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輪商討,我們決定接下來順住山勢往下走,走到跳樓機附近的屍立中學。

一路上MK三人組像親衛隊一樣走在前方替我們「開路」,我們三個人不由汗顏,一邊走一邊輕聲討論著。

「阿研,又話諗方法趕佢地走?」少根筋的治銘也開始受不了他們的行徑。

「你有冇好提議?」我無奈的反問他。

「……」他默不作聲。





「其實佢地三個都幾好笑吖,人多D都玩得開心D。」Christina護住他們說。

「其實又真係幾好笑既。」治銘笑著說。

我們走了大一段路,輾輾轉轉經過觀景塔、海洋劇場、跳樓機和海盜船之後,終於來到位於山腳海濱位置的屍立中學。

根據網上討論區的留言,這間鬼屋的恐怖程度只僅次於16禁,所以排隊的人數有很多,隊尾一直延伸到瘋狂過山車的後面。

我們開始排隊之後,那個叫大砲的小混混問我:





「研哥口唔口渴?要唔要飲野?」

「我唔口渴啦,多謝。」我說。

「阿嫂呢?阿嫂口唔口渴?」他又問。

「我都唔口渴啊,你有心啦。」

Christina對住他嫣然一笑,他立即心花怒放,但是想到她是「阿嫂」,又變回了正常的樣子。





「我要啊,我好口渴。」治銘說。

「好!我即刻去買。」

「你要飲D咩?」大砲問道。

「可樂,返黎俾返錢你。」治銘說。

這時,我無意的環顧著四周,才發現貞子的眼睛一直看著摩天輪。

跟貞子相處了一段時間,她幾乎不會主動要求我,她怕給我添麻煩,但是她的身體語言往往都會出賣她。

我知道這是她想玩摩天輪的訊號。

可是現在連鬼屋都玩不完,治銘他們一定不肯陪我去玩摩天輪,因此我只能自己一個人去玩,但是這樣的話Christina一定知道我是跟貞子兩個人去玩,她跟過來的話會很麻煩。





我只好對他們撒謊。

「你地可唔可以排住隊先?我想去廁所。」我說。

「研哥去廁所?我又去。」家寶哥說。

我怔了一下,說:

「哦……好啊。」

然後我們兩個人就離了隊,一邊走,我一邊在想應該如何甩掉他。

離開了洗手間之後,我問他:





「你可唔可以幫我去麥當勞買個魚柳包?」

他想也沒有想就答:

「好!」然後他就走了。

我如釋重負的呼一口氣,接著就跟貞子去玩摩天輪。

由於沒有人在排隊,我和貞子兩個人能夠獨佔一個座艙,隨著摩天輪轉動升起,地面上的遊客漸漸變得渺小,再過一會兒五光十色的園區幾乎都在我們的俯瞰之下,只見園區裡人流穿梭,機動遊戲在運作,好不熱鬧。

摩天輪愈升愈高終於去到頂端,我們就像懸在半空一樣,四周圍就只有黑夜,耳邊刮著呼呼的風聲,地面的喧鬧聲變得十分微弱,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貞子兩個人。

這是個絕佳的表白時機。

如果還不說的話,以後不會再有這般好的機會了。





我慢慢的望過去貞子,她也抬頭看著我,似乎知道我接下來打算跟她想什麼,我的心有如小鹿亂撞般跳著,手心冒著冷汗。

這時,遠處的跳樓機傳來急速下降的聲音,我也在這時,看著她的臉說:

「Sadako,はとてもあなたが好きです。」(我非常的喜歡你。)

「私と付き合ってください。」(請跟我交往。)

說完之後,我的心跳得更加厲害,我感覺心臟快要跳出來。

她沒有說話,默默的看著座艙的底部,臉上掛住一個憂傷的表情。

那一瞬間,我感到撕心裂肺的痛,仿佛已經知道答案。





遠方的跳樓機又再傳來急速下降的聲音。

她慢慢的開口說:

「ごめんなさい。お付き合いできません。」(對不起,我不能跟你交往。)

她頓了一頓,又再說:

「私の力を見ると、あなたは私を恐れるでしょう。」(你看見我的能力之後,是不會再喜歡我的。)

她說完之後,我大腦變得一片空白,整個人像被挖空一樣,空空如也。

之後我一直沒有看她,怕自己會失控的狂哭。

我目光呆滯的回到治銘他們身邊,他們好像正興高采烈的聊天,但是我什麼都聽不見。

我像行屍走肉般排隊、進入鬼屋、離開鬼屋,他們發覺到我有異樣,但我示意他們不要理我。

接下來又去了另一間鬼屋,但我沒有心思去留意是什麼鬼屋。

是16禁嗎?什麼也沒有所謂吧。

玩完這個鬼屋之後,他們一行人好像正往海洋列車的方向走。

要走了嗎?也好啊,反正待在這個歡樂熱鬧的地方只會加劇我的不幸和悲痛,我只想將自己藏在一個沒有任何人的漆黑地方,不見任何人、不吃任何東西,腐爛下去就好。

我像一具走動卻沒有魂魄的軀體,默默的跟著他們走,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就離開了海洋公園。

那三個小混混走到我的面前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也不記得自己回應了什麼,然後他們就揮著手跟我道別。

他們走了之後,我上了一架私家車,不知道被載到什麼地方。

我已經忘記了自己上車的原因,可能是我剛才神志不清,不明就裡的上了車,我沒有精神去繼續深究這個問題。
 
車裡面沒有開燈,我默不作聲的看著車外的風景,窗外的是飛逝而過的夜晚街道,我隱約看到Christina坐在我的右手邊,坐在駕駛座的則是一個男子,由於車內環境昏暗加上他正背對住我,所以我望不見他的樣子。
 
車子走了很久,窗外的風景由燈光璀璨的鬧市變成偏僻的山路,我開始感覺到不對勁,開口問:
 
「我地去緊邊?治銘呢?」
 
「我地就快到架啦,忍耐多陣。」Christina說。

她沒有回答到我的問題,但是我沒力氣再追問,我繼續的看著窗外,心想著:
 
為什麼貞子斷言我看見她的能力之後不會再喜歡她?
 
我的心又感到一陣的刺痛,於是沒有再想。
 
過了一會兒,車子轉入了一個大空地,引擎聲隨即消失,周圍聽不見任何聲響,然後坐在駕駛位的那個男子打開車門下了車。
 
「我地到啦,阿研。」Christina說完之後下了車。

我也下了車,靠著微弱的月光,我隱約的看到這個空地是一個廢棄的露天停車場,被茂密的樹包圍住,附近一個人影都沒有,寂靜得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呢度係邊度?」我疑惑的問。
 
這時,停車場的四周的射燈「啪」的一聲被打開,強光照射在停車場上,周圍的環境變得清晰起來。
 
只見前面數步距離站著一個全身黑色打扮的年輕男子,他手上拿著一件金色衣服,個子很高但是身材瘦削,樣子有點像藝人陸永。
 
不是可樂又是誰?

「可樂?」我錯愕的問著。
 
「你識我?」他也十分錯愕的問道。
 
仔細一看,發覺他跟可樂有些地方不像,他擁有一個黑色的All Back頭,即是所謂的「比比鳥頭」,臉比可樂寬一點,眼光也比可樂銳利,身上穿著過萬元的MMJ潮牌。
 
「又好似唔係……我有個中大同學個樣好似你……」我說。
 
「佢自稱可樂?」他問道。
 
我微微的點一點頭。
 
他擺一擺雙手,無奈地說:
 
「佢係我細佬,佢成日拎我個名出去招搖撞騙,我先係中大鬼王。」
 
中大鬼王?
 
我混沌的大腦終於變得清晰起來,他的說話把我完全驚醒,我看看周圍的環境,再看看前面的「中大鬼王」—可樂,馬上意識接下來貞子會有危險。
 
我把旁邊的貞子拉到我的身旁,然後盯著他問道:
 
「你想點?」
 
「我收左錢做野,我要收服你隔離既山村貞子。」他說。
 
我心頭一顫。
 
誰會付錢去請人對付貞子?又有誰知道她的存在?

Christina—
 
我馬上望過去他旁邊站著的Christina,大聲的問她:
 
「係你搵佢收服貞子?」
 
她沒有作聲,默認著。
 
「點解你要咁做?」我問道。
 
「因為我愛你。」她說。
 
「就算你搵人收服貞子,我都唔會鍾意你!」我憤怒地說。

她搖了搖頭,說:
 
「貞子消失之後你一定會鍾意我,你只係暫時俾佢影響神志。」
 
然後,可樂將他手上那件金色衣服穿起,那是一件閃閃發亮的袈裟。
 
他雙眼閉著然後雙手合十,我還未回過神之際,一尊金色佛像仿如殘象般憑空出現在貞子的面前。
 
那個佛像的幻象有近兩米高,呈站立的姿勢,出現了一會便消失了。
 
正當我還不明白發生什麼事的時候,貞子整個人被扯走,扯離了我的身邊,頭髮都亂了。
 
這時,那尊金色佛像殘影又再出現在她的面前,隨即又消失。
 
貞子的臉像被摑了一巴掌似的側到一邊,然後又像被人從後用力一推似的,突然向前一傾,力度之大她差點就倒在地上。

她站直身體把頭髮整理到一邊,重新露出美得過分的側臉,上面沒有任何表情。
 
「果然係世上最強靈體,小弟佩服。」可樂對著貞子說。
 
「不過,你遇到我中大鬼王,係你唔好彩!」
 
他之後把一串木製佛珠從口袋裡拿了出來,一隻手快速的轉著佛珠,另一隻單手作揖。
 
然後,剛才的佛像幻影接二連三的出現,將貞子包圍住,然後同一時間地消失。
 
幻象消失之後,貞子一時像平衡似的往左踏出一步,一時又像被人端了一腳似的弓著身體,一時又後退了一步,一時又往右跌,像是被一堆看不見的人圍住來毆打。
 
我嚇得雙腳劇震,牙關打震的說:
 
「停…停手…」
 
可樂繼續轉著佛珠,圍住貞子的佛像幻影若隱若現,她仍然不斷的被攻擊,完全沒有還擊之力。
 
我的恐懼隨即變成了極端的憤怒,我像發瘋似的往可樂衝去,他只看了我一眼,並沒有理會我,繼續快速的轉著佛珠,正當我快要衝到他面前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巨力將我往後推,一直將我推到收費亭的前方再把我整個人壓在牆上,動彈不得。

「你做咩搞阿研?我明明講過唔可以傷害佢!」Christina雙手抓住可樂的衣領,抬起頭朝他怒吼。
 
可樂轉著佛珠只顧著對付貞子,說:
 
「咁佢阻住我吖嘛!」
 
Christina抬起頭望住他,冷冷的警告:
 
「你再傷阿研一條汗毛,我就同你死過。」
 
接著Christina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到一棵樹的前面,再重重撞上樹幹,一頭棕色短髮變得散亂。
 
她痛苦的呻吟,可樂在這時停止了手上轉珠的動作,對著樹下的Christina說:
 
「錢我就收哂,我要點做你都奈我唔何,乖乖地死埋一邊食花生睇戲。」
 
他重新望過去貞子,只見她狼狽不堪的站著,一身的白色連衣裙快要髒成黑色,頭髮凌亂的披瀉下來。
 
中大鬼王走近貞子,口裡絮絮叨叨的念著經文,接住下來貞子的上方出現一個巨大的手掌殘影。

手掌從空中壓落下來,一下子將貞子壓倒在地上。
 
手掌殘影隨即消失,但壓在貞子身上的力量仍然存在,使到貞子貼住地面無法動彈。
 
中大鬼王蹲在貞子的旁邊,蠻橫的抓住貞子的頭髮往上拉,貞子被中大鬼王抓得抬起了頭,露出一個花容失色的容顏。
 
中大鬼王用日文問她:
 
「気持ちいい?」(爽嗎?)

被抓起的貞子目無表情的看著他,冷冷的說:
 
「いやらしい。」(差勁。)
 
他放下了抓住貞子頭髮的手,慢慢的站了起身,然後像發瘋似的用腳踐踏貞子的頭。
 
「仆街!死仆街!去死啦!垃圾!賤女人!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貞子的臉貼在地上任由他踐踏,他一邊踩一邊咒罵著,我眼睛空洞得像沒有靈魂,口裡低聲念著:
 
「殺左你……我要殺左你……」
 
我猛然想起在海洋公園的時候,貞子說我看見她的能力之後就不會再喜歡她。
 
忽地,一滴眼淚無聲無息地滑下我的臉頰。

難道她是因為怕我不再喜歡她,所以才一直不使用能力,任由可樂的蹂躪?
 
明明已經拒絕了我,為什麼還怕使用能力?
 
這不正正代表,你也喜歡著我嗎?
 
「你真係好傻……」我顫抖著說。
 
我的淚水奪眶而出,像雨滴一樣不住地流,把衣服都沾濕了一大片。
 
這時候,可樂停止了動作,後退了幾步,他大汗淋漓喘著氣休息。
 
「咁就叫最強靈體?根本唔使出動到組織,我單人匹馬已經可以消滅佢。」

「話埋你知,山村貞子係二十五年前已經出現,數量仲好驚人咁增長,不過經過組織多年黎既討伐行動,依家全世界就得返你面前呢個山村貞子。」
 
「所以,就算我依家唔消滅佢,遲D組織都會派人黎。」
 
「唔好怪我。」
 
他回過氣來,用雙手轉著佛珠,木製的佛珠竟然發出剌眼的金色光芒。
 
一尊巨大的觀音像赫然出現在他的身後,那尊觀音的七孔流著血,可樂的眼睛也變得血紅起來。
 
我臉色變成鐵青色,驚恐得發起抖來。
 
然後,中大鬼王轉佛珠的速度愈來愈快,觀音像舉起了它拿著的長矛,矛頭對準了地上一動也不動的貞子。
 
我拼命的反抗,但卻被狠狠的壓在牆上不能掙脫出去。
 
「停手!快D停手啊!」我一邊反抗,一邊朝住中大鬼王大喊。
 
他沒有理會我的叫喊,手上佛珠的光芒愈發愈大,四周頓時刮起強風,把附近的樹吹得傾側。
 
這時候,我頭頂上的一個燈管被強風吹斷成兩截,其中一截燈管劃過了我的胸膛,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噴灑而出,我用手壓住傷口,痛得叫了出來。
 
這時候,貼在地上的貞子動了一動。
 
佛珠的光芒大發,七孔流著血的觀音像的長矛正正的對住貞子,準備好把她貫穿。
 
貞子無視壓在身上的力量,慢慢的站了起來,身上纏著一縷縷極之不詳的黑氣。
 
空氣裡彌漫著極之濃烈的血腥味道,我頓時感到一陣嘔心感,那個嘔吐感跟初遇貞子那時一樣。

貞子整個人被黑氣籠罩,頭髮像在無重力狀態般輕輕的飄起。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中大鬼王,中大鬼王動搖了一下,但還是讓觀音像把長矛刺向縈繞著黑氣的貞子。
 
長矛以看不見的速度往貞子刺去,貞子一手就捉住了刺向她的長矛,黑氣透過長矛往觀音像攻去,整個觀音像立即變成黑色被侵蝕掉,然後化成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中大鬼王嚇得眼水、口水、鼻水都流了出來,站在原地,雙腳抖個不停。
 
貞子走到他的後面,長髮像有生命般纏住他的頸、手和腳。
 
「對…對…對唔住…」
 
「放過我……對唔住…」
 
中大鬼王極度驚恐的求饒著。
 
貞子仿佛聽不入耳,纏在他右手的頭髮愈來愈緊。
 
接著,中大鬼王整個右臂從身體分離,掉了在地上。
 
傷口如花灑一樣噴出慄色液體,他腳下所站著的地方,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他痛得失去了意識,昏了過去。
 
接下來,纏在中大鬼王左手的頭髮也開始愈來愈緊。
 
「Sadako……」我抖著說。
 
她仿佛聽不見,中大鬼王左手的頭髮已經陷入肉裡,滲出了一灘血將衣服染紅。
 
「Sadako!!!」我歇斯底里的朝她大叫。
 
她的頭微微動了一下,中大鬼王左手上的頭髮停止了收緊。
 
過了一會兒,纏在中大鬼王身上的所有頭髮也緩慢的鬆開,他隨即倒在地上。
 
接下來,貞子身上的黑氣跟空氣裡的血腥味消散不見,她變回原來空靈清絕的貞子。
 
她站在原地,慢慢的轉了身,目無表情的看著我,但是,眼淚卻劃過了她白晢的臉龐。

我按住胸部的傷口,忍著痛站了起身,不發一言的,一步步地朝貞子走近,她則一步步後退,眼淚止不住的流。
 
終於她無路可退,後背抵到一棵樹的樹幹。
 
這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沒入了黑暗之中,但憑著前方傳來的飲泣聲,我知道她就站在我的前面。
 
一陣甘風吹過,我用雙臂將貞子緊緊的摟入懷中,說:
 
「疲れたでしょう。」(辛苦你了。)
 
她聽完我的說話之後,立即失控地哭了起來,眼淚像崩堤般把我的衣領浸濕。
 
她一直哭一直哭,像要把心裡一切的委屈都哭出來。
 
一直以來,都辛苦你了。
 
以後,即使犧牲性命,我都要好好的保護你。
 
我一邊緊抱著她,一邊用手輕掃她的頭。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的止住了淚水,我鬆開了雙臂,這時,銀色的月光穿過樹葉的間縫灑了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那蒼白的臉和完美的五官。
 
她用手遮住了臉,不想讓我看見她的淚容。
 
我朝住她微微一笑,然後把沒有染血的手伸了出去,掌心向著上。
 
貞子慢慢的放下了遮住臉的手,頭微微低著,臉上漾起了一片紅暈,然後她十分怯懦地將手放到我的掌心上,我立即把她的手捉緊以免她縮回去,她就這樣被我牽住,跟著我回到荒廢停車場。
 
她的手很柔軟,那種舒適感令我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

我第一次嘗到牽女孩子的手的滋味,心裡既緊張又興奮,感覺十分微妙。
 
回到去之後,只見有人在汽車裡面發動了引擎,匆匆的駛離了停車場,然後轉入馬路飛馳而去。
 
我往周圍一看,發覺Christina跟可樂都不見了,地上有一灘可樂剛才流出來的血,但斷肢不見了,還有一條血路,順著血路的盡頭,是汽車原來泊住的位置,看樣子是她們用汽車逃走了。
 
可樂失去了一隻手已經得到懲罰,我不會再追究,只希望他經過這件事之後會改變他那暴戾的性格。
 
至於Christina,今晚整件事是她策劃出來的,我不會這樣就算,回去後我要好好的跟她算帳。
 
貞子仿佛明白我的心意,輕輕用力握一握我的手,想我不要追究下去,我頓了一頓再跟她說回去後才慢慢考慮。
 
我巡視周圍,只見停車場像被颱風吹襲完般凌亂,到處都是沙石泥土,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我用另一隻手拿出手機,發現時間已經是凌晨一時多,之後再打開Google地圖,發覺我們正身處西貢,位置遠離市中心,附近亦沒有任何交通工具,連一架車輛都沒有經過。
 
這種地方連的士都不會駛來,難道要我走路出去市中心?我心想著。

就在這時,我的電話傳來連續的震動,我收到一通不在聯絡人清單的號碼來電。
 
我一臉疑惑的接了那個電話,聽筒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喂?研哥?」
 
我怔了一下,沒有作聲。
 
「喂?」聽筒裡的男聲又說:
 
「喂?你係…?」我疑惑的問。
 
「我係家寶啊!」男聲說。

「哦…你點解有我電話?」我問道。
 
「岩岩臨走果時你俾我架嘛!」
 
一定是當時神志不清醒把電話號碼給了他,我心想著。
 
「係啊?我都唔記得左添,哈哈。」我裝傻的說。
 
「你返到去未啊?」家寶哥問道。
 
「出左D事,仲未返到去。」我如實的回答。
 
「研哥出左咩事?」他緊張地問。
 
「唔怕老實同你講,我依家係西貢一個好偏僻既地方,走唔到。」我說。
 
「點解你會去果度既?」他不明白的問。
 
「係因為…有人約我出黎單獨決鬥囉,打贏左佢之後,佢竟然自己開車走左。」
 
我胡扯著,但其實並沒有說謊。
 
「豈有此理!」他罵著。
 
「吖!係喎!我住西貢架喎!我過黎接你去我屋企。」他又說。
 
「吓,會唔會打擾到你?」
 
「唔驚,我老豆老母去左旅行,依家屋企得返我自己一個。」
 
「哦…麻煩哂你,我Whatsapp我個位置俾你吖。」
 
「好,你係度等我,我好快到。」
 
然後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鬆一口氣,興幸他幫了我一個大忙,將來一定要好好的報答他。
 
跟著,我把「家寶哥」加進了聯絡人,再用Whatsapp把位置資料傳了給他。

在家寶哥來之前,貞子把手放到我的傷口上,接著傷口竟然開始以肉眼分辨得到的速度癒合,不一會兒剛才被燈管所造成的傷已經不留一點痕跡地醫好了。
 
貞子看見我受傷之後沒少亂來,將來我除了要好好的保護她,也要保護好自己。
 
不是害怕,只是她變成那個樣子我真的感到很心疼,不可以再讓她使用能力了。
 
等了不到十五分鐘我就看見一架Benz六人房車停在露天停車場的外面,裡面的人下了車,正正是家寶哥。
 
我錯愕地看住他走過來,心想他一身街邊貨裝扮跟那架名貴房車明顯不搭。
 
他好像知我在想什麼,用不好意思的語氣說:
 
「架車我老豆架,我偷偷地拎黎用。」
 
「哦…唔怪得啦…」我點著頭說。
 
接著,他察覺到我一身的血跡,驚慌地問:
 
「嘩!研哥你冇事啊嘛?你成身都係血喎!」

「無…無事…D血係我對手既…」我的喉頭燥熱。
 
他接下來用充滿仰慕的眼神望住我,說:
 
「研哥……」
 
「唔好企係度傾啦,一陣再慢慢講。」我急道。
 
「哈哈,好!」
 
接著他請我上車,我打開房車的門坐了在後座位置。
 
坐在駕駛座的他有點反應不過來,轉頭對著我問:
 
「你唔坐我隔離?」
 
「唔好意思,頭先打完架,我想一個人靜下。」我閉上眼睛的說。
 
「好。」他表示諒解。
 
如果我坐在駕駛座旁邊的話,貞子就不能坐在我的旁邊了。
 
一路上異常的安靜,耳邊只有車輛引擎的聲音,連蟲鳴鳥叫都聽不見。
 
窗外黑色的樹影連綿不絕,仿佛整個世界就只剩下我們。

我對著坐在我旁邊的貞子莞爾而笑,她顯得有點不知所措,用手把頭髮繞到耳後。
 
我一直握著她的手,並打算以後都一直握住。
 
稍稍的,貞子柔軟的手回握著我。
 
我嘴角的笑意,始終不曾失去。
 
這瞬間就此變成永遠。
 
明天是什麼,之後會怎樣,又何必在乎呢?
 
接著,窗外的景色變成一幢幢的低矮房子,馬路上亦開始出現其他車輛,快速的擦過我們。

家寶哥駛入了一條小路,轉了幾個彎,把車子停在一個三層式村屋的前面。
 
他一家人住在這幢村屋的最低層,我進入了裡面之後發現屋內格局跟一般村屋差不多,一進去是飯廳和客廳,左面是廚房,客廳的後方是睡房和洗手間。
 
他給了我一些換洗衣服,我去洗了個澡之後時間已經是凌晨兩時。
 
那時他在大廳看電視,跟我說可以用他哥哥的房間。
 
我雙手合十的跟他道謝,跟他說以後有事找我,能力範圍之內我一定幫忙。
 
他爽快的答好,接著我就進了房間。
 
經過這次的事件之後,我跟貞子之間的隔膜已經被拆除掉。
 
她不再需要擔心我會害怕她,我亦已經向她表明了心意,要跟她一直走下去。
 
接下來要做的是好好了解她,分擔她心裡面的痛苦,因此我跟她談了一個晚上。
 
我現在將所有關於她的事情記錄在下面,以免我之後忘記,雖然這可能性很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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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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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山村貞子
 
年齡:19
 
性別:女性
 
國藉:日本
 
民族:大和民族
 
親屬:父親、母親
 
血型:O型Rh陰性
 
出生日期:1947年10月22日
 
逝世日期:1966年11月14日
 
出生地點:伊豆大島差木地
 
喜歡的動物:魚
 
喜歡的食物:蛋糕、和果子、麻糬
 
喜歡的音樂:鄉村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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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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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凶鈴小說裡面的貞子是依照現實貞子的事跡來寫的,但是小說裡的貞子的生平跟現實有不少的差異,以下才是有關貞子的正確描述。
 
山村貞子的母親池田喜惠子天生擁有超能力,她的超能力表現主要在透視。
 
她原本並不知道自己具有超能力,年輕時一次頭痛入院之後被該醫院的精神科醫生山村慎太郎發現她的潛力,接著貞子的母親多次往返醫院做檢查,慢慢的就對慎太郎產生了情愫,接著喜惠子就懷上了慎太郎的骨肉,誕下了貞子。
 
貞子繼承了母親的超能力,更凌駕了她的母親,在1957年,小學五年級的貞子成功預言三原山會在同年爆發,立即成為校內的名人,十分受歡迎。但是貞子的母親告誡她要隱藏自己的能力,升上初中後的貞子極力壓抑住自己強大的能力,裝成一個平凡的普通人。
 
而貞子的母親喜惠子的超能力事跡卻在1962年被傳開去,傳播媒體要求喜惠子到一個公開場合當眾表演超能力,喜惠子起初拒絕了,但在後來在慎太郎的鼓勵下答應了。
 
但是,喜惠子在過千人的注視之下無法集中精神,最後表演失敗,貞子的父、母親隨即被冠上騙子的名義,貞子一家從此過著被世人嘲笑的日子,貞子亦因如此被同學欺凌,過住沒有朋友的生活。
 
而喜惠子原本就有頭痛的問題,那件事件之後她的頭痛問題愈來愈嚴重,最終在1964年因不能再忍受頭痛而服毒自殺,貞子跟她的父親自此相依為命。可是,不幸的事接踵而來,貞子的父親慎太郎在1965年染上了肺結核病,被移送到結核病療養院直至死亡為止。
 
1966年夏季,18歲的貞子到醫院探望父親,認識了一個同年紀的少女—本田直美。本田直美的父親亦因為肺結核病而住院,她們兩個人因身同感受而成為了好朋友。本田直美是一個女演員,有一次她跟貞子訴苦說自己一直出賣自己的肉體來換取在傳媒曝光的機會,過了一段日子本田直美就寫下遺書自殺,用死來報復玩弄她身體的傳媒高層。同年的12月,貞子的父親因病去世,萬念俱灰之下的貞子把身邊一切的不幸歸疚於媒體,之後她就帶住對媒體的憎恨投井自殺,加上自身的超能力,她死後變成了怨念極深的靈體,但之後的事她便不知道了,她不知道被詛咒的錄影帶和組織的事情,也不清楚被詛咒的錄影帶因何誕生、如何誕生。
 
在了解貞子的期間,我無意中將目光落在她的身體之上,卻不敢把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她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臉上也不知是生氣還是羞澀,白皙臉頰之下火燙一片。
 
「私は女の子です,天然痘もってない!」(我是女孩子,沒有天花病毒!)
 
貞子面有慍色的說。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生氣,連忙的雙手合十向她道歉。
 
我吞一吞口水,再談多一會兒之後我便借家寶哥的電腦把今天的事情紀錄下來,一直紀錄到現在時間已經是早上九時,家寶哥還未醒來,今天實在發生太多事,再加上在海洋公園玩了一整天,整個人都累垮了,我接下來也去睡了,在睡之前我要補多一句說話:
 
我女朋友的名字叫做,山村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