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 第五章 內疚

「很累是吧？」

躺在床上的601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到101坐在旁邊的床上。

「我第一次完成任務後也累得睡了一整天，兩條腿酸死了。」還是第一次遇見時那溫暖的笑容「我都已經習慣了。」

601看看天色，該是中午了吧，他也睡了好十幾個小時。

他撐起身背靠着牆「你怎麼會在這裡？」





剛醒來腦子還是混混沌沌的，無意識間把他總想問卻不好意思提的疑惑講出來了。

他知道怎樣可以成為天使，可是101呢？這樣一個總是微笑着、一個溫暖的人，怎樣看都不像會自殺。

「這我房間呀。」理所當然地回答，看到601一臉無所適從後，他聳聳肩收起了笑容「我是個醫生，這本該救人的職業，我卻殺了人。」



「你幹嘛還不洗澡！」突然被什麼物體擊中頭部，601從夢裡驚醒，一睜眼就看到1203正以嫌棄的表情看着自己「你好臭！」





從坦布尼市回來後已經過了一整天，他就這樣躺了一整天，反正也不用吃不用喝，而重點是他根本不想動。在過去的任務中，他總是不留半點感情的走來離去，這突如其來擊中心臟的內疚讓他一時間不懂反應。

這種感覺是第一次。

1203撿回剛剛用作兇器的座墊，找了925一整夜後直接出發做任務，好不容易回到房間想要好好睡下，一開門卻有一種惡臭撲鼻而至，差點兒就在門邊吐一地。

他房間的味道怎麼比任務的城市還要噁心？

想一想又更氣，正打算把座墊往601的臉上再丟一次，但看到601將死之人般的眼神後，大發善心的把這股衝動忍了下來。





「快去洗澡。」

無力應聲的601拖着疲憊的身體走進浴室，關上門後慢動作一件一件脫掉衣服，看到褲管上的髒泥和血跡，彷彿又聽到男孩喊他「哥哥」虛弱的聲音。

他垂着頭站在花灑下，任由急勁的水打在他的後背上。

「925消失了。」1203的聲音從門外透進來「他的同房說，他一覺醒來，925的床像是被整理過一樣，本來放滿一整個桌面的紙也不見了。」

「嗯。」他又想起了101。

601從來不怎麽熟睡，除非累得要死，不然一丁點聲音也能把他吵醒。但那天他醒過來後，鄰床變得整整齊齊空無一人，101就那樣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然後，好幾天過後1203推門進來。

「601！你有聽到我的話嗎？」聽不到601回應的1203微慍地拍了拍門。





「嗯。」比剛剛大一點的聲線回話。

「你上次講的是真的嗎？」1203洩氣的靠在門外「我們也會消失不見嗎？」

「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