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我在咖啡店倒數着對你的等待: <四十一>

<四十一>

大三開學當天，校園內一片人海，感覺自己像是到了擠迫的商場。
進了上堂的演講廳時才發現上課的人多得很，險些找不著座位。
這種近乎百分百出席率的盛況，恐怕也只有開學的頭一天才會出現。
學生認清楚講台上教授的真面目後，他們也會自然地把自己的真面目顯然。
這也算作是另一種形式的坦誠相對吧？

第一天上課，主題圍繞在討論課程內容以及時間表上。
當手上接過不同的課程大綱後，我發覺了一個很不妙的共通點。


每門科目的內容似乎都緊湊無比，不是要寫報告，就是要做分組演講。
到後來的幾堂課，我接過大綱時的手忍不住隱隱顫抖。
還得竭力冷靜自己，才不致於讓手上的大綱掉落。

新學年第一天上課，教的東西不多，很多課堂都提早結束。
放學時大約四點鐘，距離約會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
綻思、力康、阿木和倩螢又還在上課，只好自己一個人在學校內亂逛。
由於剛開學的緣故，四樓平台充斥不同學會的攤位招攬新生。
而每個攤位前總站著三五成群的新生，離遠一督，竟發現了電影學會的攤位。



我不回禁想起被「貓女」和「女超人」拉入電影學會的情景。
那時剛踏入大學不久，校園內的一切對我而言既新鮮又陌生。
看見攤位前的那些新生眼中散發的期盼和徬徨，我彷彿看見那時候的自已。
而一個晃眼間，我現在已經是大三的學生，餘下不到一年便要畢業。
想到自已大學生涯進入了倒數階段，心頭隱隱有種揮不去的惆悵。

瞎逛了一會，走到了中國花園，然後在樹底下休息。
午後的陽光在人工湖的湖面上映照出閃閃光輝。
然而陽光再猛烈，被樹海過濾後都只能在地上留下樹蔭。
而我不但感覺不到酷熱，在涼風吹過後還感到有一絲涼意。



與校舍不過幾步之遙，但中國花園中就只有清幽，所有的煩躁被隔絕在外。
中國花園內，除了我，還有一對情侶坐在小涼亭中。
那對情侶神態親暱地坐在一起，不時交頭接耳，然後又摟摟抱抱。
他們似乎很陶醉在兩人世界中，都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
這時，我的腦內又忽然喚起了考試時和綻思在涼亭中聊天的情景。

過了一段時間，那對情侶沒有進一步行動，我覺得沒戲看，懷著可惜的心情離去。
我走到了又一城內百佳的門口，等待力康他們。
不消一會兒，便見到力康的身影，接著阿木和倩螢也一起出現，最後則是綻思。
在入伙派對開始前，我們先在百佳買一些煮食的材料。

「待會兒你想吃甚麼，我弄給你吃。」倩螢挽著阿木問他
「沒想過呢，讓我想一想。」阿木露出深思的表情
「簡單弄個三文治就得了，太複雜的我怕你應付不來。哈哈！」力康得意地說


「哼，我又沒問你。」倩螢不以為然
「好歹我也算半個主人家，給點意見也不行嗎？」力康立刻反駁

「你想我弄甚麼東西吃？」這時身邊的綻思也來問意見
「簡簡單單就可以，不用太複雜。」我學著力康的答案
「喂！」綻思用手指敲我的額頭
「幹嘛敲我的頭？」我撫摸剛剛被綻思敲過的地方
「你這樣不是暗示我只會弄一些簡單的食物嗎？」綻思說完後泯著嘴

「我沒有暗示啊…」我露出無辜的模樣
「那是明示喔？」綻思瞪大雙眼
「沒有明示也沒有暗示。」我沒好氣地否認
「那是甚麼？」綻思問
「那是…我怕你弄太多的東西會辛苦。只是這樣而已。」我解釋



「放心吧，煮東西可是我的強項。」綻思笑說
「既然是你的強項，就你來決定煮甚麼吧！」我說
「你這人總是那麼沒主見。」綻思語帶責備「每次問你意見都說無所謂。」
「阿恆沒意見不要緊，我有很多提議。」這時力康忽然推著裝滿食物的購物車出現
「你這種甚麼東西都吃得下的人，給了提議就等於沒給。」綻思吐了吐舌頭

在百佳內逛一個圈，耗了大半個小時，排隊付款時食物已裝滿兩輛購物車。
用滿載而歸來形容也絕不過分，買的東多到可以分開煮兩頓晚飯。
結過賬後，我們五個人十隻手都提著塑膠袋，才總算把所有東西拿齊。
然後我們便從百佳超市穿過又一城商場，再走一段上坡路到學生宿舍。

從百佳到學生宿舍，本來腳程只需約十五分鐘左右。
然而我們一行五人，各自又提著頗重的食物，結果竟花了多一倍的時間才走完。
走在穿越商場後的那段上坡路時，太陽已漸漸西沉，天上的橙轉暗。
這時街燈亮了起來，我們幾個魚貫地走在路上，地上的影子相互交錯。


我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出征的士兵，正準備趁黑特襲敵陣。

好不容易來到宿舍，我的額上已經盡是汗珠，真的像是打了場仗。
其餘眾人似乎也有些倦意，坐在沙發上不願再動。
就只有力康精力最旺盛，一直在旁邊嚷著肚子餓，沒有一絲疲憊的徵兆。
我、綻思、阿木和倩螢都累得不想說話，只在沙發上休息沒理睬力康。
休息約數分鐘後，才不情願地離開沙發，把飲料放進冰箱，再把食物拿入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