選擇了沿著旁邊海濱的長廊抒懷地散著步.....
 
「其實你都未話比我知,點解咁個暑假你會黎香港過喎?」:阿琴疑惑地問道
 
「咩話?呢句唔係應該我問你先啱架咩」:我驚奇道
 
「咩啊?!你話我知先囉!」紫琴皺著眉,裝作生氣地看著我。




 
就在這時...
 
「靚仔靚女,買枝旗吖!」:兩位和我們年紀相若的女同學提著一疊貼紙和一個錢袋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探手進褲袋,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硬幣了。
 
「仲有冇銀仔?...」:我在紫琴耳邊輕道

紫琴好像沒聽到我說的話,只是直接從錢包中拿出一張藍色的20元港幣放進那袋裡。
 
「多謝哂啊,你地好襯啊,女朋友咁靚女,男朋友咁靚仔!」那兩位無知少女羡慕地看著我們。
 
紫琴聽後嫣然一笑,我也笑而不語,別過那兩位女生後,又回到剛才的話題...
 




「咁你今個暑假番香港話搞教會啲野,搞咁耐係做咩啊?」:我好奇地問
 
紫琴看了看我,然後停了下來,說不出話......
 
「嗯?做咩啊?」:我很少看到琴兒作出如此奇怪的舉動。
 
紫琴含情脈脈地看著我,說道:「Franz,其實我起十六歲既時候就夢想,可以起讀完中學之後做三年無國界義工......今次返黎香港就係去apply」
 
......
 
「哦......」:我沉默地看著紫琴,說不出話,心中百感交集。
 
我心中難免感到一絲苦澀,想起自己之前花了那麼多心思,就是為了把她追到手,在暑假千方百計前往香港與她渡假...
 
想不到經歷了這麼多後,最後換來的結果還是要與她分離。那你為什麼不早說?這是你的夢想的話,完全可以跟我說啊,我們之間沒有信任嗎?




 
「好對唔住啊,我唔係有心想瞞你架,我一早想話你知架啦......」紫琴愧疚地環抱著我的腰,低聲地問道:「係咪好唔開心啊你?」
 
不過其實我對此也心中有數,即使是在澳門和香港,紫琴也總是那麼無私地前往各區做義工工作,幫助有需要的人;我也習慣了她四處奔走,不在我身邊。
 
「唔係,」我勉強地笑說:「做義工...幾好吖,唔早啲話比我知既?」
 
紫琴不好意思地說:「其實唔話你知,係因為我好怕會影響你起香港渡假既心情」
 
的確,她心中存有這考慮也是無可厚非;如果她一早告訴我的話,我們遊玩時的心情,甚至我們之間的關係都會變得截然不同。
 
紫琴可憐地看著我,問道:.「其實你係咪唔想我做啊?」
 
她在說什麼?!
 




我心底裡當然是捨不得跟自己最心愛的紫琴分離,但如果我是真心愛她的話,那我最不應該的就是硬霸佔著她,阻止她去追尋自己所要的......
 
「冇,只係見你一直都唔話我知,有啲down姐」:我苦澀地說
 
心地善良的紫琴天使一向樂善好施,愛人如己,能走出去站在第一線,親手去濟世扶貧,必然是她最大的夢想...
 
再加上我今年才升讀中五,下年還要留在澳門讀中六,紫琴今學年完結後便高中畢業了,我不可能叫她為我而留在這裡一年,白白浪費她的寶貴的青春...
 
總而言之,我如果不讓她去的話,那便實在是自私到極點,我的良心也過意不去,我絕不會容忍自己這樣做。

「梗唔係啦,做!做義工幾好啊」:我急忙答道
 
「其實咁快講到咁sad做咩喎,而家中學都未畢業,仲有成年啦」:紫琴微笑說
 
「係囉,到時先算啦,而且其實根本冇咩好怕」我笑著牽起紫琴的手。




 
我們回到後當然是先回到青年中心與我們闊別了兩個月的朋友們再會,大家看到我們都十分驚喜。
 
「哼哼,真係睇唔出你咁有決心,去香港兩個月,就係為左同個Luey玩」阿鋒點著頭對我表示認同。

「係喎,何伯點啊?」:紫琴向阿鋒問道
 
實在是懂得關心教友,一回來便想起在這裡貧窮且孤苦伶仃的何伯...

「係喎,佢叫我地今晚去佢屋企食飯,一齊去?」:阿鋒問道


「請你地食飯?...」紫琴嘆道:「咁佢一定係唔知草左幾耐先草到呢餐,去啦,今晚我地順便買啲野一齊上去比佢」
 
晚上,我們一行人在何伯家附近的超市買了些生活用品,再買了些燒肉後,便前往何伯的家。
 
這唐樓,這單位,還是跟我們第一次來是一模一樣,屋內掛著一幅幅何伯的得意之作,我們都不禁讚嘆他那出神入化的畫功。
 
「今日咁人齊,哇!連Franz同Luey都番左黎!」何伯看到我們一眾人來探望他,他高興到極點。
 
「買左少少黎加餸啊」紫琴笑著把燒肉和其他我們買來的物資放下,其他人開始幫忙佈置桌椅...
 
我們久別重逢,一聊起來便把我和紫琴的戀愛事跡和她下年要出遠門的事都告訴了何伯,他也聽得十分入神,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年青時的瘋狂。
 
聽完我們的情況後,何伯感嘆道:「不過其實你地兩個起年輕時可以遇到對方真係好難得,千其唔好咁輕易放棄」
 
「嗯,我地都唔想」:紫琴笑說
 
「其實距離唔係一個好大既問題,你睇下而家呢個時代咁多情侶日日相見,但出黎都係起對方面前玩手機,貌合神離,都唔可以叫做情侶」:何伯笑說
 
「而我後生時識既有啲人就同自己所愛既人分隔左一個大洋,但佢地好識得去珍惜對方,保持住呢份愛,就算分隔兩地幾年,最後佢地都修成正果,而家十分之幸福快樂」:何伯續道
 
何伯認真地看著我和紫琴,說:「有冇得日日見根本唔影響咩野,最重要係你地是否真心愛對方,同埋有冇呢份信心去持守落去」
 
......
 
「嗯」我被何伯的一席話感動得說不出話,緊緊地牽著紫琴的手。
 
對,其實分隔兩地根本就不是什麼末日。只要我心中有她,她心中有我,就算要與她分離我也不怕。
 
「唔好講咁多啦!我地開飯先啦,今晚好豐富啊!」:何伯笑道
 
我們一眾青年把廚房裡何伯已做好的菜端出來,大家齊心協力準備「開飯」的場面既熱鬧又溫馨。
 
在這小小的舊唐樓單位內,我們沒有很好的條件,但何伯,我,紫琴,阿鋒,Callum和阿豪六人歡樂地圍在這小小的木桌前,卻比無數豪宅別墅更有家的感覺...
 
我甚至想這歡樂的時候能一直延續下去,但這時...
 
「叮噹!」門鈴一響,還有誰未到呢?
 
「何伯你坐啦,我去開」何伯想起來開門,紫琴急忙按住他請他坐。
 
紫琴一開門,正在整理著桌子的我們都不禁把目光投向走進門來的這位高大的金髮白人青年...
 
進門前無精打彩的Avis看到開門給他的薰衣草女孩後,立即精神一振,像頭色狼鎖定了他的目標一樣。
 
Avis驚喜道:「Oh hey, Sister Lavender, it’s been a while! We miss you so much! Where you’ve been?」
 
「Hello...」阿琴尷尬地說:「Let’s come in take a seat」
 
他竟然也會來,這下尷尬了。他的目光掃到我時停下,我也察覺到他在斜視著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
 
他的眼神十分不悅,不悅中帶著不屑,不屑中還透出嫉妒之火,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但一定不是好事......
 
我也警惕地看著他,雖說我們昔日在情場上的鬥爭已經由我的完勝劃上了句號,他已無法搶走正與我熱戀中的紫琴天使。但一想起他曾故意打斷我和紫琴接吻、用藉口借走紫琴還有他打了我一拳後吐出的那段痛苦宣言,我對這人仍是感到心有餘悸。
 
「開飯啦,開飯啦!」:何伯興奮道
 
這頓飯十分豐富,除了我們買的燒肉外,何伯煮了黃薑飯,蕃茄炒蛋,糖醋排骨,卻又有生菜沙律和蒜黎,可謂中西合壁,在坐的每位都吃得津津有味。
 
就在大家吃得滋味,笑得開懷時,Avis向紫琴搭話,說:「You went to Hong Kong, so...you got your application done?」
(你去左香港,咁姐係你搞掂哂啲申請手續啦可?)
 
「yeah...」:阿琴靦腆地答道
 
何伯對Avis說:「What about you? You planning to go on a church mission too?」
(你呢?你去唔去做教會義工啊?)
 
「I think so haha, hopefully we can set off together.」:Avis笑說
 
什麼?!Avis也可能會去當無國義工?還有那「set off together」的意思是什麼?他和紫琴會一起做這義工的工作嗎?
 
Avis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我看了看琴兒的臉,她並沒有一絲驚訝,莫非她這此事也早有知曉嗎?原來只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琴兒或許是察覺到我不悅的反應,所以立即在桌下伸出手來握著我的手;雖是溫暖,但我還是感到無比失落。
 
接下來整頓飯中,Avis繼續和何伯聊著自己的抱負,我只是全程悶悶不樂地聽著,內心的難受和酸澀感無法形容。
 
對了,Avis曾說過這樣的話......
 
------------------------------------------------------------------------------------------------------------
Avis憤怒地把自己剛買的止痛藥拋到地上,激動地問道:「Do you know how much pain I have to go throuth everyday?!
 
I didn't mean to...」:我黯然道
 
Just save your hypocrisy already! No matter what, I will get her! Avis空洞地看著我,說道:「This is war now!
------------------------------------------------------------------------------------------------------------
 
無國界義工是一項十分神聖的事工,但Avis會不會說得出做得到,為了奪取薰衣草女孩而不惜一切代價,用盡所有可用的手段?我不知,我無停止胡思亂想。
 
......
 
吃過飯,亦幫助何伯清理完場面後,我和薰衣草女孩兩人乘巴士回她家。紫琴會主動打開話題,但我都毫無心情與她聊天,只會用「哦」、「幾好啊」等字眼敷衍她。
 
琴兒如常把頭放在我肩上;她的薰衣草髮香雖沒有戀,但此刻看著這女孩,我頓時對她感到有點兒陌生......
 
結果我共你,仍然逃不過被圍攻、被捨棄......
 
原來你會遠赴其他大陸當三年的無國界義工,這不是問題,我明白你有顆善良的心,所以即使你之前沒跟我說,我也欣然接受了;
 
但原來還有,不光是你,其他所有教會中的男女青年在高中畢業後都可以申請當這無國界義工,Avis就是打算這樣做的一位,而且他還有機會跟你一起出發!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告訴我?
 
愛得驚天動地,總算運氣,無論褒貶尊與卑。
 
還記得在我被Avis打了一拳後,我們冷戰過一段時間嗎?那就是因為我們對對方有所隱瞞;我們戀愛後,我之所以如此深愛著你,與你相處的時間之所以過得那麼自然,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你對我很單純和真誠......
 
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嗎?此刻的你好陌生啊,陌生得甚至讓我感到徬徨。
 
下車後,我沒有心情去牽薰衣草女孩的手,但她並沒有抱怨一句,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後,承受著我的脾氣和冷漠,直到前方的紅綠燈前......
 
愛可有定理?談情誰講理?越無理,越淒美!
 
在馬路前等綠燈時,紫琴誠懇地看著我,說道:「Franz,好對唔住啊,我知我搞到你而家一定好嬲。但你想同我傾既時候再同我傾啦,幾時都得架」
 
這時,紫琴突然急忙地走到右方,原來是一位老婆婆在我們的旁邊不小心跌倒了!
 
阿琴看到後臉色立即一變,並馬上走過去扶起那婆婆。
 
「啊!」不料那婆婆對紫琴慘叫道:「你個鬼妹做咩推我啊你?!」
 
什麼推你?!誰推你了?你有問題嗎?
 
紫琴一下子不知所措,她露出一副不好意思,委屈的表情,解釋道:「冇啊......唔係啊婆婆,我啱啱見你跌親所以過黎扶你喳」
 
「痴線啊!」那婆婆像發了瘋般一手捉著阿琴的手臂,大喊道:「明明係你整跌我架!」
 
薰衣草女孩被那婆婆捉著,瞬間被嚇得花容失色。我見狀後馬上走過去用力鬆開那老女人的手,把琴兒拉回我身後,認真道:「阿婆!我啱啱就起到睇住,係你自己跌親,呢個女仔剩係行過黎扶你架喳!」
 
「你個Hihi仔,講咩啊你?!」:那老女人又發瘋一下抓著我的手。啊,好痛!她的指甲好長啊。
 
我一下甩開這婆婆的手,認真道:「拿,阿婆你唔好郁手郁腳啊!」
 
「死非仔,而家恃住後生大隻起到蝦阿婆啦下!」那婆婆罵完我後用手指指著紫琴,罵道:「你個死鬼妹心理變態架?無啦啦推人,你平時咁樣撞埋去勾佬架?!F*ck you!」
 
我忍無可忍撥開這老女人的手,喝道:「阿婆你講野小心啲喎!我可以報警架,呢到周圍有cam影到哂事發過程,你唔忿氣我即打999一齊上差館好冇?!」
 
這時,街上有兩位經過的路人也走過來說:「我地都見到阿婆你自己仆親喳嘛,又起到屈人!」
 
「剎憨架!你地成班都癲架!」這老女人原地自轉了一圈,罵遍周圍的所有人後便自己離去。
 
「唔該哂......」:紫琴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我深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對阿琴問道:「冇嚇親啊嘛你?」
 
苦戀注定難!我卻這樣貪。

途人凝望中寂靜的稱讚。
 
......
 
說出了這句後,我才意識到原來這是今天晚上我第一句跟她說的話。
 
「冇事啊,」琴兒懇切地問道:「你有冇事啊?」
 
「我可以有咩事?」:我有氣無力地嘆道
 
琴兒溫柔地拿起我的手,愧疚道:「損哂流血啦,仲話冇事?」
 
請給我負擔,叫世上人間......

惶惶情侶,在美麗與悲哀之間。
 
我這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我的手背有一小塊在剛才被那老女人用指甲全力一刮弄傷了,怪不得她刮的那一下那麼痛。
 
紫琴立即從行李中取出一枝未開封的礦泉水開了,清洗我的傷口,然後從錢包中拿出一塊膠布溫柔地貼在我手背受傷的位置上。她臉上的表情無比緊張在乎,這女孩對我的真愛和關心已全寫在她那閉月羞花的臉上。
 
看著我的這新傷口,大半年前的回憶突然又湧現在我腦海中......
 
------------------------------------------------------------------------------------------------------------
「冇咩事啦,」阿琴羞澀地看了看我,問道:「你......做咩事啊?
 
我別過臉去,冷道:冇野啊
 
「好啦,」露兒靦腆地笑說:「咁到你想講既時候先同我講啦」
 
說罷,阿琴便收起了笑容,那天使眉不悅地彎了下來,看似十分苦澀。
------------------------------------------------------------------------------------------------------------
「我聽人講你比Avis打啊,點解唔同我講?......
 
「我冇事啊......」:我尷尬地回覆
------------------------------------------------------------------------------------------------------------
 
對了,那天琴兒作為一位處女,她在我面前毫無自尊地解開了裙子的拉鏈,露出了自己香肩。她是那麼的信任我,我卻轉個身便對她隱瞞自己被Avis打的事。我的一次隱瞞,害深愛著我的她在整個寒假中胡思亂想了多久?
 
其實那次我也是那麼自私,自己顧面子一時不喜歡說,就瞞著她,我又有顧及過她的感受嗎?
 
相比起來,這次紫琴特意在暑假過了才告訴我關於無國界義工的事,完全是出於照顧我的感受,她是想我能在香港渡個快樂的假,她無時無刻不在為我著想。
 
上次即使我對她隱瞞事情,她也沒有多問,也沒有生氣,反而留在我身邊繼續諒解我,自己有什麼不開心都往心裡收起;這次我卻待她如此冷漠,這樣對她發脾氣,而此時此刻,她還耐心地待在我身旁,承受著我的脾氣。我竟然這樣對待我的薰衣草天使,我真是個渾蛋啊!
 
我說不出話,只是伸手出來挽著紫琴的纖腰,把這溫柔的可人兒抱入懷中。
 
「對唔住啊......」琴兒哄道:「發生左好多事,係咪有咩同我講或者要問我啊?你問啦我一定會如實答你架」
 
「冇啊,冇咩好問啦,」我輕撫著紫琴的薰衣草髮,問道:「我只係想聽你講你係真心愛我就夠」
 
琴兒可憐地答道:「係架,我真係從來剩係中意你一個架喳」
 
紫琴羞澀地說道:「再唔係......我......可以比我手機啲chat history你睇架......」
 
傻的嗎?誰要你這樣做啊?!你相信你是對我絕對忠貞的,這還用置疑嗎?我不可能這樣踐踏你的自尊啊。
 
但聽到琴兒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突然聯想起那「愛情專家」劉兄弟曾說過的話。
 
------------------------------------------------------------------------------------------------------------
「不過當一位女孩真的連形象都不顧,肯在你面前放下自尊做這些羞恥的事情時,那就證明她是真的愛你愛得已經完全把自己的心交給你了。」
------------------------------------------------------------------------------------------------------------
 
「傻琴黎架,唔洗啊!」我緊緊地抱著紫琴,哄道:「我信你啊」
 
紫琴已經愛我愛到在我面前放下一切尊嚴的程度了。我在一生中能遇到一位對我如此忠貞,能為我而與其他男性朋友保持界線的女孩,我已經感到無比幸福了。
 
我重新牽起紫琴的手,我們並肩而行走向她家。我不禁嘆了口氣,說道:「你都知而家啲阿婆成日被人扶之後反而會屈番話係人整跌佢咬住佢唔放,明屈錢既佢地!」
 
「如果冇人幫你作證既話你點算啊啱啱...」:我續道
 
紫琴嫣然一笑,道:「咁冇計啦,佢跌左街到,唔通唔幫咩。如果佢係幾十歲人成副老骨頭都要行出黎用咁既方法屈我錢既話...」
 
「可能係佢真係好有需要,生活艱難到溫飽都成問題,先逼不得已咁姐,佢都有佢既苦衷架嘛...」:紫琴微笑道
 
......
 
人不可能會有這種想法,不可能會有如此程度的愛心。紫琴天使真的很善良純真,內心充滿仁愛。
 
「你好傻啊...」:我感慨道
 
「我覺得自己傻得好有福氣吖,起碼我而家好開心」:阿琴嫣然一笑道
 
紫琴笑嘆道:「其實有好多野當然可以完全按住規矩做,執正黎做。但邊有可能吖?人心始終係肉造架啦。咩都好似機械咁計到最盡,毫無愛可言既話,我地既人生就冇意義架啦......」
 
紫琴教了我一個道理:人若然沒了愛,人生便毫無意義。
 
她還說過:「A person to be loved is more important than a problem to be solved
 
走到琴兒家門前,我不捨地看著她,問道:「仲有幾日先番學,聽日有咩做啊?」
 
「詩歌班,近排我地走左兩個人啊,你想唔想幫手彈琴?」:琴兒問道
 
「我去詩歌班?會唔會好怪啊?」:我問道
 
「唔會啊,你坐低彈琴就得架啦」:琴兒答道
 
「冇所謂,你中意啦」:我笑說
 
回到家中,被玫瑰天使抱著吻了不知多少遍後,累得筋疲力盡的我馬上梳洗就寢,準備自己明天為詩歌班服務。
 
翌日早上,我和紫琴來到教會的詩歌班,而這次她們不是外籍人,全部都是本地人...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6FsXE3KO8p0

「呢位朋友從今日開始黎幫我地手啊,佢又識唱歌又識彈琴」:紫琴笑說
 
幾位中年阿姨疑惑地看著我,目光帶點冷淡,讓我感到自己好像不太受歡迎。這時...
 
「阿琴!」其中阿姨還示意讓薰衣草女孩走過去,並把她拉到一旁,不知跟她說什麼。我感到十分陌生,且不受信任...
 
的確,在這教會中,只有青年們認識我和會跟我玩。老一輩的阿姨們看到我這既不是敵人,又不是信徒,整天來這裡只是為了看紫琴的傢伙,當然心存警惕,並馬上告誡阿琴對我小心......
 
而她們的猜測和擔心是十分正確的,我的確是玷污了紫琴天使。
 
在這上午的練習中,我無論是唱歌還是彈琴都無法集中精神,心中不斷回想著這些教友們對我的反應。
 
練習完結後,紫琴與幾位阿姨暢談敍舊,而兩位較為年長的中年女人向我走來,其中一位微笑說道:「彈琴又幾叻喎你」
 
「麻麻啦...」:我不好意思地應道
 
「咁你而家同阿琴拍緊拖啊?」另一位中年女人開門見山...
 
果然,疼愛紫琴的她們還是沒有那麼客氣,不肯輕易饒過我。
 
「嗯...」我不得不承認...
 
她們聽到我的回答後,臉上僅餘那一絲牽強的笑容也立即消失,她們黑著臉看著我,對我表示十分的不滿,甚至是憤怒。
 
「咦,咁你唔係教會既人喎,你點識阿琴架?」:她追問
 
......
 
果然,你們老一輩的還是覺得不是教會的人就沒資格與教會中的人談戀愛吧......對啊,紫琴是你們的寶貝,我始終只是個外人。
 
「我係佢同學...」:我黯然地答道
 
另一位中年女人嘆道:「唉,做無國界義工咁好,點知臨出發前先無啦啦話有個男朋友仔都有既...」
 
「做無國界義工係好啊,不過而家先黎拍拖好影響阿琴心情,希望唔會阻到佢出去啦」:她嘆道
 
她們說話居然是如此的尖酸諷刺,我無言以對......
 
我知道你們把阿琴當成女兒般看待,想保護她,但也不用這樣對我說話吧,你們言下之意是我根本不應存在,不是嗎?
 
她們走開後,我輕力地彈著琴,耳朵卻不卻自主地收聽著後方那些阿姨們跟紫琴說的話...
 
「你可以出到去做無國界義工幫到人,我地都好開心架,真係希望你可以去到」
 
「不過最大問題都係個男朋友仔唔會比你去啦下,佢一個咁樣毛都未生齊既後生仔,實唔會唔比你走啦下!」
 
「做咩教會出面搵男朋友既?佢冇對你做咩啊嘛阿琴,你小心啊」
 
「前排見你同Avis行得咁埋,斯斯文文咁幾好吖,仲以為你會揀佢tim!」
 
......
 
這些阿姨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刺在我心裡,我每聽一句,內心便痛苦地掙扎一下。
 
的確,我不是一位他們的教友,但我長期以來在這裡跟他們一起當義工,去服務社會,卻不受他們接納,這種空虛的感覺無比難受......
 
這些老一輩的阿姨始終只把我當作是外人,認為我來這裡單純是因為我貪圖紫琴天使的美色。
 
但現在我選擇受浸加入這教會的話只會更加惹人非議,他們只會覺得我是為了紫琴而受浸,所以我不會這樣無謂的事,使自己和紫琴更加成為別人的話柄。
 
「阿琴幾個月冇見,一陣中午上黎我屋企食飯啦!」她們聊了幾句後,便邀請紫琴上來她們家吃飯...
 
「啊,有心啦任姊妹,或者過兩日啦,今日我應該番屋企...」紫琴委婉地推搪,因為我和她有約。
 
紫琴轉過身來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問道:「Franz,一陣...」
 
呵呵,妳還是愛我,在乎我的,這已讓我感到一絲慰藉,也已經足夠了。
 
我跟你一起去只會讓你承受更多的流言蜚語,你跟她們敍一敍舊,我們改天再約吧,我也不想你在教會中難立足。
 
我自己一個可以的......
 
我擠出一個笑容,笑說:「唔洗啦,我啱啱先諗番起原諒我屋企有啲野做啊,我番去先啦」
 
流連情海裡,沒陽光、沒空氣......
 
我禮拜地向阿姨們道別,然後便黯然地離開教會,孤單地走到輕軌站...
 
現在明明是盛夏,而列車卻是異常的冰冷。
 
這個無國界義工的計劃,究竟意味著什麼啊?......
 
回到家中,我在花園中頹然地彈著琴,正在淋花的玫瑰天使看到我後十分驚奇地向我走來...
 
「好少見喎中午番黎,仲以為你會出成日tim」:母親笑說
 
話說,關於長距離戀愛,母親跟父親好像有這樣的驗,向她咨詢一下也不錯...
 
「你讀大學同老豆分開果陣係點架?...」:我好奇地問道
 
母親嫣然一笑,道:「梗係唔捨得啦,果陣一有假放我就番香港架啦」
 
母親年輕時貌美如花,她必定是在學校拒絕了無數狂風浪碟,心中只有父親。兩人分隔在異地,還能愛得那麼痴纏,實在是難得。
 
說到大學,我也不禁想起自己的升學問題…
 
「起澳門讀鋼琴好咩?」:我疑惑地問道
 
「Ok啦,」母親笑說:「其實我從細就一直都想去維也納讀音樂,你阿公都覺得冇問題。不過我遇到你Daddy,所以後尾就決定左唔離開佢姐」
 
什麼?!為了自己的伴侶而放棄了出國深造的難得機會?母親必定是真的非常愛父親才做得出這樣的決定吧。
 
這刻母親的臉上看似幸福,她當初做的這個選擇的確是換得了一個美滿的家庭,把我帶進一片沉思之中...
 
可是...
 
我沒有父親那麼溫和,薰衣草女孩也不是像我母親那樣對自己愛人小鳥依人般的小女人,我們的情況和父母親當年的情況不同......
 
我最為不願看到的,就是紫琴為了我單純的自私而放棄她一直以來最熱衷的理想,出去當位站在前線救死扶傷的義工。

我真的不想這樣。
 
這時,我的手機一震,是琴兒傳給我一段訊息。
 
「Franz,對唔住啊叫左你黎詩歌班,我唔知道教會啲阿姨會咁架」:Luey Lavender
 
「唔緊要啊,我冇事啊」:我苦笑著回覆
 
我知道我以凡人之軀與天使展開這段戀愛絕不容易,只是沒想到這挑戰和痛苦來得這麼快罷了。
 
暑假就這樣完滿結束,我收拾好書包,準備好上學的用具,明天我們便又要回到平常上學的日子。
 
這也意味著紫琴還有大概九個月便要完成中學的學業,離開澳門了,投向她的理想...
 
母親會不會資助我到外國讀書,使得我能跟紫琴相見?
 
但要的紫琴去的是那些寸草不生,貧窮落後得連高等學府都沒有的偏遠荒蕪之地呢?
 
其實我也對當義工很有興趣,在完成中學學業後我也可以立即投身志願工作...
 
但父親會希望我這樣做嗎?或者即使善良的母親應允,教會的人會看得起我,接納我,讓我去嗎?
 
我在床上輾轉反側得頭痛都想不出什麼解決辦法,反而......
 
------------------------------------------------------------------------------------------------------------
「不過最大問題都係個男朋友仔唔會比你去啦下,佢一個咁樣毛都未生齊既後生仔,實唔會唔比你走啦下!
 
「做咩教會出面搵男朋友既?佢冇對你做咩啊嘛阿琴,你小心啊」
------------------------------------------------------------------------------------------------------------
 
紫琴身邊的人的閒言閒語卻不斷在我耳邊迴響著,教我心神不寧,無法入睡...
 
能跟她相處的日子不多,我們兩人該何去何從的問題,教會中的老一輩不支持我們,還有偷嚐禁果後的內疚感......
 
種種的煩惱和挑戰一下子全部同時壓下來在我身上,把我壓得透不過氣來,此刻的我既無助又心慌意亂,什麼都不想管。
 
這時,突然有人拍我的房門...
 
從這拍門的頻率可知門外的人是母親,但我現在心煩得不想跟任何人交流...
 
我不作任何回應該,門外的母親以為我睡著了,便不作打擾,默默地離開。
 
可是才剛清靜了...
 
「Luey Lavender sent you a voice message」我的手機便震了一震。
 
「Franz,聽日一齊番學好冇?」:紫琴笑說
 
紫琴甜美的聲線傳來,使我感到一絲悸動,但甜蜜而短暫的悸動過後...
 
便是無盡的擔憂,正正是她的聲線使我又想起所有的問題,在想到完美的解決辦法前,此刻的我不想面對紫琴...
 
我不作回覆,關上手機,抱著被單和空虛,沉沉地睡去。
 
求你們別管我了,讓我獨自一個人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