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男孩跪坐在少婦身旁,使勁地推着她的肩膊,期盼著奇跡的來臨。 

「媽…」男孩責怪著自己,為什麼保護不了身邊的至親。 

「媽…」男孩抹幹了眼淚,鐵定了心。 

如果說道德是眾人對殺戮的底線,那一個又一個同伴在眼前死去,就是讓眾人為生存下去而泯滅人性的理由。 

「仆街…又死一件…遲早輪到我哋架喎…」左側那個比較膽小的金髮男子禁不住沉寂,首先開腔。 





「收聲啦…人哋啱啱死咗個老母呀…」中間比較冷靜的金髮男子用手肘輕撞膽小男,示意他別多說話。 

華叔依靠著椅子,尷尬地看著坐在少婦旁的男孩。說實話,一直以來他對那秘書不帶著任何感情,只是心裡歉疚着自己所犯下的錯。掉下孤苦伶仃的母女,讓她背負起未婚產子的罪名,讓他感到內疚,但也僅此而已。他不愛這個女子,甚至可以說,他痛恨這個女子。要不是她的出現,這十二年他也不用活在痛苦邊緣。 

她突然的出現的確觸動了他深底裏的心結,讓他感到驚訝非常,那一瞬間他亦只好跟隨心裡的聲音走,在眾人面前裝了一個浪子回頭的結局。可是當他冷靜下來後,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在乎這少婦的生死。 

他眼底裏只有俊仔,他半百人生過後唯一的兒子。 

「俊仔…人死不能復生,唔好咁啦。」華叔走前兩步,伸手欲扶起跪下的兒子。 





俊仔眼角看見伸來的那雙手,竟下意識向後縮,避開那善意的攙扶。 

「你無資格叫我個名…」男孩雙目透出壓抑已久的厲光,讓人不寒而慄。 

「我係你爸爸呀,點會無資格呢?」華叔苦笑了數聲,收起伸出了的雙手。 

「我冇爸爸…」話語裏充滿著怨恨,毫無寬恕的感覺,「我只有媽媽,佢叫甄兆芳。我個名,叫甄有俊。」 

男孩的話一下子擊中華叔的心結。對啊,這十二年從來沒盡過父親的責任,有資格要求什麼嗎? 





華叔心底裏暗暗對自己承諾,要在這機上好好的保護兒子,要讓他改觀,要讓他為擁有這樣的爸爸而感到驕傲。 

要保護兒子。
「咁多位,」文康清了清喉嚨,朗聲說道,「我哋一次又一次望住我哋身邊嘅親人、朋友倒地不起,呢個係咪我哋想見到嘅結局?」 

眾人搖著頭,卻無人敢道出答案。 

「而家仲有十三個鐘,即係仲有八十人會失去氧氣而死!我哋有能力改變自己嘅命運,我哋唔應該坐以待斃!」 

「你…你講得啱…我唔撚想死啊…」膽小男盯著朋友的屍身,雙手不期然發抖起來。 

「係呢度,我哋冇得揀,我哋只可以狠下心,先確保到自己既安全!我知道咁做好殘忍,好唔文明,但係我哋心軟,就只會係待宰嘅羔羊!」 

「我認同。」華叔附和後,看著眾人詫異的神情只讓他感到哭笑不得。他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咁我哋應該點做呀?」冷靜金髮男提出大夥兒心裡的疑問。 





「我都唔知…呢個遊戲麻煩嘅地方,係資訊唔多。個面具佬話殺一個人就可以確保下輪安全,咁殺兩個呢?係咪嚟緊兩輪都安全?」文康口裏對殺戮渾沒有避忌,身旁的少女聽得背子裡一寒,「我唔肯定,所以我哋唔可以明刀明槍樹立太多嘅敵人。我哋應該盡量每輪都去前艙暗殺一個目標,然後即刻離開,下輪再重複咁做。好彩嘅話,應該可以捱到至少十輪。」 

「你估人哋盲撚嚟㗎咩!」冷靜男身旁的是性格急躁的金髮男。 

「冇錯,我就係要佢哋盲!」文康臉子上掛著自信的笑容,「我就係等緊個時機。」 

距離降落時間:12小時50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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