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捉起佢隻手,好冰,但仲有僅餘嘅溫度。我倚靠喺佢身邊,等佢回應,可惜佢無回應我嘅能力。

我點都無諗過一年後,自己細妹會變成咁嘅樣。

我想問佢仲憎唔憎我,憎又好唔憎又好,我以為點都會有個答覆,但現實係我永遠無可能知道月曦到底有無原諒我。

但由佢嘅緊急聯絡人無寫自己有阿哥,連我電話都無畀任何人知,可以推測到佢嘅心態。

就算自己發生咩事,都再同我無關係,所以亦唔需要留低任何可以聯絡我或者通知我嘅方法。



諗到依度,內心又出現被攪拌機攪碎嘅感覺。

突然,企喺背後一直唔出聲嘅阿良向我講︰「以後月曦就交翻畀你喇。」

我以為自己聽錯,瞳孔因怒火而收缩︰「你……咩意思?」

「意思就係,將月曦交翻畀你照顧。你係佢唯一嘅家屬。」

我放低月曦嘅手,起身,轉向阿良。



「你唔係諗住拍拍囉友走人吓話?係你搞成月曦咁樣,仲夠膽講交翻畀我講得咁口響?」

「你錯喇,係意外搞成佢咁樣,唔關我事。」

拳頭抖震。

「你唔會覺得搞成咁,你都有責任?你唔內疚咩?」

「有,但我已經盡咗自己嘅責任。我嘗試去救佢救唔到,而佢昏迷到依家都一直係由我照顧佢,要補償已經補償哂。我見到個未接來電,通知翻你嚟接手已經仁智義盡。」



我揪起佢嘅衫領︰「你咁都仲算係人嚟咩!?」

佢捉住我手腕︰「我同佢只係男女朋友嚟咋!又未結婚。佢搞成咁我都唔想架!唔通我仲陪佢過世呀?」

背後傳嚟心電圖嘅發聲節奏,有一剎那加快咗。

我太用力咬緊臼齒,令牙肉擠壓出血水。

口腔瀰漫腥味。

「就算同月曦結咗婚,你依種人仍然會選擇拋棄佢!唔好講到自己結咗婚就會成個人唔同哂咁!」

我想揮拳,但阿良捉我手腕嘅力度都好大,無辦法話打佢就打到佢。

「結咗婚就係無論貧苦疾病都要一生一世喺埋一齊!但我地只係男女朋友呀!我無責任照顧而家嘅月曦!有責任嗰個係你呀,你係佢阿哥呀!」拳頭同阿良嘅手鬥力,但佢佔上風。



不過就算我真係打佢一身,訴諸暴力抒情發咗自己嘅怒火,都無辦法駁斥佢所講嘅事實。

期望伴侶嘅不離不棄,只不過係人對愛情過於美好嘅幻想。

我等緊我嘅金仔。

阿妹,依個真係你嘅金仔咩?

真係嗰個可以帶你逃離人類荒謬嘅最愛?

小說只係小說,現實已經講咗個答案畀你聽。依個同你一齊四年有多嘅男仔,到頭來都係做唔成你幻想中嗰個男朋友。

畢竟喺現實世界,自私自利嘅人太多。



大難臨頭各自飛嗰一瞬間,先能夠真正了解身邊嘅人到底係飛去搵食物照顧自己嘅知更鳥,定係一去不還巢嘅燕子。

「月曦講過你做遊戲設計,推出咗隻遊戲之後好有錢。我諗以你嘅經濟能力,要照顧佢都唔係咩重擔。」

我有少少錯愕。

推出遊戲係今年嘅事⋯⋯

原來月曦⋯⋯雖然做出所有斷絕同我聯絡嘅舉動,但係佢⋯⋯仲有留意我嘅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