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弱光漸漸變黑,景象漸漸模糊…………

***

  被孤立的人,永遠也不受重視。

  「喂,你到未啊?」聲音的主人總是說得口齒不清的,每次聽到他說話,我都忍不住笑出來。但想到我也有輕微口吃的問題,也暗地裡同情他。

  同病相憐的好友,永遠也是最真誠的。





  「嗯,我到左你屋企樓下啦,好快到。」唯獨對著他,我才不會口吃。

  掛線後,我趕緊走入電梯,到建鴻的家中試玩他那隻新買的遊戲。

  「21…22…23」由於他居住的那所單位在30樓,我只好不耐煩地等待著。然而,電梯裡只有我一個人,不禁生起孤獨的感覺。

  驀地,電梯停止了,並沒有再移動。然而,電梯的顯示屏只顯示「26」的字眼。

  想不到,我也會被困在升降機。





  以我僅有的知識,我立即按下電梯的鈴鐘,以尋找幫助。甫我按下鈴鐘,管理員立即有回應,可是,他只草率了事。就這樣,我一直在這個金屬鐵箱裡等待著。
 
  過了一段時間,我仍然呆在這鐵箱中,電梯中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孤獨的感覺以幾何級數上升。

  「救命啊!!!」我開始歇斯底里地大喊,得到的卻只是自己的回音。或許,根本沒有人想救我。

  我,只是被社會遺棄的人。

  屋漏逢雨。電梯裡驀然變得黑暗,使我連半點光芒也看不到。難道我連接觸光明的機會都沒有?





  良久,我決定放棄求救的動作。孤單的我只提起手機,開始播起歌來,把寂靜的氣氛增添一點聲音。

酒一再沉溺 何時麻醉我抑鬱
過去了的一切會平息
衝不破牆壁 前路沒法看得清
再有哪些掙扎與被迫

踏著灰色的軌跡 儘是深淵的水影

我已背上一身苦困後悔與唏噓
你眼裡卻此刻充滿淚
這個世界已不知不覺的空虛
Woo...... 不想你別去





  「嘭!!!」一聲巨響突然從外傳來,我立馬關上手機,拼命求救。然而,外面又回復了平靜,彷彿從來也沒有發出過聲響。

  「喂,有…有冇人呀??」我繼續大喊著,祈求有人回應。

  不久,有把聲音回應:「夕源,係咪你呀?」模糊的聲線問。

  「係呀!不過,點解你會喺度嘅?呢度26樓嚟架喎,乜你唔係住30樓咩?」對於他的出現,我卻感到奇怪。

  「係呀。我啱啱先發現原來底層火燭喎,咁我咪快D走囉!點知到26樓,就聽到D歌聲,咪睇下有冇人囉。放心啦,消防員嚟緊架啦,等多陣啦!」建鴻回答。「唔洗擔心,我會喺度陪你架啦。」

  「多謝你。」這是我由衷的答謝。

  等待的時間總是苦悶的,但有建鴻陪伴著,也算是從寂寞中得到慰藉。

  「真係可惜,嚟唔到挽你隻新game添!」





  「唔緊要啦,下次俾你挽番夠囉!」

  「嗱,你話架。」

  「嗯。」

  就這樣,我們談了一段時間。

  「有冇人喺入面呀?唔洗驚,我地會救你出嚟架啦!」驀地,有把陌生的聲音問道。

  「救命呀!!」我激動地回答。

  「我地會救你出嚟,但係記得唔好貼住度門喎。」





  「哦!」

  驀地,黑暗中聽到一股刺耳的聲音發出,本來幽暗的電梯多了一些短束的光。良久,電梯的門口漸漸被撬開,門外的光線慢慢地捲入眼簾。

  終於,我也被救了嗎?

  被救的,只是我的肉體。心裡的陰影,卻永不磨滅。

  甫我被救出的一刻,我立即尋找建鴻。也許是煙霧太濃厚,我找不到他的身影。我,亦在濃霧中昏迷。

  經此一疫,我便添加了一個稱為「幽閉恐懼症」的心理病,而我的口吃亦似乎越來越嚴重。要不是建鴻陪伴我聊天,我很可能會變啞子。

  我叫吳夕源,是個有中度口吃的中五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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