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鑰匙的601推開房門,初來報到,他還不知道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小心翼翼、戰戰競競,看到坐在床上像是正期待着他到來的某人,他甚至不知道打招呼對不對。

腦海只有來這裡之前的那一幕。

還有那刮臉的涼風。

對上眼睛,床上的那個人給他一個微笑。

「你好,601。」是那人先開口的。





「601?我?」

一個不知所已的數字。

那人點點頭。

「我是101。」笑意更深「斑點狗。」


電梯的亮起,響亮刺耳的「叮」一聲,把他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電梯門徐徐打開,腥臭味立刻撲鼻而至。

光想到要再次踏足此地就感到噁心。

馬路上總躺着坐着一堆又一堆癮君子,黑間的轉角處總看到有人在搶劫。

沒有政府的管治下,黑社會支配了整個城市,暴力等於權力。我的拳頭比你硬,你就得聽我的。

家裡有安寧嗎?並不。





儘管601使勁的搖頭,還是未能忘掉上次準備回去時看見,悄然烙在他腦海中的那一幕。

那天,一把小孩哭喊聲讓他抽回踏進電梯的腳,一時挑起的好奇心,驅使他往窗內探視。

然後他就後悔了。

昏昏黃黃的起居室內堆滿一個個空酒瓶,一個不修邊幅、身上長着一顆顆流出黃色液體的膿瘡、左手執着酒瓶的噁心大叔,正抽出纏在腰間的皮帶,失心瘋似的往吊在房間中央,身上早已青青瘀瘀的孩子後背,再添一兩道血紅的傷口。

眼見孩子滴血淌淚,不但沒給予安慰擁抱,只是像是瘋子般圍着已經不再懷抱希望的孩子,手舞足蹈大笑大叫的場面。

「你們該死!全部都該死!我就是上帝,哈哈!」

任天氣再好、太陽再耀眼再奪目,也照不亮這個昏天黑地的地方。





這個城市或許就只剩下無盡的醜惡。

刻意回避兩步間距離暗紅色的房子,他掏出口袋中的手電筒,往城市內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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