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很快便去到我們下午五時三十分,離下班時間還有三十分鐘。
 
一般來說,要準時下班本已很難,再加上今天因為自己的「偷拍」和狗隻事件,我沒有膽在黃生和阿和還在工作的期間先行告退。
 
經過一輪電話轟炸之後,管理處已沒有太多的住客致電來查詢今日的記者到訪事件,而黃生則在應付了總公司無數的電話之後,現正在房間內透過電話與何小姐斟旋,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共嬴的方案。
 
從他們的對話之中,可以聽到何小姐對於爭取狗隻使用兒童遊樂場的堅持,而黃生稍為讓步,建議在平台範圍另覓一個空地開闢作「狗隻公園」,可是稍後黃小姐反對之餘還要求狗隻在屋苑範圍可以不用帶狗繩和口罩,黃生當然亦不能退讓,因為這已經是保障其他非狗主的最基本要求。
 
我在座位上網查詢一下對付狗隻的方法,我到了一些討論區發問了一些約束狗主的方法,可是換來的就只有「佢地冇犯法就由得佢地,我地跟規舉做野就得」的回應。
 


可是,合法不等於合理,狗主用兒童遊樂場放狗是「合法」,但這代表合理嗎?他們就可以因為合法而可以肆無忌憚的侵犯其他業主的權益嗎?
 
我覺得我們物業管理就好像一個小型的香港政府,立法會監管政府,而委員會就監管管理處;屋苑的居民就是香港市民,我們時刻都要應付他們的投訴。
 
我不停的查詢資料,可是換來的就只有「無能為力」這四個字。
 
已經真的沒有辦法循正途去驅趕這些變態業主?我們這些自稱專業的管理公司就真的只可以招架無力,任由他們在屋苑內放肆?
 
在我想得入神的時候,黃生站出了辦公室並說:「各位,今日辛苦你地啦,聽日繼續努力啦!」
 


我立刻站起身並走向黃生身邊說:「點呀?即係冇事啦?何小姐唔用遊樂場啦?」
 
「唔係唔用,只係我拖住佢先,以時間換取空間,我話過幾日先覆佢,因為要同業委會同埋總公司傾一傾有咩方案,所以佢話今晚唔會玩野住。」黃生邊說邊整理自己的衣服:「我而家上去總公司搵總經理同區管傾一傾件事先,你地冇咩特別就準時走,聽日再搏殺。」
 
黃生說完後,便轉身離開。
 
會所經理和保安部主管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BoBo就繼續留守管理處,而我和阿和便出去「行村」,看一看之前黃生交帶保安員留守兒童遊樂場的狀況。
 
行出兒童遊樂場,看見很多的小朋友在嬉戲,我在想如果真的開放遊樂場給狗隻使用的話,這裡還可以聽到那麼多小孩子的笑聲嗎?他們的家長又真的放心讓他們的子女在這裡嬉戲嗎?
 


「今日辛苦你地啦!」一個家長走過來對我說。
 
「吓?」
 
「今日好在你地截住狗主,如果唔係我都唔敢帶個仔落黎玩。」她說。
 
她的外表有點像黃翠如,害得我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唔好咁講,呢啲係我地既份內事。」我說。
 
這刻,內心泛起了陣陣的感動,原來自己投放了那麼多心機在工作上,付出了那麼多努力去管理屋苑,那一句「辛苦晒」已經絕對可以讓我把今日的不快事推在一邊。
 
做錯事,被住戶問候,抵死!可是,做好事很少被住戶讚賞。我們,需要的其實只是一個簡單的肯定。
 
正當我行往更衣室預備離開的時候,保安部主管致電了我的手提電話。


 
「喂!阿昇,咩事呀?」
 
「你而家響邊呀?」
 
「而家預備去換衫走囉,咩事?你把聲好似好緊張咁。」
 
「ICAC 而家上緊黎搵你呀!我地同事帶緊佢去管理處,你做過咩黎呀!」
 
「吓?咁撚大獲!?我咩都冇做過喎!」
 
我被嚇得立刻截斷了通話,因為我看到數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在保安員的陪同下,往管理處的方向走來。
 
今翅仆街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