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左一位好兄弟,我同阿然只係不停慨嘆人生嘅無常,結束左喪禮後,食埋解穢酒,阿然就叫細路祥送蔡老闆前妻同佢個仔返酒店休息下。

而我地兩個,就返左阿然嘅夜冷店度,日光日白,夜冷店未開門,而我地兩個就係裡面,係酒櫃上面拎左蔡老闆支存酒出黎。

呢支酒,係一支白酒,一支中國煮食用嘅白酒。

我地兩個都默不作聲,阿然拎左三個酒杯出黎,各自倒左半杯後,就拎起其中一個杯,「蔡老闆,敬你嘅。」佢無理係夜冷店嘅地板,將杯酒奠落地。

然後,再拎起佢面前果杯酒,向我面前果杯酒輕輕碰左一下。





我地兩個都飲左一啖酒,「就咁樣,三兄弟得返兩個。」阿然黯然咁講。

而我,只係點一點頭。

過左一陣,阿然又話:「果個小段,都安排得幾好,連解穢酒都安排晒,一條龍服務。」

「係架……」其實我而家嘅對答,大部分都無思考過就講左出黎,唔係因為接受唔到蔡老闆嘅死,而係因為我無諗過,係短時間內我身邊有兩個人走左。

第一個係福伯,而第二個係蔡老闆。





「你有無小段嘅卡片?」阿然問我。

「有啊,你問黎做咩事?」我問。

「我想睇下佢有咩野計劃,我年紀都唔細,係時候要諗諗。」阿然所講嘅野,正正同我而家所諗嘅野。

「我有佢電話,不如我直接比佢電話你,你問佢。」我答。

「好。」阿然點頭回答。





我拎起支酒,望一望酒上面貼住寫有「蔡老闆」三個字嘅紙,「你同蔡老闆飲左幾多支話?」

「十六支。」阿然答。

「呢個紀錄,就等我破左佢。」我一口氣飲晒剩低嘅白酒,飲嘅唔止有思念,仲有悲哀、痛。

係阿然果度留到好夜先走,係街上面漫無目的咁行,慢慢咁經過果朝早陪蔡老闆行過嘅路、佢叫我地唔駛送嘅街口、佢被撞嘅地方……然後,去到果一間茶餐廳。

無意識地行入左間店入面,「一位?」個侍應問我,而我向佢點一點頭。

唔知係未佢特登,定呢個世上真係有巧合,個侍應叫我坐果個位,係果日我同蔡老闆坐嘅位,我望住個位隔左一陣先回神,坐低後,個侍應就問我:「食咩?」

「……叉燒飯。」我不經思考講出左呢三個字。

……咁不如我請你食呢度嘅叉燒飯啦,我知道你最鐘意食叉燒飯……





蔡老闆,我記得你咁同我講過架。

侍應聽到後,就大聲問廚房仲有無,「阿伯你好彩,得返最後一客。」佢係張單度寫左個銀碼,就放低左張單話:「阿伯,因為我地就收,所以方唔方便比左錢先?」

我拎左個銀包出黎,打開不停搵,但係都湊唔夠碟叉燒飯嘅數,「阿伯你慢慢搵,我一陣先過黎同你收。」

個侍應行開後,我就繼續係我銀包搵,但係點都搵唔到,再望一望而家我有嘅數目,同張單上面嘅數目,相差五蚊。

正當我想打消食呢碟叉燒飯嘅念頭果陣,放左係銀包嘅吉儀跌左出黎,呢一封係蔡老闆嘅吉儀,入面有粒糖,一張紅紙,同埋一個五蚊銀……

個侍應又返過黎,見到我放係枱上嘅錢,收起後就話:「阿伯你等等,好快到。」

就同佢所講嘅一樣,佢好快就拎左碟叉燒飯放係我面前,我望住眼前呢一碟叉燒飯,拎左放係旁邊嘅匙羹,食左一啖叉燒飯後,就話:「多謝你,蔡老闆,你請我食嘅叉燒飯好好食。」





而家嘅我,就好似周星馳套食神入面,味公主食緊果碗叉燒飯一樣,一路食,一路流眼淚。

黯然……真係好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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