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記憶.然候回憶.最後失憶」

二零一四年,夏。

我坐上了巴士,靠在玻璃窗上,看著外邊風景。

因為巴士的速度比起窗外快,形成一閃而逝的畫面,

一年就這樣過去了,我的壽命又短了一截,和死神距離也近了些。



像我這樣樂天的人,不應說這些話。

不過偶然悲觀一下,也沒有甚麼大不了。

我望著自己身體,感到陌生,

這一年來,我變了很多,有好也有壞。

巴士剎車,我下了車,站在原地,望著難得一遇的藍天白雲發呆,



我這個人就是喜歡發呆,呆著呆著,

疑!有一隻鳥逆風而飛,為甚麼我會知道它是逆風而飛?

為甚麼…為甚麼..

二零一三年,夏。

這年暑假,我每天都是重復地做著沒意義的事,



起床,午飯,午睡,晚飯,上床睡覺直至另一天的來臨。

直至距離暑假完結前一個星期的來電,令這一個半月的假期找回一些意義。

那天清晨,錢成功的來電吵醒了我,我在朦朦朧朧的情況下接聽,

「喂!阿諾,你做曬暑期功課未?我等住你個份嚟抄!」

「錢 成 功,你咁有錢買份咪得囉!唔好煩住我!」

「俾我啦!俾我啦!俾我啦!俾我啦!」

「好啦好啦,就當我怕咗你,你想點?」

「聽日嚟我屋企,一邊抄一邊玩,好冇?」



「要出街啊~我住香港島,你住新界,唔喺咁好…不過送佛送到西,就嚟啦!」

於是我到他的家,到達時竟然還有我的另外兩位好友-毒孤証和李子淳。

他告訴我好東西當然要和好朋友分享。

他們在整天的「努力」過後,完成了接近一半的功課。

李子淳懇求我留多一天,好讓他們完成功課。

自信心這麼強的他也會對我求救,好吧!就幫幫他們吧!

反正錢成功的家中沒有人,反正和朋友多玩樂一天沒甚麼大不了。



因為錢成功連工人也不在香港,所以我們要「自力更生」。

衡量各款食物製作暗黑料理的機率後,我們一致認為吃火煱是最低失敗率。

於是我們買了足以堆成小山丘的肥牛,以及其他超量的配料,

再加上惹味的麻辣湯底。

我們一邊吃一邊談心,不過我並沒有參與他們之間的對話,

我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聆聽,不作出回應。

因為我不懂甚麼是戀愛,也不渴求它,

只祈求隨隨便便渡過一生,我就是這麼沒有主見的人。



為何像我這樣沒有主見,還會有朋友呢?

他們說著說著,便喝起酒來,我也跟著喝。

一口、兩口、三口,

一罐、兩罐、三罐,

四隻手指,五隻手指,六隻手指,

呵呵!我有六隻手指,其他人沒有,

我神智開始不清,接著就睡著了。



而第二天醒來,

我發現自己是衣衫不整,身旁的李子淳的頭髮亂得不堪入目。

毒孤証,則是梳化上熟睡,剩下的一位,錢成功卻悠閒地煮著早餐。

我們正想發問時,他指茶几上的一張紙,紙上寫著:

「我陶永諾,毒孤証和李子淳,要在今天計起一年內找到女朋友,做不到的話就天打雷劈。」

唉!只能怪自己太容易醉倒,才會做就現在的我被任人魚肉。

不知道錢成功是否真的把真相說出來,

我只知道我昨晚的記憶消失了,

我們消失的記憶,也許在某天能記回來。

二零一四年,夏。

有人從我身後拍一拍我的背脊,令我回到現實當中。

「咁啱嘅!陶永諾。」

我轉身過去,頭髮用了髮泥定型,戴上了隱形眼鏡,衣服也是襯搭過的這個他,

以前還是叫「毒菇」,日月如梭,我現在要改口叫他「型証」。

我和他邊走邊傾著這一年的變化,很快就到了錢成功的家。

我們四個死黨終於能相聚,之前還因「那件事」成為了他們心中的刺,

希望能在今次聚會中把它拔走。

我按鈴後,錢成功穿著土豪金色的西裝來開門,

「你地又會咁準時嘅?」

「想快D講完,快D玩三國殺。」

「果然係桌遊迷,好啦!入嚟啦。」

錢成功拿出一副啤牌,

「避免等陣有人會互相推缷邊個開始先,用啤牌抽籤最公平,最大個嗰講先!」

毒孤証虛偽地問,「講D咩啊?」

我回他,「咪扮野啦,之前講好咗除左講溝唔溝到女之外,仲要講當中的過程。」

「過程、過程、咁我都溝唔到,係咪溝唔到唔洗講?」

「都要照講!」

「陶永諾我就睇死你第一個講!」

錢成功大聲喝著,「大家都知點玩,好,開局。」

拜托,拜托神給我小一點的數字,

我從他手中抽卡,我緩緩地翻開,是葵扇K。

錢成功問道,「邊個最大!」

「係….我」

毒孤証在我的面前恥笑著自己。

「個日賞紅葉後,我同佢…….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