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2016年11月11日 星期五
 
因為家寶哥和潛艇睡了在我的床上,所以我昨晚只好躺在common space的沙發上睡覺,其實也不算是昨晚,我沉沉入睡的時候天都已經光了。
 
我一直睡到自然起,睡醒的時候,發現貞子站在落地大玻璃的前面,默然的看著外面的海景。
 
這時正值下午,外面的天空藍得像天鵝絨一樣,碧藍色的海面泛起一道道像魚鱗般閃爍著的銀波,給予人心靈的平靜。
 




我在沙發上坐了起來,揉著酸澀的眼睛,朝住貞子的背影說:
 
「おはよう。」(早安。)
 
她緩緩地轉過身,面帶微笑的跟我說:
 
「おはよう。」(早安。)
 
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貞子沐浴在白色的陽光之中,身體外包著一層白色的薄紗,襯著她如雪一般的肌膚。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面前這道美麗身影,心動神馳,難以想象世間竟有如此美麗之人。
 
她察覺到我一直看著她,顯得有點難為情,說:
 
「一緒に帰ろう?」(一起回去吧?)
 
我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坐在common space的沙發上,連忙站了起身跟貞子一起走回房間。
 
回房間的途中,我低頭看看手錶,發現時間是下午的三時半。
 




一打開房門,家寶哥、潛艇和治銘同時出現在我的眼前,只見他們三個坐在床上,低頭用雙手操控著自己的手機,神情十分緊張,一眼都沒有看過我。
 
「睇咩咁入神?」我關上房門之後,轉身朝他們問道。
 
他們這才發現我,家寶哥看了我一眼,說:
 
「我地連緊機啊。」
 
「嘩嘩嘩,係前面!係前面!」治銘激動地說。
 
「黎緊!」潛艇說。
 
「你地頂住先,我去買D野。」家寶哥說。
 
「快D啦,頂唔住啦!」潛艇又說。




 
他們正十分投入的玩手機遊戲,把我排斥在外,我也沒有再理會他們,逕自坐在書桌前重新設計新的屏蔽面板,昨晚的屏蔽面板雖然有效但實在太笨重、太不方便,我沒有可能整天都帶著這麼大的一塊木板。
 
我將房間的窗簾布拆了下來,打算將昨晚用剩下來的電磁波屏蔽漿料塗上去,造出了一個便攜版電磁波屏蔽布。
 
而我拆窗簾布下來的舉動終於驚動治銘,他一邊玩著手機遊戲一邊用不滿的語氣問道:
 
「喂,你拆個窗簾布落黎做咩?」
 
「我一陣會買返塊新窗簾布返黎。」
 
「嗱,你話架。」
 
他之後繼續沉醉於手機遊戲之中,我則繼續完成我手上的工作。
 




時間到了下午五時多,我終於把電磁波屏蔽布造好了。
 
電磁波屏蔽布摺疊完放入背包之後,裡面還有空間剩餘,這樣就可以隨時帶住,不用怕組織突然來襲了!
 
造完之後,原本今天下午三時有課要上,但我已經翹掉了,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做。
 
這時,貞子溫柔地跟我說:
 
「どこへ行きたい?私はあなたに同行する。」(你想有什麼地方想去的?我陪你去。)
 
「特に行きたい所がありません。」(但我沒有地方特別想去。)
 
「どこでもいいです。」(任何地方都可以喔。)
 
我想了一會,問道:




 
「本当に?」(真的嗎?)
 
她主動挽著我的手,柔聲道:
 
「行きましょう。」(我們走吧。)
 
我嘴巴張得老大的看著她挽住我的那隻白晢手臂,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她也察覺到自己比以往主動,立即滿臉通紅的低著頭,但手臂依然挽住我不放。
 
「行きましょう!」(我們走吧!)
 
我笑著跟貞子說。
 
她徐徐地抬起頭,臉上仍有明顯的紅暈,幾乎像是從她白皙的肌膚裡透出來一般。
 




「はい!」(是的!)
 
她笑著說。
 
然後我就背上了裝住電磁波屏蔽布的背包跟貞子一起離開房間。
 
出門口之前,治銘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小心D啊你。」
 
我沒有轉頭的回答他:
 
「知啦。」
 
「有事記得打俾我地。」
 
我轉頭望向他,笑著說:
 
「你地打機打到咁忘形,仲會聽電話?」
 
他也笑著說:
 
「睇下心情啦。」
 
我重新轉頭,揮一揮手就走了。
 
組織的人昨晚才被我擊退,不會這麼快又派人來吧?
 
不過就算派人來我也不怕,他們的裝備已經對貞子無效。
 
他們收服了這麼多個山村貞子,應該還是第一次遇上用科技裝備保護貞子的人吧?
 
離開房間之後,我跟貞子乘火車到旺角東站,不知不覺已經跟她相處了一個多月,這已是她第三次去旺角了。
 
第一次跟她去旺角的時候是要找萬劍法師傅來收服她。
 
第二次跟她去旺角的時候是跟她約會,一起去看電影「貞子vs伽椰子」。
 
這次去旺角也是跟她約會,但我們的關系比之前來旺角的時候更親密,已經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不,我們已經超出男女朋友關系,用「靈魂伴侶」來形容我們的關系會比較貼切。
 
她一直挽著我的手,跟我一起從旺角東火車站步行到目的地—「旺角信和中心」。
 
我知道是「毒」了一點,但是—
 
帶著女朋友一起逛信和中心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如今終於可以實現了!
 
感謝主!
 
我先和她去地庫,很多唱片舖的那層。
 
一走下電梯之後,迎面已經是一間唱片舖,我帶她走到那間店的前面,她指住店面其中一隻唱片問道:
 
「それはCDですか?」(這是CD嗎?)
 
「ええ。」(是啊。)
 
她看著那隻CD的雙眼閃過一絲高興之色,於是我問她:
 
「あなたは内に行きたいですか?」(要進去看看嗎?)
 
她笑著地微微點頭。
 
我帶著她進到裡面之後,把一張張唱片拿起來讓她看,包括廣東話唱片、國語唱片還有歐美唱片。
 
她一邊看,一邊流露出略略驚奇的表情。
 
她能讀出我的想法,代表她也能讀出我的記憶和知識,所以她對CD、電腦、手機這些東西有概念,但為什麼她現在又顯得這麼興致勃勃?
 
我看著她,問道:
 
「なぜあなたはこれに興味がありますか?」(為什麼你對這個有興趣?)
 
「目で見るのは初めてです。」(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CD。)
 
「そうか。」(原來是這樣。)
 
不過這裡的日語唱片很少,看了一會之後我就牽著她的手走到另一間唱片舖。
 
去了一間日本唱片店之後,她的心情明顯比剛才雀躍。
 
我從唱片架上拿起日語唱碟給她看,無意中拿起一隻「東京事變」的唱片,然後我跟她說:
 
「これは私の好きなバンドの一つです。」(這是我其中一個最喜歡的樂隊。)
 
「本当に? 私はこれを聞きたい。」(是嗎?我想聽。)
 
「私はこれをあなたの贈り物として購入します。」(那我買下這個再當作禮物送給你吧。)
 
「しないでください、そんなに気を使わなくてもいいのに。」(請不要這樣做,這怎麼好意思—)
 
她連忙拒絕。
 
「問題ないよ。」(沒有問題的。)
 
我說。
 
「それじゃ、困りますね。」(這樣的話,我會很困擾呢。)
 
她說。
 
為免她堅持下去,我使出「大絕」,說:
 
「男の子が彼のガールフレンドに贈り物を買うのは普通です。」(男生買禮物送給女朋友是很正常的。)
 
她立即低頭不語,臉一如慣常的通紅一片。
 
買了那張東京事變唱片之後,我繼續牽著她的手逛地庫,經過一間日本寫真店的時候,我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一本性感水著寫真上面。
 
我深感不妙,立即把視線移開,再吞了一口口水。
 
糟糕了,她會否生氣?
 
正當我想跟貞子解釋的時候,她竟然帶點失落的問我:
 
「あなたはセクシーな女の子が好きですか?」(你喜歡身材好的女生嗎?)
 
「いいえ—いいえ—いいえ—いいえ—いいえ!」(不—不—不—不—不是的!)
 
我連忙解釋。
 
「しかし私はセクシーではない。」(但我的身材並不好。)
 
她委屈地說。
 
跟著,我費了很多功夫才讓她相信我。
 
「だから、世の中で君だけが好きだ。」(所以,全世界我只喜歡你一個。)
 
我不知羞恥的說著。
 
「わ…わかったよ—」(我…我知道了—)
 
她紅著臉,低聲的回答。
 
然後我帶著她將整個信和中心逛了一遍,途中看見精美的日式精品、漫畫、手辦等等,在貞子的眼裡這些都是新奇的事物,讓她大開眼界。
 
例如我們經過了一間「格仔舖」,裡面什麼都有賣,比如說是電子香煙、扭蛋玩具、手錶等,第一次看見格仔舖的貞子像小女孩一樣,在那裡看了十分鐘才願意走。
 
雖然我是信和中心的常客,但帶著女朋友來是第一次,因此整個過程我也流露出滿足的笑容。
 
逛完信和中心之後,時間已經是八時多,接下來我牽著貞子走到朗豪坊商場。
 
走著走著的時候,她本來被我牽住手,但慢慢的轉為她挽住我的手,再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她好像比較喜歡挽住我,我也喜歡她這小鳥依人的樣子,臉上都不禁露出微笑。
 
就這樣走到朗豪坊商場裡面之後,我和她登上了直上高層的「天梯」。

乘完電梯之後,我和她沿著螺旋型的走道往上層繼續走,走了一會兒之後,我們就來到了夢幻世界Namco Wonder Park的門前。

沒錯,攜著女朋友去玩室內遊樂場也是我其中一個夢想。

氣墊球機、夾娃娃機、歡樂彩虹、貼紙相機,只是站在門口已經感受到裡面的歡樂氣氛。

再加上日式可愛風格的裝潢和店面設計,我看到貞子的雙眼幾乎在發亮。

「行こう。」(進去吧。)

我笑著跟她說,然後帶著她進到裡面去。

我們首先停在一部夾娃娃機的前面,貞子目不轉睛的看著裡面的妖怪手錶布偶。

我開口問她:

「あなたはこれを好きですか?」(你喜歡這個嗎?)

她沒有回答,深邃的眼睛出神地凝望著那些布偶。

這很明顯是她喜歡那些妖怪手錶娃娃的訊號。

於是我帶著她走向櫃檯,打算兌換遊戲代幣把她想要的布偶夾出來,怎知道她拉住了我,對著我說:

「それはすでに十分です。」(我看看就好。)

貞子不想我再為她花費,可是我卻認為只要她開心,這一點點錢根本不算什麼。

我默不作聲的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在我跟她之間產生出一股無形的壓力。

她有點怯懦的看著我,之後再也沒有阻止我了。

兌換完遊戲代幣之後我們折返回來那部布偶機的面前,我問她:

「あなたはどれが好きですか?」(你喜歡哪個?)

她低著頭沒有回答我,但是眼睛的視線卻落了在正中央位置的「地縛貓」之上。

於是我用手指指住那隻地縛貓布偶,問她:

「これですか?」(是這個嗎?)

她依然沒有回答,但我從她的神情已經知道了答案。

我把代幣投進那部夾娃娃機,按下了「Start」之後操縱著機器抓手對著正中央的地縛貓布偶移動了過去,當抓手移動到地縛貓布偶的上方後,我小心翼翼的檢查抓手的位置是否正確。

確定無誤之後我便按下了「Finish」的按鈕,跟著,機器抓手緩緩的下降並成功地將地縛貓布偶夾住,夾住之後再緩緩的升起,我整個人的心都懸了起來,連貞子也看得十分緊張。

但當抓手升到半空之後地縛貓布偶竟然掉了下來,掉回原來的位置。

我不禁跺腳,然後再把代幣投進去。

我重新操縱著搖桿,把抓手移到地縛貓布偶的上方再按下「Finish」按鈕。

爪子準確地落在地縛貓布偶並把它夾起,只是布偶即將被夾出來的的時候,爪子一鬆卻又掉了下去。

我又再把游戲幣投進去,機器抓子再次對著地縛貓布偶抓了過去,但這一次又是無功而回。

我不斷地重試,漸漸地,我手上剩下的游戲代幣只能夠再玩多一局。

這時,貞子笑著挽住我的手,說她想要看其他布偶,我知道她不想我失落才這樣說。

但是,我真的想把這個布偶夾下來,連這樣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話,將來要如何讓她幸福?

我把剩下的游戲代幣全部投進夾娃娃機,目光如炬的操縱著機器抓手。

這一次,我穩穩地抓住了那個地縛貓布偶,抓住布偶的抓手搖搖晃晃地向著出口移動了過去。

我屏息靜氣的看著,貞子也定睛的看著夾娃娃機,挽住我的手緊了幾分。

誰知道移到出口邊緣的時候,爪手又再鬆開,正當我的髒話快要脫口而出的之際,爪子竟然把布偶重新抓穩,再移動到出口的正上方,晃動了幾下以後,那個地縛貓布偶終於掉了出來。

我以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夾娃娃機,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怎麼回事?剛才爪子不是鬆了的嗎?為什麼又再重新抓隱了布偶?仿佛像有外力干預一樣。

我猛然驚醒,然後看向貞子,只見她一雙明眸中滿是盈盈的笑意,一看便知道心情大好,絲毫不見有任何異常的神色。

是我想多了嗎?

她緊緊的挽著我的手,對我滿足的笑著說:

「ありがとう—」(謝謝你—)

「喜んでくれたら嬉しいです。」(你喜歡就好。)

我也笑著回答。

然後我把地縛貓布偶拿了出來,沒有再把剛才的事放在心裡。

我們繼續在裡面走著,沿途經過很多夾娃娃機,有「貓咪收集」的娃娃,也有鬆弛熊和Tsum Tsum的布偶,貞子也是個少女,自然也被這些可愛的布偶迷得神魂顛倒。

接著我們來到一部貼紙相機的前面,正當我想帶她進去的時候才想起貞子是靈體,不能拍照。

不過我沒有失望,擁有一個這麼美、性格又這麼好的女朋友已經讓全世界的男人「葡萄」,不能再奢求更多。

我把帶她到其他地方,但她卻拉住了我,說:

「一緒に写真を撮りましょう。」(我們來拍照吧—)

正當我還在遲疑之際,她輕輕的挽住我進入了貼紙相機裡面。

於是我將重新兌換的遊戲代幣投進了貼紙相機,再拿起觸控筆操控界面。

我的身影隨即出現在鏡頭裡面,但我的旁邊卻空空如也,就好像是我自己一個人在拍照似的。

但貞子可能只是想體驗一下拍貼紙相,所以我沒有在意這件事。

首先要選擇背景,我隨便的選了一個少女風的背景,反正最重要的是我跟貞子。

接著就到選擇圖案的界面,我開口問她:

「どんなパターンを挿入したいですか?」(你想加什麼圖案?)

我問完她之後,她凝視著顯示屏,十分認真的在考慮。

「これ。」(這個。)

她指著一個櫻桃圖案,跟著我就把櫻桃圖案拉進了貼紙相裡面。

「これ。」(這個。)

她之後又指著一個魚的圖案。

我把魚的圖案都加入進貼紙相之後,擅自的再將一個心形圖案也拖進照片裡。

她看見之後沒有說話,只是雪白的臉上隱隱有淡淡紅暈。

接下來就是用觸控筆在照片上面寫字或者畫畫,我又問她:

「何を描きたいのですか?」(你想在上面畫什麼?)

她輕輕的用手抵住了下巴,想了好一會兒,難為情地回答:

「わからない。」(我不知道欸—)

這時我提議不如寫上今天的日期,她微微的點頭,我寫完「2016-11-11」之後按下了確認,顯示屏隨即開始倒數。

我連忙問她:

「じゅんびいい?」(準備好了嗎?)

她有點不知所措,似乎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姿勢。

不過這也合理,相機在60年代的日本鄉村並不常見,她可能很少拍照的經驗。

眼見只剩下6秒時間,我二話不說的把手搭在她柔軟的肩膀上,再把臉貼著她燙燙的臉。

時間還有3秒,我舉起了「Yeah」的手勢,她看一看我,然後也跟著我舉起「Yeah」的手勢。

就這樣,我們第一張合照就被拍下了。

我們換了姿勢和表情又拍了幾張相之後,貼紙相機就開始載入我們拍下的所有照片,讓我們選擇要哪一張。

正當我以為每一張貼紙相都是我一個人的照片的時候,顯示屏出現的每一張照片竟然都有貞子的身影!

她在照片裡的姿勢和表情都跟剛才一樣,就像相機把她拍了下來一樣。

我不禁大吃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貼紙相機的顯示屏。

過了片刻我才回過神來,問她:

「どちらがいいですか?」(你覺得哪張比較好?)

她掛著一個失落的表情,問道:

「すべてを持つことができませんか?」(不能全部都要嗎?)

我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回答她:

「いいですよ。」(可以喔—)

我向她解釋所有照片都會被印出來,只是其中一張會放大,所以要選擇放大哪一張。

她回復高興的心情,微微笑著跟我說:

「あなたが決めて—」(你決定吧—)

我站在貼紙相機想了一會兒,最後選了我們第一張拍下的照片。

然後貼紙相機就開始把貼紙相打印出來,貞子蹲了下來,默默的凝視著貼紙相的出口,等待照片出來。

我也蹲了下來,陪她一起見證住貼紙相的誕生。

不到三十秒,一張大概A5大小的未經裁剪過的貼紙相從出口掉了出來,上面密密麻麻的排列著我們所有的照片,每一張都能看見貞子。

我拿著貼紙相站起身,她隨即緊緊的挽住了我的手,臉上盡是盈盈的笑意,瞬間將我整個人都溶化掉。

我害羞的移開視線,連忙地將貼紙相放進背包裡去,然後拿著剛才夾到的地縛貓布偶跟她離開了夢幻世界。

我看看手錶,時間已經是九時十八分,這時,肚子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我難為情地對她笑了一笑,這才想起自己醒來之後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

然後她跟我說:

「一緒に食べに行きましょう。」(我陪你去吃晚餐吧。)

我笑著對她點了點頭,之後就跟她一起往下走,同時留意著沿途經過的餐廳。

一直走到美食廣場那一層,我的目光被一間叫做「CoCo壹番屋」的日本餐廳吸引住。

我走近店面查看著餐牌,發現價錢合理而且食物很合我的胃口,裡面的客人又不多,因此我便跟貞子進到裡面去。

我和她坐在一個二人位之上,鄰桌坐了一對年輕情侶,我連菜單都沒有看就叫了一個漢堡蕃茄咖喱飯。

等待食物來的時候,我跟貞子閒聊著。

「カレーを食べるのが好きですか?」(你喜歡吃咖哩嗎?)

我問道。

「わたしが辛い料理は苦手です。」(我不太能吃辛辣的東西。)

「どんな料理が好き?」(那你喜歡吃什麼料理?)

「うなぎ丼が大好きです、あなたはどう?」(最喜歡吃鰻魚飯,那你呢?)

「ピザと寿司を食べるのが大好き。」(我喜歡吃Pizza和壽司。)

「私の故郷にはイタリアンレストランもあります、彼らのピザを食べた。」
(在我居住的差木地也有意大利餐廳,我有吃過他們的Pizza。)

說著說著的時候,我無意中聽到鄰桌的情侶正在低聲的談論著我。

「隔離枱個日本人係咪係度自言自語?」男方問道。

「係囉,我見佢對住空氣有講有笑咁,好心寒。」女方回答著。

「日本D毒撚仲得人驚過D香港毒撚。」男方說。

「快D食埋佢走啦。」女方催促著說。

我沒有理會他們,繼續跟貞子說話,說:

「あなたの同行のために、私は幸せです!」(今天有你的陪伴,我實在很開心!)

她低著頭,過了半响都沒有回答我。

「Sadako?」(Sadako?)

我低聲的呼喊她,不過她依然沒有回答我,低著頭的她頭髮遮在她精緻的臉上,以致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微微抿起的嘴脣。

正當我想再次呼喚她的時候,我叫的食物就來到了,因為我的肚子幾乎已經餓扁,所以我暫時將這件事放低,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漢堡蕃茄咖喱飯之上,狼吞虎嚥地開始吃了起來。

不到五分鐘我便把飯吃個清光,這時鄰桌那對情侶還未走,依然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來看著我。

「どうしてあなたは話しませんか?」(為什麼你不說話呢?)

我好奇的問她,語氣裡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不過她卻像犯了錯的小女孩一樣,不敢看我。

其實我一早便知道她不跟我說話的原因,就是因為她不想其他人笑我,在一般人眼裡,我根本是跟空氣說話。

說真的,其他人怎樣看我都沒有所謂,只要有貞子陪伴著我,全世界人都把我當成神經病也沒有問題。

不過,那對情侶間接地令到貞子覺得自己犯錯,使她內疚了起來,這我就絕對不能忍受,於是我憤怒的瞪往鄰桌的那對情侶,他們被我的眼神照到之後立即沉默不語,不再看過來我這邊。

我也沒有心情再在那裡待下去,隨即結帳離去。

我看看手錶,時間是九時四十分,心想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於是我牽住她的手離開了朗豪坊商場,再乘地鐵離開旺角,打算在九龍塘站轉火車回去中大。

期間她一直沒有理睬我,但我看得出她很難過,她很想跟我說話,只是她更不想別人把我當成神經病。

整程車我們默不作聲,氣氛十分僵持。

我懷著鬱鬱不歡的心情回到中大之後已經是晚上十時半,整個校園只有零零散散跟我一樣都是回宿舍的人影,寬敞的站前廣場空蕩得有點淒涼。

我跟貞子默默的踏在回宿舍的路上,路靜人稀,旁邊的馬路沒有任何車輛駛過,路燈孤獨又安靜的矗立在道路上,照亮了漆黑樹影的其中一角。

快要回到宿舍的時候,我把貞子牽到一個林蔭小徑去,那裡黑得只能僅僅看到她的輪廓。

我輕輕的捉住她的雙手,說:

「私のことを無視しないで—」(不要不理睬我—)

「私はしたくない…しかし…」(我也不想這樣…但是…)

「他の人には気にしない。」(我根本不介意其他人的想法。)

「ご迷惑をおかけして…すみません…」(讓你這麼困擾…對不起…)

她說完之後委屈得哭了起來,肩膀不斷的聳動著,纖細單薄的身影讓人一看便心痛。

我鬆開了捉住她的手。

接著,用手輕輕的托住她的下巴,把自己臉湊近她的臉,然後,將我的嘴唇印在她的嘴唇之上,她的嘴唇很軟,貼上去仿佛觸碰到了棉花糖一樣。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我感覺到她的心跳正劇烈的加速,但並沒有作出任何反抗。

過了很久,我才慢慢的移開我的嘴唇。

跟她接完吻之後,我才感到害羞起來,整個人盪得像被火燒一樣,自己的心臟也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由於這裡被樹包圍著,漆黑一片因此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從她因害羞而產生的身體聳動可以得知她跟我一樣都極之難為情。
 
到底剛才發生什麼事,是魔鬼附身還是大腦短路?竟然驅使我去奪走一個少女的初吻!
 
如果貞子不是靈體的話,我應該老早就被關進牢裡去。
 
神啊,求你寬恕我所犯的罪,潔淨我的靈,使我重新有正直的心!
 
我在心裡不斷的懺悔著。
 
過了一會兒之後,貞子輕輕的捉住我的衣角,用幾乎快聽不見的聲音對著我說:
 
「も…も…」
 
我的心情還未回復過來,結結巴巴的問她:
 
「何…何を言…っている…?」(你…你在說…什麼…?)
 
她捉住我的衣角的手緊了起來,仿佛想將我的衣角給扯下來一樣。
 
頓了一陣之後,她低聲輕喘的說:
 
「もうい…」
 
「もうい…っ…」
 
「…もうい…っかい…」
 
(…再來多…一次…)
 
轟—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這句話如雷擊一樣使我全身有一股觸電的感覺,仿佛有股電流經過我的背脊直衝腦門,快速轉了一圈之後再沖散到其餘部位,簡直是幾乎窒息,本來已經跳得很快的心臟再度加速著,我開始害怕心臟會負荷不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讓她空等著我,她現在一定比我更加難為情!
 
稍稍平服了一點之後,我慢慢的把手放在她的頭後面,我的手立即感到一陣微微的顫抖。
 
我硬著頭皮將臉慢慢的靠近,再將唇緊緊的貼在她的嘴唇—
 
時間停止了流動—
 
……
 
……
 
……
 
回到房間之後,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時,一打開門裡便看見裡面有三個熟悉的身影—治銘、家寶哥和潛艇,他們仍玩著手機遊戲。
 
治銘看了我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道:
 
「返黎啊?」
 
我還未回答的時候,他又再看了我一眼,然後把目光落在貞子身上。
 
治銘察覺到貞子的臉上掛著一個幸福的笑容,而且還緊緊的挽著我的手,於是看著我曖昧的問道:
 
「頭先去左邊度?」
 
我迴避他的視線,臉卻不爭氣的漲紅。
 
「去左行街咋嘛—」我裝作平常的說。
 
「真係咁簡單?」他賊賊的笑著。
 
「唔信就唔好信!」
 
「信你信你…係喎,窗簾布呢!」
 
「唔記得左買,下次出去先買。」
 
「有冇搞錯啊,無窗簾布聽朝實俾陽光曬到醒啦!」
 
「最多咪掛返原本張窗簾布上去,仲抗電磁波添啊。」
 
然後我對著坐在床上家寶哥和潛艇說:
 
「你地仲未走?尋晚因為治銘同個保安熟,你地兩個先可以屈一晚蛇咋。」
 
「我地打多陣就走架啦。」家寶哥說。
 
「放心,我地今晚唔會再霸住你張床!」潛艇說。
 
「又唔係話趕你地走…你地尋晚救左我我係應該好好報答你地,不過始終…」
 
「明架啦研哥,唔好講呢D衰野,我地好快會走,唔會令你地難做。」潛艇又說。
 
「你地今日醒左之後有冇邊度唔舒服?」我岔開話題問道。
 
「冇啊。」他們同時回答。
 
「不過點解研哥你會俾拎D電子設備既人追殺?」潛艇問道。
 
「仲有,我暈低之前好似見到有個衝擊波係你後面發射出去。」潛艇補充道。
 
我吞了一口口水,心念急轉,思考著該如何回答才好。
 
這時,家寶哥皺著眉對潛艇說:
 
「你問咁多做咩?研哥咁打得,徒手點傷到佢啊?仲有你打少D丁啦,出現幻覺啦。」
 
「係…」潛艇帶點失落的說。
 
我苦笑著,心中有點過意不去。
 
他們在房間逗留到晚上十一時半便離去,我本來打算把他們送到火車站,但他們堅持不需要,我只好把他們送到電梯口便回到房間去。
 
關上門之後,我躺在床上滑著手機,貞子則抱著地縛貓布偶坐在床邊。
 
坐在書桌前的治銘突然對著貞子問道:
 
「Sadako BB,頭先阿研帶左你去邊?」
 
貞子立即臉紅一片,沒有回答。
 
我坐了起來,對著治銘說:
 
「點啊…」
 
「我唔係同緊你講野。」他不客氣地說。
 
他又再問貞子:
 
「Sadako BB,阿研係咪對你做衰野…?」
 
貞子連忙道:
 
「いいえ—」(沒有—)
 
治銘又再問道:
 
「真係冇?你地好可疑喎…」
 
正當貞子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重重的拍門聲。
 
「研哥!!!」
 
門外的人大叫著。
 
治銘馬上站了起身把門打開,發現門外站著的原來是家寶哥,他旁邊的是潛艇。
 
「發生咩事?」治銘急急問道。
 
「尋晚追殺研哥果班人企左係樓下條馬路度。」
 
「咩話?!」治銘驚訝的問道。
 
我先是怔了一怔,但之後變得十分冷靜。
 
他們的裝備已經對貞子無效,我何必怕他們?我心想著。
 
我下了床,從背包取出電磁波屏蔽布打算應戰。
 
「多個人多分力,我都要幫手。」治銘說。
 
「我地兩個都要幫手!」門外的家寶哥和潛艇異口齊聲道。
 
「我一個人搞得掂架喎。」我說。
 
「唔怕一萬,只怕萬一,如果出左事你會後悔一世。」治銘說。
 
「係囉,俾我地幫手啦,最多咪係度訓多一晚。」家寶哥說。
 
「又可以打多一日機。」潛艇興奮地說。
 
「打咩機啊!認真啊!」家寶哥訓斥道。
 
「好啦好啦,一陣暈低唔好怪我。」我沒好氣的說。
 
跟著,我們一行人便一起乘電梯下樓,貞子一直緊緊的挽住我。
 
我們離開宿舍之後走下幾段樓梯,然後便看見一大堆人站在宿舍外的馬路上,來勢洶洶有大概十多人,有的拿著天線,有的推著手推車,應該是昨晚那班人。
 
下樓梯的時候,我看見一個三矮身型的人從人堆裡面走了出來。
 
不是Ken又是誰?
 
「呢度有人會經過,我地唔想引起恐慌,我地去第二度。」Ken朝著我說。
 
我停在樓梯上面,用俯視的角度看著他,問道:
 
「你地埋伏我咪死?」
 
「咁你決定地方。」Ken說。
 
「就百萬大道科學館側邊塊空地。」我提議道。
 
「好。」Ken爽快的答應。

接著他們退後了幾步,在馬路上讓出了空間給我們通過。
 
「你地行先,我地十五分鐘之後再跟上黎。」Ken說。
 
「好啊。」我想也沒想就回答。
 
這樣的話,雙方在開戰之前會保持一定距離,可以防止其中一方偷襲。
 
我也滿意這種安排,於是跟治銘他們先到科學館旁的空地等他們。
 
不到十分鐘我們便來到那塊空地,我選擇在空地開戰是因為這裡被三幢建築物包圍住,形成一個「凹」字形的屏障,再加上回宿舍的人很少會經過這裡,令到這裡成為一個被隔離的空間,很適合對戰。
 
你可能會問我為什麼要應戰,我只是覺得既然必須一戰的話,倒不如堂堂正正的找個地方對決,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防著他們,他們賴在馬路不走的話,我之後要解釋也十分麻煩。
 
零零落落的路燈投射過來的光不夠照亮整塊空地,但足夠看到空地上的所有事物,我們站在那裡等了大概十五分鐘之後便看到他們緩緩的走過來,人數比我們多出兩三倍,而且幾乎每個人的手上都持有裝備,有的拿著偵測器;有的拿著吸收天線,款式跟上次的一樣。
 
貞子隨即退到我的身後,之後我用雙手捉住屏蔽布的兩角將布攤開,再把布擋在身前。
 
Ken走到我的面前,手上拿著的裝備仍然被塑料袋包著,不過依外形來看,應該是吸收天線。
 
「只要你地既干擾器失效,再多裝備都冇用。」我擺一擺手地說。
 
「年輕人,我地係輸過俾你一次,但唔會再輸第二次。」Ken充滿信心地說。
 
「哈哈…口氣好大。」我說。
 
「你睇完我手上呢件野再講。」
 
他說完之後便把塑料袋拆走,露出一個外型跟吸收天線差不多的物體,同樣有一個長方形的金屬盒子,上面有著觸控屏,盒子的末端伸出幾條近一米長的天線。
 
只是天線由三根變成四根,由塑料變成全金屬,盒子變得更薄而且改成全觸控操作,整個外型變得更富未來感。
 
他一邊把這個吸收天線固定在手上,一邊說:
 
「尋晚果個吸收天線係SE05,呢個係最新版SE07,吸收範圍同能力都係最強。」
 
我怔了一怔,沒有回答。
 
他又說:
 
「只要有SE07,即使唔用干擾器都可以直接將山村貞子吸收!」
 
危險!
 
我立即當機立斷的把屏蔽布反轉了過來,將抗電磁波的那一面蓋住貞子,窗簾布的大小剛好能把貞子整個人覆蓋住。
 
下一個瞬間,Ken發動了他手上的最新型號吸收天線,發出十分刺耳的聲音,與此同時,他的手下也紛紛啟動了舊型號的吸收天線和干擾器,現場十多件裝備同時發動總攻擊,一道無形的能量波動以他們作中心散發了出去。
 
我感覺到了一股龐大的電磁波能量,將空地上的所有人籠罩在內。
 
在巨大電磁波的影響之下,一陣強烈暈眩感瞬間襲來,感到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一股酸澀的嘔吐感從胃裏突湧而出。
 
「嘩,好想嘔啊—」潛艇捂住口說。
 
「頂住啊!」治銘按著頭,痛苦的道。
 
我往貞子看去,只見藏在屏蔽布裡面的她情況依然安好,因為她的電磁波被布隔絕掉,就像隱了形一樣,就算他們天線的吸收能力再強都吸收不到她,也無法透過同頻電磁波來干擾她。
 
現場仍有巨大能量的波動,我的頭快要痛得裂開。
 
我捂住嘴,強忍著嘔吐感說:
 
「我一早考慮過呢一點—」
 
「只要將貞子既電磁波屏蔽住,你地任何裝備都對佢無效。」我又說。
 
一瞥間之後,Ken絕望的跪了在地上。
 
隨著最後的希望破滅,他臉色一片慘白,用空洞的眼神看著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