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看著會所經理,看他如何處理現時的困局。
 
基本上,在現時的情況看來,說什麼也不能討好任何一方的住戶。其實這個問題一直已經困擾了我們很久,過往我們一直採用較為溫和的做法,包括增設「傭工証」藉以讓其他業主可以騰空一個住戶証名額,好讓住戶的其他親人可以用會所設施,也安排人手在更衣室門外,確保所有使用沖身格的人也是住戶身份。
 
這些也只是緩兵之計,一個業主花了數百萬買了一個有會所的物業,看到工人可以使用會所設施,他們的憤怒絕對可以理解,可是在這灰色地帶,我們根本無計可施。
 
除非,現時免費使用的更衣室改為收費,那麼問題方可根絕。
 
只是我們絕對清楚明白,要通過會所更衣室收費絕對不是一件易事,過往這個議題曾經在業委會內商議,只是那時候委員會成員覺得如果連基本的免費設施也沒有了,海天灣畔的豪宅風範便會蕩然無存。
 


「大家冷靜啲先,大家落黎會所都係想休息同relax下暏,呢件事我地會交返俾業主委員會度商討,大家左鄰右里,唔好搞到氣氛咁差,呢段時間我會收集大家既意見,好嗎?阿和,阿文,麻煩你地幫幫手記錄低住戶既資料,我會再逐一聯絡佢地。」會所經理說完之後,便拿著紙筆記錄准許工人使用更衣室的住戶資料。
 
而我和阿和,則負責記錄反對工人使用更衣室的住戶資料。
 
會所經理的做法十分正確,與其說什麼也不能討好兩邊住戶,倒不如分開處理,再把問題交給業主委員會,好好地當一個無力的執法者。
 
一番擾攘之後,雙方對峙的住戶也和平散去。
 
對我來說剛才的對峙未必是一個壞的情況,在管理處的角度,我們只要好好的當個中間人便足夠,不像之前處理狗隻事件般,反對狗隻用兒童遊樂場的業主只站在一旁觀看,在沒有「民意」的支持底下,我們幹什麼也顯得無力。
 


「唔該晒你地!」會所經理戴志豪說。
 
「小事暏,黎緊諗住點搞?呢件事睇黎同我地煩緊既狗隻事件都差唔多。」阿和說。
 
會所經理戴志豪嘆了一聲說:「其實呢行個個會所都係咁,唔止工人,有時候有啲業主一家大細日日都黎會所沖涼,你知啦,女人沖涼係比較耐,我地既浴格又比較少,所以有啲業主等下等下覺得耐就投訴。」
 
「咁啲工人沖涼快唔快呀?」我問。
 
「緊係唔快啦,佢地又響入面洗衫,有時候兩個人一齊共用浴格,你知啦,佢地講野又大聲,其他住客睇唔順眼又黎投訴。」
 


「洗衫都有?」
 
「唔好話工人洗衫啦,有時候有啲女人響桑拿室烘底褲又有,沖完涼用抹手紙抹身又有,唉,總知係咩怪人都有,我地可以做既就只有口頭勸阻。」
 
「咁真係好麻煩……..」
 
「呢啲小事啦,遲啲我估計好快又有大獲野架啦!」戴志豪說。
 
「又有?」
 
「你諗下,如果業主出張住客証俾佢既工人,咁佢既工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咁帶佢其他工人朋友黎我地會所,到時呢度肯定仲旺過中環!仲有,最近發現有個業主係教游水既,佢而家就當左會所既室內泳池係佢私家池,成日響出面收客,帶街外人入會所泳池學游水,咁佢又好守規則,每次都幫佢既學員繳付訪客費用,我地真係吹佢唔漲!」戴志豪越說越激動。
 
看來會所經理的煩惱事比管理處更多。
 
我明白這個世界不可能只有黑白兩種顏色,只是大廈公契和住戶守則很多時的設定只在合情理的角度出發,如果屋苑內的所有居民也循規蹈矩,理性使用屋苑各項設施,那當然沒有問題,只是制定者忘記了人類的私慾,人類總愛在合法但不合理的情況下,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


 
何小姐如是,那些讓工人使用會所設施的人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