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之食堂: 第一章 同學與同學（四）

4.

轉眼間，梅雨季過去了。

期中考過去了、復活節過去了、花兒盛開時過去了。

雨滴也過去了。

又長又熱的夏天就要開始了。



我家，星期六下午。

「好熱啊，開空調啊，小圓。」我向小圓呼喊道。

「真煩。」小圓按下了空調的開關。

「別忙關上窗戶啊。」我提醒小圓。

「行了，行了。」小圓不耐煩地道。



今天，又是我們朋友的聚會。我與拓仔坐在梳化上，阿虎坐在椅子上，圍着一個桌子。正在玩着三國殺。

「我輸了啊。」我連聲呼喊道，然後坐離到梳化旁的大椅上觀看著電視上播放的卡通片。

我馬上拿起遙控器，把台轉到播放劇集。突然，我驚覺後背一擊刺痛。

「誰讓你轉台？」小圓大吼道。

「是，是。」我連忙把台轉回，「話說，拓仔你是不是之後期末考後的假期要去露營？」



「唔，和陳梓麗一起。」拓仔大叫道。

「噢！乾柴烈火就……噢噢噢！」阿虎大笑道。

「你和楊若心呢？」我問。

「一起了，多虧你。」阿虎向我舉起手指頭。

「為何？」我問。

「因為我愧疚了。」阿虎笑道。

「那就好了。」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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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歡樂過後，又是中四最後的期未考了。

聽拓仔說，現在是緣之食堂的旺季。每天，都大排長龍。而所有顧客，也是我們中學的學生。

拓仔問我，為何不去試試。

我就認為，一切的願望，都只是自己爭取的。别無其他。

我如常坐在家中的角落，翻開一本又一本的書籍。戴上耳機，沉浸其中。

這是五月天的倔強。

不知道為何，如果在某時間聽多了某一首歌，那首歌的旋律就會包含着那時的回憶。



去年暑假我去了俄羅斯旅行，在旅遊巴上看著萬天飛雪，耳機上聽着林奕匡的高山低谷。到了往後的日子，聽回高山低谷，就會記起當時的寫意純淨。

去年考試一邊温書一邊聽古巨基的下次再見。到了今天，再聽回下次再見，總是感到青澀，有點不願聆聽。

現在，我正在聽五月天的倔強。歌詞裏的奮鬥彷彿令我難以休息，繼續作戰。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

我笑了。

看來歌詞往後我又會感到青澀了。

之後，期未考又過去了。

各人又拿到各自的成績表，刻畫莘莘學子一年青春的成績表。


「亂頭髮。」我感覺背部又有刺痛。

「什麼？」我看看背後的李思悦。

「我可能下一年會升上精英班了。」李思悦笑言，她的笑容有點苦澀。

「那麼？」我推論道，「我不用再被打了。」
「嗯。」

「耶！」我太聲叫囂。

「幹嘛！你這樣是什麼意思？討厭我嗎？」李思悦野蠻地呼喊。

「被打啊。我很痛啊。痛了四年了啊。我想夠了啊。」我笑道。



「……」李思悦沉默地看著我，我看見她的眼中眶着睙水，但又不敢流下來。

「對不起了。」我道。

「……」

「你打我吧。」我伸出手臂，閉上眼睛。

「你好煩啊，嘿。」她笑了。

「那再見了。」

「再見了。」

不知道為何，我的心裏出現了一種難離難捨的感覺，我很久也不能參透。

而直到往後，我才明白，我傷害了她。

一年一度的暑假，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