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裏面遇見你: 九
我反覆諗Vivian叫床嘅時候噏嗰啲嘢。可能佢係因為婆婆死咗，失去感情上嘅支柱而變得脆弱，但更有可能係已經感覺到嘉欣嘅存在。
而家我只會喺寫字樓同嘉欣聯絡。
「做緊乜？」家俊2:12PM。
「睇電視。」嘉欣2:35PM。
「有乜睇？」家俊2:36PM。
「佔領區清場。」嘉欣2:36PM。
「清成點？」家俊2:36PM。
「拆緊嘢。」嘉欣2:37PM。「清場之後你返工放工就方便好多。」嘉欣2:37PM。
「冇乜影響。」家俊2:38PM。「其實佔中對我利多於弊。」家俊2:38PM。
「點解？」嘉欣2:39PM。
「佔中令我遇返你。」家俊2:39PM。
「😊」嘉欣2:39PM。
「其實我好想好似你咁日日喺屋企睇電視。」家俊2:40PM。
「真係好似我咁你就會好痛苦。」嘉欣2:41PM。「Btw，做乜咁得閒？又冇心機做嘢？」嘉欣2:42PM。
「掛住你嘛。」家俊2:42PM。
「其實我好想好似你咁日日返工都唔使做嘢。」嘉欣2:43PM。
「識得笑我，睇嚟心情唔錯。😊」家俊2:43PM。
「一時時啦，同你chat嗰時係開心啲。😊」嘉欣2:44PM。
「咁就好，我最想你開心。😘」家俊2:44PM。「其實你可以試下做返嘢，唔想出去咪喺屋企教琴囉。見下人對你有幫助。」家俊2:45PM。
「爸媽都係咁講，不過我仲係冇信心。」嘉欣2:47PM。
「我覺得你得喎，不過慢慢嚟啦。」家俊2:47PM。「Btw，我尋晚發夢見到你。」家俊2:47PM。
「我做緊乜？」嘉欣2:48PM。
「你教我呼吸。」家俊2:48PM
「呼吸都要教？」嘉欣2:49PM。
「你叫我合埋眼，感覺啲空氣由個鼻慢慢落到個肚，再由肚上返去鼻。」家俊2:50PM。
「跟住呢？」嘉欣2:50PM。
「你叫我喺心裏面重複由一數到四，一二係吸，三四係呼。」家俊2:51PM。
「跟住呢？」嘉欣2:51PM。
「突然間落雨，我成身濕晒，但你叫我繼續數。」家俊2:51PM。
「跟住呢？」嘉欣2:52PM。
「冇喇。」家俊2:52PM。
「其怪。😌」嘉欣2:52PM。「我都夢見過你。我地喺一個森林入面行。」嘉欣2:53PM。
「跟住呢？」家俊2:53PM。
「冇喇。」嘉欣2:54PM。
「希望下次啲夢可以發耐啲。」家俊2:54PM。「見唔到真人，發夢見下都好。」家俊2:54PM
「嚟緊星期六你可能可以嚟探我。」嘉欣2:55PM。
「好呀！😃😘」家俊2:55PM。
「但我未肯定爸媽係咪真係唔喺屋企，要遲啲confirm。」嘉欣2:56PM。「其實唔係話爸媽喺度你唔上得嚟，不過佢地會問長問短。我最怕解釋。希望你明白。」嘉欣2:58PM。
「冇問題。」家俊2:58PM。「星期五係我地嘅生日，如果星期六去你度，可以一齊補祝。」家俊2:59PM。
「好。😊」嘉欣2:59PM。
「咁等你消息。😘」家俊2:59PM。
「好。😘」嘉欣3:00PM。
我由星期一等到星期四都收唔到嘉欣嘅消息，搵佢佢又唔睬我。
到咗星期五，我已經打定輸數。我發咗個生日祝福畀佢。
「生日快樂！祝你日日都快樂！😘😘😘」家俊12:01PM。
佢終於有反應。
「生日快樂！」嘉欣12:15PM。
「你冇嘢吖嘛？」家俊12:15PM。
「Ok。」嘉欣12:15PM。
「星期六可唔可以去探你？」家俊12:16PM。
我只係即管問下，答案係意料中事。
「唔方便。Sorry!」嘉欣12:28PM。
跟住我收到Vivian嘅訊息。
「今日放工早啲返屋企！」Vivian 12:38PM。
我準時喺五點四十分離開辦公室，六點三就返到屋企。
打開門，嚇咗一跳。
客廳燈光昏暗，窗簾上面貼咗「HAPPY BIRTHDAY」字樣嘅金色鋁質氣球，氣球周圍有三色閃燈，天花上面佈滿粉紅色氣球，氣球下面嘅繩吊住紫色心型膠片。
「主人，返嚟嗱。」著住黑白女僕裙嘅Vivian喺廚房走出嚟，一路講一路將雙手握住放喺花邊圍裙前面。。
Vivian好襯呢個造型，簡直就係喺漫畫入面跳出嚟嘅人物。
佢幫我除低背嚢同外褸。
「主人，您去沖涼先啦，沖完就有得食㗎喇。」
沖完涼出嚟，燭台上面嘅蠟燭點著咗，餐墊上面放咗餐具，酒杯亦載住紅酒。
我去餵XD，冇幾耐就見到Vivian捧住個餐盤喺廚房行出嚟。佢將餐盤上面嗰兩個闊口碗放喺餐墊上面。
「主人，晚餐已經準備好。」
我坐上餐椅，見到碗入面裝住奶黃色嘅湯，上面有忌廉螺旋紋裝飾同煙肉碎粒。
Vivian行去我身邊。
「係忌廉南瓜湯，請您品嚐下。」
我𢳂咗一羹入口。
「好滑！好好飲！」我話。「你都快啲飲啦。」
「您應該話『唔，你做得好好，就准你同我同枱食飯啦。』」
「唔，你做得好好，就准你……今晚陪我瞓啦！」
「主人好衰㗎！」佢嗲聲嗲氣咁講。
飲完湯之後，Vivian攞返啲碗入廚房，然後伸個頭出嚟。
「等一陣，我準備下一道菜。」
我一路等一路從門框望入廚房。廚房入面好光，而門框就好似一個固定嘅攝錄機鏡頭，Vivian有時出現喺鏡頭入面，有時跳咗出去，有時就淨係得半邊身。我鍾意佢嗰種乾淨俐落又從容不迫嘅節奏。
我從來唔係會對女僕有幻想嗰種宅男，但眼前嘅Vivian實在令我心動。
十幾分鐘之後，Vivian捧咗主菜出嚟。係牛扒拼蛋包飯。
Vivian走去我身邊，用茄汁喺我個蛋包飯上面寫「Happy Bday!」，又喺碟邊畫咗兩個笑臉同一個心型。
「多謝你！」我捉住佢隻手，喺上面鍚咗一啖。
乾杯之後，我拎起刀叉。一切牛扒，就感覺到肉嘅彈性；望望切口，係鮮嫩嘅粉紅色；咬落去，鬆化、多汁、肉味濃郁。
蛋包飯亦有水準。外面嘅蛋皮堅挺得嚟嫰滑，入面嘅飯同平日一樣，粒粒飽滿黏韌。
有人花咁多心思同我慶祝生日，我覺得自己好幸福。我不期然諗起嘉欣。
佢點樣過生日？有冇人同佢慶祝？佢應該都係留喺屋企。佢阿爸阿媽應該會同佢慶祝。可能佢地會叫Anna買啲好餸返嚟煮。會唔會買埋蛋糕？佢阿爸有糖尿，所以未必會買蛋糕。佢咁多日冇覆我，喺咪又病發？而家係咪瞓喺床上面望住個天花板發吽哣？
我好擔心。
「做咩呀？唔好食？」Vivian問。
「點會呀？好好食呀！」我即刻將注意力放返喺食物上面。
食完主菜之後，Vivian去雪櫃攞咗兩杯焦糖燉蛋出嚟。甜品係Vivian嘅弱項。蛋唔夠滑，而且甜咗少少。不過以一個唔係成日整甜品嘅人嚟講，已經唔錯。
飲飽食醉之後，我企起身。
「好喇，而家輪到我做執事。」我將一隻手屈起放喺身後面，另一隻手斜斜地放喺前面。「主人去休息啦，呢啲嘢就等在下處理。」
我將枱上面嘅杯碟餐具拎入廚房，用咗比平時多三倍嘅時間洗晒啲嘢。
出到廳，蠟燭熄咗，電燈著晒。
望住啲氣球同仍然閃緊嘅三色燈，唔知點解諗起喪屍。
入到睡房，我見到Vivian抱住膝頭坐喺床度，個頭伏喺膝頭上面。
條女僕裙擗咗喺牀尾。
我埋去攬住Vivian，點知俾佢㧬開。佢抬起頭嘅時候，雙眼紅晒。
「做咩呀？」我嚇咗一跳。
佢哇一聲喊咗出嚟。
「我花咁多心機，又佈置，又煮嘢，仲扮埋女僕氹你開心，你都唔滿足。你個人同我一齊，個心就諗住第個！」
「唔係呀……」
「你話你愛我㗎！你話你愛我一個㗎！」佢一路嗌一路將枕頭同被掟落我度，我唯有攬住啲嘢走返出廳。
我將枕頭放喺梳化嘅一邊，然後揚開張被。
條女僕裙跌咗落地。
我將佢執上嚟，攬實。裙上面有Vivian嘅味道。
我突然好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