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愛]將星夜還給你: 4.

4.
 
        把晚餐也處理好，我們來到約會的尾聲。
 
        擔心她不熟悉這一帶的交通，最後，我選擇跟她一起乘公車送她回去，我再轉車回家。
 
        「嘟」，「咁樣真係ok？」雨殷用智能卡付了車費，轉頭向我問道。
 
        「冇野喎，我又冇啲咩門禁，而且轉車都唔洗好耐。」
 


        「嗯嗯…」
 
        「嚟，坐依到。」我帶了她往上層，讓她坐在我平日乘公車最常坐，靠近窗邊的位置，而我坐在外。
 
        「我平時搭車最鍾意坐你宜家坐緊個位。」我道。
 
        「嗯？點解？」
 
        「嘛，因為依個位喺窗嘅後半截，條膠邊唔會阻到視線，就可以睇哂成個景。」
 


        「你咁講，又好似係喎，平時坐前面，都好似比野遮咁啲。」聽我解釋過後，雨殷朝窗外望出去，專心欣賞車外的景觀。
 
        彷如發現新大陸般，雨殷嘴角微向上翹，頭部和雙眼不時移動，調整視角，好望及窗外的每一處。
 
        而那一把秀髮也因而隨著飄行，散發一陣護髮素的花香。
 
        她就是這麼的孩子氣，不論是她今天玩的那把戲，不論是她現在如小孩般的好奇心，還是她對愛情那童話般的憧憬。
 
        也正因這股入世未深的氣息，令我一直卻步，令我一直想著那些對話都是開玩笑的，都不是在曖昧，都不會成真。
 


        她的這種稚氣，還有她從未經歷過戀愛與失去，都在警告我：一旦我令她受到甚麼傷害，那隨時會深切入骨的……
 
        我想起我初戀的那次失敗經歷，使我一直以來，都太過保護自己、不懂對伴侶敞開心扉、也太過不相信對方。結果，每一次拍拖都不長久，更對拍拖失去信心，如此一直惡性循環。
 
        假若，你真的跟她在一起，成為她的初戀對象，他日若令她受了甚麼情傷，盧繼言，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你有信心能不傷害到她嗎？
 
        「我…」下意識地道。
 
        聽到我的輕語，雨殷轉個頭來，發現我的雙眼原來一直在凝視著她的臉。
 
        四目對望了不足一秒，她移開了視線，一時之間天南地北的，不知道該往哪處看。
 
        定一定神過後，才有如口吃般說道：「你…你…你望咩呀…」
 
        「我…我梗係望條街啦，不過比你阻住咗咋嘛。」立時說了個藉口，「唔係你以為我望緊你呀話？」


 
        「哼，咩意思呀，我宜家唔好望咩？你望條街都唔望我！」說著還鼓起雙頰，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這副可愛的模樣，使我的手不禁動了，往她的臉掐了一下。
 
        「喂呀！」不知道是掐痛還是甚麼原因，她再次望往窗外，不敢再看過來，在窗邊小聲地嘟嚷：「咁樣係犯規㗎…」
 
        對於她對著窗邊說了甚麼，我是聽太不清楚。不過，看著她那不知是因我掐還是甚麼原因而變得紅腫的半邊臉，我一時也想不出甚麼緩和氣氛的好話。
 
        不過這種氣氛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公車已經快到站，雨殷要準備下車。
 
        「唔…到喇，我落車喇。」雨殷說道，我也讓開了身子好讓她能走出座位。
 
        「嗯…咁，返到去sms我。」吩咐道。
 


        「嗯…拜拜。」雨殷走下樓梯，一步步離開我的視線。
 
        公車閉上了門，再次啟動。
 
        而我也終於鬆了口氣。
 
        剛才，好像…有點衝動了呢…我按著胸口，呼吸慢慢恢復過來。
 
        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感覺心跳都比平時要頻密。
 
        我坐回那個靠窗的位置，一陣淡淡的體香仍在徘徊。
 
        一邊感受著雨殷殘留的體溫，一邊卻發現，原來，公車的空調是那麼的凍。
 
        坐在原本我一個人坐的位置上，我開始瑟縮發抖。


 
        剛才，跟雨殷一起時，我怎麼不覺得有這麼冷？
 
        我下意識伸手調較公車的空調，可是空調一直開到最暖和。
 
        這並不是空調的問題。
 
        也不是我穿的夠不夠的問題。
 
        大概，是我在雨殷面前，不能做一個弱者。
 
        她比我更脆弱，所以，我不能露出一副脆弱的模樣。
 
        也所以，我才一時之間沒感到冷吧。
 


        原來，在人前我只是裝著堅強，孤獨一個時還是這般軟弱。
 
        真可笑…這樣的我，這樣的盧繼言，有資格得到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