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南區的淺水灣,有著香港難得一見的美好沙灘。
 
這裡的沙灘水清沙幼,附近的建築物和人口相對市區較少,屬於富裕地區。
 
恬靜舒適的環境,使之四處散發著其他地區所沒有的優閒氣氛。
 
這天晚上,涼風輕拂,雲淡星稀。
 
在淺水灣主灘以東數里,有一座私人別墅,數十輛名貴房車停泊在大門外的空地中,無數保鏢正護送他們的主人,進入這座金碧輝煌的房子。
 




客人全都盛裝出席,步行入內途中更不時與四周的人熟絡地打招呼,看來相互間早已認識。
 
眾人來到偌大的水晶門前,就得拿出請柬給門衛過目,看到門衛點點頭,客人方可進內。
 
賓客的私人保鏢都得留下,目送自己的主人離去後,便得依指示,四處站崗守備。
 
這場神秘的宴會,正是撒旦香港分部的每月聚會。
 
撒旦教教眾甚多,而且他們廣泛的分佈在不同階級層面。參加這次聚會的教眾都是職位較高的一群,當中不乏城中名人,所以附近的地方,早已被清理的一乾二淨,沒有任何閒雜人等。
 




 
 
 
 
 
 
當然,我是例外。
 
 
 




 
 
 
我獨自站在遠方的隱蔽處,靜靜地看著那些教眾魚貫入場,暗自慶幸守衛雖算森嚴,但還難不倒我。
 
眼看客人們已入大半,我乘附近的警備不覺,快速的走近大門。
 
「先生,請給我們看看你的請柬。」一名光頭黑衣門衛在門口把我攔截,冷冷的道。
 
我笑了笑,先把墨鏡拿下,然後把剛才在空地撿到的宣傳單張交給他。
 
光頭門衛接過後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便把他眼中的請柬遞回給我,點頭說道:「請進。」
 
我對他微笑點頭,把墨鏡戴上,順道關上魔瞳。
 




剛跨進大門,便見到數名大漢拿著金屬探測器走過來,示意要我舉手接受檢查。
 
我一臉微笑,依指示把雙手抬起,讓他們的探測器在我身上游走。
 
探測器一直安靜,過不多時,他們便確定我身上沒有危險物品,讓我進去。
 
我心下暗暗好笑,其實我就是最危險的武器,可惜他們的儀器,卻絕對測不出來。
 
 
 
 
 
我隨著人群走過燈火通明的走廊,盡頭正是一扇古式木門。
 
推門入內,便見到能容納數百人的大廳中,正稀稀落落的站著百來人。




 
廳中燈光明亮如晝,整個大廳都沒有設置坐位,只有一張張放滿小吃飲品的長桌。
 
眾人捧著酒杯,圍成一個又一個的圓形,小聲交談,眼光不時投向通向二樓的弧形長梯。
 
看來這別墅的主人,撒旦教香港分舵主,將要從那兒下來。
 
我拿過一杯飲料後,便走到一幽暗處靜立。
 
看著手中酒杯泛起的紅色漣漪,我心中想到正在接受拉哈伯訓練的子誠。
 
「不知道他能否熬過那刻苛刻的訓練呢?」我心中暗道,把紅酒一飲而盡。
 
 
 




 
 
 
上一次從光頭俘虜的拷問中得知,撒旦教的香港教眾這天會在淺水灣舉行例行聚會。
 
拉哈伯推測,在一連串教眾被殺後,他們這次集會必定會集中商討這一件事。
 
據那俘虜所言,每一次涉及重大的行動,都必順先上報給他們教主,待教主認可後才能執行。至於撒旦教教主所吩咐的事情,一般都會在例行會議中交代。
 
 
「小諾,這次你要盡可能跟薩麥爾直接對話。」出發前拉哈伯吩咐道:「你應該知道要說些甚麼吧?」
 
我點點,笑問:「怎樣,要不要我替你傳達口訊?」
 
拉哈伯鼻子噴氣,說:「不要。」




 
 
 
 
 
一直以來,每當拉哈伯談及薩麥爾,語氣中總透露著一絲絲恨意。
 
初時向他問起因由,拉哈伯總是把話題帶開。
 
後來旁敲側擊的追問下,才知道拉哈伯和撒旦私下交情甚好,而撒旦在二次天使大戰中,正是因為薩麥爾才會死去。
 
雖然拉哈伯沒有說清楚究竟薩麥爾幹了甚麼,但從他二次天戰之後,擅自利用撒旦的名號行事,我便大概了解到為甚麼拉哈伯會如此憎恨他。
 
若不是末日將至,大事為重,拉哈伯死也不會和薩麥爾再次洽談。
 
「那麼這次只有我去,不把子誠帶上嗎?這可是一次難得的實戰機會。」我回頭看看正在練習召喚魔瞳的子誠。
 
「不用了,他連魔瞳也未能召喚自如,還是待在這兒,讓我替他訓練一下吧。」拉哈伯搖搖尾巴,「時間緊迫,我可要利用他的復仇心,使他快速成長。」
 
我們看著努力練習的子誠,只見他對著鏡子不停眨著左眼。
 
雖然每眨眼十多次,瞳色才會變得鮮紅,而把魔瞳召喚出來後又要多眨十數次才變回普通的瞳色,但子誠才得到魔瞳數天,這已算是不錯的進度。
 
我看著他堅定不移的神色,在鏡中倒影向他微笑,以作鼓勵。
 
子誠感激地點了點頭後,便即繼續練習。
 
如此一來,這次的行動只有我自己一個。
 
我和他們約定七天後相見,子誠跟隨拉哈伯訓練,而我則需要在這段時間內,混入撒旦教的例行聚會,跟薩麥爾對話,問清楚他尋找群魔的目的。
 
 
 
 
 
在我沉思期間,教眾們已經不知不覺間到齊了。
 
這時大廳站著二百多人,大家談笑甚歡,神色較先前大為興奮。
 
過了一會兒,四周忽然傳來一陣高亢詭異的樂聲,原本明亮的燈光也變得昏暗陰沉。
 
迷幻失真的氣氛,總是使人容易放鬆心情。
 
各人禁聲肅立,抬頭看著二樓,臉上嚴肅又難掩興奮之色。
 
這時,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在四名彪形大漢的擁護下,在二樓的階梯上出現,正是撒旦教的香港分舵舵主,羅虎。
 
羅虎身材不高,但體格甚是健壯,把衣服都穿得脹鼓鼓的,看起來渾身是勁。
 
他臉上神色和諧,聽著旁邊的保鏢向他細聲報告,不住點頭。
 
羅虎和顏悅色的笑著和教眾揮手,教眾也立時熱烈的回應。
 
過不多時,他揮一揮手,高昂的音樂便即低沉下來,可是樂曲中的妖魅感只有增無減,而教眾的神情也漸漸變得迷茫無神。
 
這樂曲甚為古怪,顯然是用以迷惑人心,但曲中誘人之感,跟妲己甚至煙兒的媚術相差太遠了,所以即便沒有打開魔瞳,我還能保持心神的堅定。
 
 
 
 
 
羅虎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其他教眾跟隨著他的動作,安靜地低頭合掌。
 
我見狀,也只好跟隨他們微微低頭合十,幸好我戴有墨鏡,因此便可偷偷觀察其他人的舉動。
 
待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後,羅虎便即高聲朗誦讚美撒旦的禱文,經中的言語卑微肉麻,聽得我毛骨悚然。
 
禱告完畢,羅虎又帶領教眾歌唱一段詩歌,我不懂他們的經文詩詞,只好口中喃喃,以求矇混過去。
 
歌唱聖詩時,一眾教徒不分男女都興奮得手無足蹈,毫無儀態。
 
有些更是感動得涕淚俱下,跪在地上難以平伏。
 
看著他們如痴如醉,若瘋若癲的樣子,卻不知自己所崇拜的根本是不會保護他們,名不符實的撒旦,我心下只感可笑。
 
這時,羅虎再次揮手,所有音樂便即停止,教眾都收搭心情,安靜地站在原位。
 
羅虎微笑點頭,向著樓下的教眾掃視一遍後,朗聲說道:「各位弟兄,各位姊妹,感謝我主,賜給我們一個美好的夜晚,讓我們能在此處舉行聚會,一同讚美我主,一同分享這一個月來的喜愁!」
 
說畢,一樓的教眾又是一陣讚頌之聲。
 
又一揮手,羅虎忽然臉色一轉,變得認真,說:「可是今天的集體分享儀式,卻要暫停一次。因為我帶了一個不幸的消息要讓大家知道。」
 
一語方休,樓下的教眾便已交頭接耳,詢問起這個壞消息來。
 
「或者各位弟兄姊妹不知道,在這一個月來,我們有十多名光明使執行任務時,均被人以殘暴的手法殺死!」羅虎不徐不疾的說道。
 
此言一出,眾人立時嘩然,更有激動者,高聲咒罵。
 
我猜想羅虎口中的光明使,便是那些光頭黑衣人。
 
羅虎又再揮手,讓教眾稍微靜下來,才繼續發言,但此時他的語氣變得嚴厲。
 
 
 
 
 
「這次十多名光明使的任務,都是經由教主直接指派,用意是宣揚我教真義,勸服世人加入我教,接受我主的救贖!」羅虎又朝教眾掃視一次,冷冷的說:「但這些愚蠢的罪人,不但不接受我主的救恩,還把我們的好心惡意踐踏!這簡直是對我主的悔辱!」
 
說到這兒,羅虎的目光往場內一掃,最後竟然停留在我身上。
 
我心中一動,立時明白到他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只不知他是如何察覺。
 
雖然身份被人點破,但我依然鎮定,向著羅虎微微一笑,打算先看看他有何反應,再作行動。
 
羅虎看著我,冷冷的說:「各位弟兄姊妹,敢代表我主問大家一句,遇到這種人,我們應該如何懲治他?」
 
「殺!」
 
「將其碎萬段!」
 
「不!不能讓他那麼快死去!要先讓他餓上三天,然後一刀一刀的割掉他的肉,每割一刀便灑一點鹽。」
 
人人都爭相提出意見,無一不殘忍惡毒。
 
聽到這些懲罰,我不禁搖頭苦笑。
 
 
 
 
 
就在這時,不少教眾都注意到,羅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已紛紛轉過頭來,面對著我。
 
「各位兄弟姊妹,今天,就有一個殘殺本教光明使的兇手,站在我們之間!他來此的目的,是想打擊我主的威權,殘殺我們!幸好我主慈悲,先行通知了我,以免再有無辜教眾受到傷害!」舵主一手指著我,怒聲吼道:「敢代表我主問大家一句,你們要如何對付這不義愚昧之人!」
 
聽到舵主的吼聲,所有人齊心一致的呼叫:「殺了他!」
 
說罷,一眾教徒便突然各自從自己的手包或口袋中,取出各式槍械,朝我發射!
 
我見狀啞然失笑,但為免受無謂傷,早在眾人拿出武器之前,我已先行推翻一張長桌子,矮身躲在其後。
 
我才躲好,無數槍聲已在我身後轟然響起!
 
 
 
 
 
「砰砰砰砰砰砰砰!」
 
數之不盡的子彈,毫不間歇的擊射在我身後的桌子上。
 
雖然桌子用鋼鐵做成,但桌身太過單薄,不消一會,已被射得千瘡百孔。
 
在這關頭,我忽然醒悟,在進入會所前的武器探測檢查,似乎是我身份被識破的關鍵。因為此刻在場人人手上都拿著槍械,唯獨是我手無寸鐵。
 
「想不到我身上毫無武器,才是與別不同。」我心中暗罵一聲,「這撒旦教,真是古怪之極!」
 
 
 
 
 
 
 
「喂!那十幾個黑衣人,我一個都沒有動手殺過呢!」我縮身在長桌後笑罵道:「我頂多是嚇唬他們,讓他們自相殘殺而已,不能全怪我呢!」
 
眾人沒對我多加理會,只是口中不停口喊著「我主慈悲!」等等頌詞,手中槍火不絕,一步步的向我進逼,完全沒有放過我的意思。
 
我取過散落地上的餐具,也不抬頭,反手隨便用力飛向教眾。
 
由於教眾人數甚多,所以我擲出的那些餐具例不虛發,每發必中一人,但他們甚在勢如潮湧,擊傷了十多人,還是阻止不了人群前進。
 
「羅虎,你趕快命令你的部下停手!」我終於按耐不住,大聲說道:「不然待會你被流彈擊中,我可不負責!」
 
不過,羅虎似欲置我於死地,聞言冷笑一聲後,反而大聲煽動教眾,道:「大家快點把這罪人擊斃!我主得知大家的英勇,必定會重重有賞!」
 
各人聽到舵主鼓勵,神情更見兇狠,全朝我藏身的位置,猛烈射擊。
 
宴場上除了原有的教眾,更有不少光頭黑衣漢,已取出來福槍向我瞄準射擊。
 
 
 
 
 
「嘿,既然你沒有放過我的念頭,那我也沒必要再手下留情!」我冷笑一聲。
 
 
 
 
 
早在躲進桌子背後時候,我已經順手把一塊用來擺放酒杯的銀盆放在身邊。
 
銀盆打造精緻,表面光滑如鏡。
 
這時,我迅速把銀盆拋到半空,拋上去時運了巧勁,使銀盆滯空片刻。
 
眾人一時意想不到我會突然拋起銀盆,眼光都自然而然的往它瞧,不過,這正是我所期望的情況!
 
銀盆如鏡,而此刻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其上,因此我只需打開「鏡花之瞳」,抬頭看一眼,便能在同一時間,和所有人接觸,並入侵他們的思想領域!
 
雖然折視會令魔瞳的瞳術威力大減,但向二百名普通人施展幻術,對我來說還是綽綽有餘。
 
 
 
 
 
 
 
銀盆掉回地上,激起清脆的聲響時,眾人的視覺,已稍稍出現變化。
 
 
 
 
這時,我站直身子,有條不紊的拍拍身上灰塵,可是所有教眾的槍頭已不是向著我,反是瞄準他們的舵主羅虎!
 
只因,在他們的視覺當中,剛才「我」已經沿著梯子,跑上二樓,並把「舵主」脅持著。
 
「你……你們在幹麼!」羅虎驚問,四名保鏢見勢頭不對,連忙擋在他的身前。
 
「嘿,我早讓你要他們停止攻擊,不然可會傷及舵主你的萬金之軀呢!」我向他笑道:「但既然舵主你聽不進耳,小的便不再多言了。」
 
說罷,我便拍一拍手。
 
就在此時,幻覺使所有教眾,都看見「我」把「羅虎」推下樓梯。
 
看到「羅虎」被受襲,眾人當然怒不可遏,不過「羅虎」既已遠離了「我」,滾落樓梯,眾人見狀,便再一次扣下槍板!
 
霎時之間,無數子彈朝著他們幻覺中的「我」,現實中的羅虎,激射而去。
 
片刻間,羅虎身前的四名保鏢已被射成蜂窩,來不及呼叫,已然盡數斃命。
 
羅虎眼見情勢突然逆轉,自己立時拔腿轉身就跑!
 
羅虎慌忙逃跑,可是他的部下群情洶湧,已經沿著弧形長梯,濟湧上來。
 
他不敢回頭,一路拼命的跑,好不容易跑到二樓盡頭的書房,一進去便連忙轉身,把門關好,牢牢鎖上。
 
 
 
 
 
「嘿,這大門是特別堅硬的合金所製,任你火力再大,都不能損它分毫。」
 
羅虎抹去額上汗珠,沾沾自喜地說,絲毫沒理會門外的大力拍打,怒吼嘶叫。
 
坐在書桌前,把書房四周的機關啟動後,舵主原本緊張的神情,也開始鎮定下來。
 
這時,只見他把右側第二個抽屜輕輕一拉,原本放在桌面上一本厚厚的聖經,竟突然自動翻開。
 
只見聖經打開之後,是一個小小的電腦螢幕。
 
『聖經』徐徐升起,這時羅虎在隱藏抽屜中的鍵盤按下密碼後,便憂心沖沖的看著前方螢幕。
 
不過,電腦螢幕還沒播放任何影像,羅虎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一片。
 
因為他在螢幕的倒影中,看到我的笑臉,浮現在他的左肩上。
 
 
 
 
 
 
「啊!」
 
羅虎驚呼一聲,嚇得跳了起來,想要反抗,卻被我一手按倒在地。
 
其實,剛剛他轉身離保鏢而去之時,我已經偷偷跟在他後面。
 
由於已喚醒「鏡花之瞳」的關係,我身手靈活百倍,實是來去如電,就算一直跟隨到書房中,也沒有被他察覺。
 
「你究竟想幹甚麼?」羅虎強自鎮定,看著我說:「萬大事有商量!」
 
「嘿,有商量?本來我想和你好好的談,可是你卻一心置我於死地,現在卻想談商量?」我邪笑道,順手把他的肩膀「喀嚓」扭斷,撕下整條左臂,「我最惱別人不聽我的話,這一條手臂,算是小小懲罰吧!」
 
斷臂的痛楚,意外的沒有令羅虎痛得死去活來,他只是變得臉無血色,滿頭是汗。
 
「你究竟是誰,你知不知道這樣和我們撒旦教作對,是甚麼下場?」羅虎強忍痛楚,問道。
 
「嘿,我是誰這一點你不必知道。至於和你們作對有甚麼下場,我也沒有興趣。」我坐上本是屬於他的椅子,笑道:「別再問東問西了,你現在只需要做的,就是替我聯絡你們教主。」
 
「不行!教主尊貴無比,豈是你這種凡人能隨便可見?」羅虎一口拒絕。
 
「嘿,聽起來,你倒是一個忠心的教徒。」我看著他的右臂,微微笑道:「但我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要是再見不到你的教主,我怕你剩下的手臂難保啊!」
 
羅虎聽到我的恐嚇,也是一驚,但默言片刻,最終還是堅決的道:「你今天就是拔光我的四肢,我也不會就範!」
 
「嘿,好一條硬漢。」我冷笑一聲,正想再出手時,眼光卻瞥見書桌上的一角,放了一個照片架,架中有一名樣子漂亮的女人。
 
 
 
 
 
「這個女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我取過照片,仔細觀看,嘴角勾起一絲淺笑。
 
先前被我弄斷手臂,羅虎也只是臉色蒼白了點,但此刻看到我的舉動,竟一下子變得激動,怒聲道:「你想幹甚麼?」
 
「看來這個女人對你很重要啊。」我看著他,笑道:「要是你想她性命安全,就乖乖跟我合作吧!」
 
「你別亂來!」羅虎忍不住怒吼,不過片刻,又沉聲道:「哼,不過你跟本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嘿,誰說我不知道她人在何處?」我冷笑一聲,道:「你把第一個抽屜拉開看看吧!」
 
羅虎雖一臉疑惑,但還是依我所言,把抽屜打開。
 
但他一拉開抽屜,一張臉立時嚇得臉無血色,因為抽屜之中,竟有一隻被砍下來的女人斷手!
 
那斷手纖纖,無名指上戴了一隻指環,跟照片中那女人手上的,一模一樣。
 
「這下子,你應該沒有不信的理由吧?」我看著羅虎蒼白如紙的臉,邪笑道。
 
這女人斷手,當然不是實物,只是我用「鏡花之瞳」所製造的幻覺,不過羅虎不懂瞳術,自然信以為真。
 
此時,只見他臉色反覆如潮,似乎在思索是否答應我的要求。
 
片刻過後,他忽然動手,在鍵盤上按了幾下,最後才垂頭喪氣的道:「罷了!希望你能遵守承諾,別再傷害她!」
 
「怎麼說得要和她生離死別似的?」看到他終於合作,我心中一樂,笑道:「放心吧,我和你教主雖然素未謀面,但看你終究很替我接觸,我不會把你供出來的。」
 
「太遲了,舵主失職,無論如何都是死罪。」羅虎用單手抱著頭,神色慘然。
 
正當我再想出言安慰幾句時,書房四周,忽然傳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嘿嘿嘿嘿嘿……」
 
陰沉的笑聲從四方八面傳來,雖然於我無礙,但羅虎聽到這笑聲時,早己嚇得魂不符體,跪在地上,身體劇震不已。
 
「教主慈悲……教主開恩……」羅虎伏在地上,口中喃喃道。
 
看到羅虎這副模樣,我便知道笑聲的主人,正此行的目標,撒旦教主薩麥爾。
 
他的笑聲陰森恐怖,而且隱隱透露出一股狠勁,一般人聽到這笑聲,該都會像羅虎那樣,嚇得心驚膽顫。
 
不過對我來說,自然無礙。
 
 
 
 
 
我走到書桌前,那股笑聲便突然停止。
 
這時,在電腦螢幕上,我只見到一張光滑的金屬面具。
 
其實所謂面具,更像一塊面膜。整張面具粗糙地貼伏著螢幕中那人的面形,讓人得知五官的位置,卻又看不透其樣貌,神秘矇矓之極。
 
這張面具最特別的地方,就是金屬表面,光滑無痕,密不透風,甚至眼孔鼻孔都沒有。
 
但偏偏,我卻隱隱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
 
透過那光滑得過份的金屬面具,我在對方螢幕上的樣子,毫無保留地反映出來。
 
我們互相對視,默默不語。
 
四周寧靜得很,門外的教眾不知何時離開了,偌大的書房內,只剩下電腦的運作聲及羅虎震顫的喘息聲。
 
 
 
 
 
 
我一臉笑容的看著他,可是那鐵面人恍若不見,沒有反應,這倒使我有點兒難堪。
 
「你是薩麥爾吧?」我坐在軟綿綿的毛椅上笑問,率先打破沉默。
 
鐵面人沒有作聲。
 
「我是畢永諾,看,我跟你一樣都是魔鬼。」我指著左紅眼說。
 
鐵面人仍然沒有作聲。
 
「喂喂,既然大家都是魔鬼,就好好說話吧,不要讓我像個傻子般自言自語。」我有點不滿的道。
 
鐵面人依然沒有作聲。
 
「雖然我常常笑臉仍人,但不代表我的脾氣很好啊!」我說著,不禁有點火光了。
 
 
 
 
 
 
 
「廢物。」
 
鐵面人忽然冷笑一聲。
 
 
 
 
 
 
我完全想不到鐵面人首先說的,就是這句,不禁一臉愕然。
 
鐵面人見到我傻眼的樣子,似乎十分高興,只見他忽然仰天狂笑,然後用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著我,上氣不接下氣地笑道:「廢物!我在跟你說話啊廢物!乖,不要這樣吃驚,廢物!」
 
此刻的我,已經一點氣憤的感覺都沒有,因為鐵面人笑得實在太瘋狂。
 
看著他指著我捧腹大笑,我不禁懷疑自己有沒有尋錯對象。
 
我轉過頭,疑惑地向依舊跪在地上的羅虎問道:「這個,真的是你們教主嗎?」
 
羅虎雖然仍是在恐懼之中,但還是勉強把頭點了點。
 
我心下起疑,怎麼薩麥爾跟拉哈伯形容的高傲冰冷,截然不同?
 
 
 
 
「你這個廢物,有甚麼資格懷疑我!」這時,鐵面人忽又停止狂笑,冷冷的道:「我跟你說,我就是撒旦,魔鬼之首,你快點給我跪下。」
 
我搖頭說道:「我不會跪冒牌貨。」
 
鐵面人冷哼一聲,道:「不聽本教主的命令,可是死罪!」
 
我笑道:「我又不是你的教眾,你的教條可約束不了我。」
 
鐵面人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冷冷的問道:「那麼你這次來的目的是甚麼?」
 
「我此行目的有二。」說到正事,我立時拋開心中疑慮,正色道:「第一,我是想問你為甚麼要對鄭子誠,一個普通人趕盡殺絕?不單把他的妻子射死,連未出生的嬰兒都要痛下殺手?」
 
鐵面人用手摸摸下巴,疑惑道:「鄭子誠?嗯……啊!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那個忠直的警察?」
 
我點點頭後,只聽得他續道:「其實我殺他的妻兒,是因為……」
 
 
 
 
 
 
 
 
 
 
 
 
 
 
 
「我才不會告訴你!哇哈哈哈哈!」
 
鐵面人再一次捧腹大笑!
 
 
 
 
我心下有火,鐵面人見到我氣惱的樣子,更是得意,笑道:「跟我作對,我就偏偏不和你說!我殺了那女人,目的嘛……自己想想吧,廢物!」
 
說罷,又是一陣狂妄的笑聲。
 
我怒氣沖沖,可是沒有表現於色,只是心念轉動,細想如何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既然已沒有談話的餘地,那就只好用「鏡花之瞳」讓他吃點苦頭!」我心中暗暗決定。
 
霎時間,整個書房都充斥著濃厚的魔氣,正是我釋放魔瞳力量後,所產生出來的現象。
 
不知對方的實力如何,我只好一下子用上五成功力,以防萬一。
 
打從剛才在大廳中喚醒魔瞳自保後,我便一直沒有把它闔上,所以鐵面人應該不會察覺得到,我準備發動攻勢。
 
何況那鐵面人不在我身旁附近,應該感受不到我周身散發的魔氣,突然增強。
 
 
 
 
 
這樣的情況,正好讓我偷襲!
 
 
 
 
 
雖然我看不到鐵面人的雙眼,但我有一種被注視的感覺,便知他的目光能夠穿透面具。
 
只要讓他看到我的眼睛,不管相隔多遠,我都可以入侵他的思想!
 
果不其然,在我預備妥當後,當他目光接觸到我的左眼時,四周便即被黑暗吞噬。
 
漆黑無光的環境中,我唯一能見的,只有面前螢幕中的鐵面人。
 
「入侵思想,順利無阻!」我心中暗喜。
 
 
 
 
 
想不到侵占這撒旦教主的思想領域,竟會如此輕易,使我再一次懷疑他是薩麥爾的真確性。
 
但無論如何,我都得教訓這狂傲的傢伙。
 
我立時聚精會神,仔細地構造這鐵面人將會見到的幻覺,為了能繼續談判,我打算只給他一個下馬威了事。
 
想了一會兒,我最後決定讓他在幻覺當中,看見自己的右手自動拔掉左手。
 
當然,鐵面人並不會真的斷手,但那種痛苦感覺,卻是比真實還要厲害十倍。
 
待一切都設想好,周遭的黑幕也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四周回復正常後,鐵面人依舊狂笑不止,但我知道,他很快便會笑不出來。
 
一念及此,我的臉上回復一貫笑容。
 
我微笑不語的看著他,靜靜期待他的驚恐反應。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依舊陶醉在自己的瘋笑之中。
 
「難道我的幻覺失敗了?」我心中疑惑,「那不可能,我明明入侵了他的思緒,那麼他該會看見我預設的幻象,怎麼到了現在也沒反應?」
 
正當我苦思不解的時候,忽然,我感覺到自己的右自己動了,接著竟牢牢的抓著左手手腕不放!
 
我大吃一驚,用力想把雙手分開,卻頓時發覺兩手已完全不受控制!
 
此刻,我已經明白到,原本應該發生在鐵面人身上的幻覺,不知怎地竟回彈我身!
 
我愕然的抬頭看著鐵面人,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突然間,撕裂的痛楚在我左肩膀爆發,並迅速漫延。
 
傷口瘋狂湧出的鮮血,噴滿我的臉,眼中所見的東西,突然全都變得血紅!
 
 
 
 
 
 
「廢物,永遠都是廢物,幹甚麼都會一敗塗地!哈哈哈!」
 
鐵面人再一次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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