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後的先進通道,鋼製牆身光滑無瑕,頂頭雖鑲滿光線柔和的白燈泡,但路徑卻如蛛網般,錯綜複雜之極。
每走數步,面前便會出現數道岔口,要不是仗著嘯天犬極佳的嗅覺,捕捉薩麥爾留下的絲微氣味,誤闖之下我們定必迷路。
我們一行人在依照楊戩的指示,不停左轉右拐,以極快的速度穿越迂迴曲折的小道。
可是我們一路走來,沿途都沒有遇到其他人。
幽靜的走廊,只是迴響著我們的腳步聲。
 
「真奇怪啊,這般先進的基地,竟然一台監視台也沒有。」跟楊戩一同坐在嘯天犬上的煙兒,青絲隨風飄揚,不解說道。也許煙兒身上散發著不少的狐息,所以平時只讓楊戩和塞伯拉斯親近的牠,也竟讓煙兒坐在其上。雖沒有表現得熱情,但卻沒有抗拒她。
「你還記得楊戩的『千里之瞳』看不透我們頭底這層土地吧?顯然這基地之上安裝了甚麼擾亂魔氣的裝置。」我腳下不停,抬頭瞧了瞧,道:「據聞所有指南針進了樹海都會失靈,雖有人說是地下的磁場所致,但我想實際原因是撒旦教設下的裝置,除了魔氣還會干擾一般電子儀器,所以撒旦教本身才沒有安裝監視器。」
「可是我們沿途卻沒有碰到任何教眾,即便沒有監視器,也應該派人巡視一下吧?」煙兒問道。
 




我微一沉吟,正想答話之時,一直走在前頭的宮本武藏忽道:「誰說沒人?」
我正待要問,只聽得前方忽傳來十數道齊整的腳步聲,接著在轉角突然有為數十二名的武裝部隊走了出來。
這武裝部隊全都穿上黑衣,身上掛滿裝備槍械,似乎就是那些「殺神」小隊。這小隊顯然訓練有素,看見我們的出現雖呆了一呆,但片刻間即意會是入侵者,十二人雙手一致地往腰間探,想取出武器來。
可是,宮本武藏那高大的背影,不知何時,已如死神般矗立在他們之後。
 
他們的機槍這才架起,十數頭顱,已然掉到地上。
 
 
「質素,還真是一成不變。」宮本武藏冷冷的道,身上黑武士服未有沾上絲毫血花。只見他輕輕把手從大太刀的刀柄上拿開,彷彿腰間的刀,由此至終未曾出鞘。
 




我看著那十二具無頭屍,不禁對宮本武藏的刀法大是佩服。剛才我只隱隱看到少許刀光,他已然在一瞬間完成「拔刀,斬首,入鞘」的連環動作,還一下子連取十二顆頭顱,手法清脆之極。
雖說我魔瞳未開,但這手快如迅雷的拔刀術,委實出神入化,要是我把『約櫃』拿到手後要跟他比試爭奪,沒有神器的話,勝負也實在難料。
 
就在這時,楊戩伸手一招,示意我們停下來。
「嗯,就是這兒,薩麥爾之前就是從這兒離開。」楊戩從嘯天犬身上跳下來,走到剛才黑衣部隊閃出來的轉角位置。
我探頭一看,只見那轉角走廊的盡頭是一道光滑的精鋼大門。
這大門雖跟之前一般在中間有一半圓坑,但圓坑旁邊卻另有一組數字鍵。
「除了眼球,還要密碼呢。」我走近那大門,看著門上自己的倒影說道。
 
楊戩走到我的身旁,道:「讓我先看看裡面的情況吧。」語畢,楊戩便即閉上雙眼,鼓動魔氣,額上血縫忽然一張,顯露出那妖異的「千里之瞳」。




只見那「千里之瞳」神色邪惡,左顧右盼,瞳孔顫動,縮放不停,片刻,楊戩把魔瞳收起,張開雙眼,皺眉緩緩說道:「裡頭是一間實驗室,除了大旁門有兩名負責看守的教眾手有武器外,其他人都是手無寸鐵的工作人員。另外,實驗室其中一道門後的情況,我卻完全看不到,似乎那兒藏有甚麼重要的東西。」
武藏轉過頭朝楊戩問道:「三哥在裡面嗎?」
「暫時看不到他的人,說不定就在我看不透的門後。不過,」楊戩搖頭說罷,忽然頓了一頓,看著我說:「『約櫃』正在實驗室裡面。」
 
 
『約櫃』。
 
 
聽到楊戩的話,我的手握緊一下,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如果一切如願以償,把『約櫃』搬離此地的話,我成為真正撒旦的機會便會大增。
但一切行事也得小心,因為稍有不慎,便會遭受天雷轟頂的極刑。
 
我摸摸下巴想了一會後,問道:「『約櫃』正在被人研究嗎?」
「雖然沒有工作人員在它附近,但有不少儀器似乎正對『約櫃』進行掃描和分折。」楊戩說道。
「嗯,既然如此,我們只殺兩名守衛,其餘的工作人員則擊昏如何?」我看著楊戩問道。




楊戩點頭答應後,把手送到嘯天犬的嘴巴前,接著嘯天犬便吐出其中一顆黑衣部隊隊員人頭。
楊戩把那沾滿唾液,死不瞑目的人頭遞給子誠,道:「勞煩你看看這大門的密碼。」
神情有點委靡的子誠朝楊戩強笑了笑,接過頭顱,便喚出「追憶之瞳」,緊緊看著那失神的眼睛。
數秒後,他散去魔氣,說道:「密碼是『零七一五』。記得要先放眼珠,六秒後才按下密碼。」
我「嗯」了一聲,從子誠手上接過人頭,心裡卻對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暗自留上了神。
 
 
自從在孤兒院殺了院長,遭逢「天劫」後,子誠便整天呆若木雞,常常無故想得出神,說話也總是沒精打彩。
我知道這是因為他誤以為院長曾強姦了他妻子若濡之故。雖然我可以把真相告知,但因為他在身體溶解時,神智便處於極度混亂的狀態,所以之後我把孤兒院眾送進『地獄』,吸食優子靈魂的事,他全然不知。
到他醒來時,我們已經身處那古廟中,為免多生事端,我便騙他說我把院長的房間清理好後,便用魔瞳洗去優子被侵犯的記憶。
子誠聽到,也只淡淡的說了一句「那就好了」,便不再詢問。
如果現在我告訴他其實院長未曾侵犯過優子,必定使他起疑。
 
更何況,這些負面情緒,可使他更得心應手地運用魔瞳。
剛剛,他也不過用了數秒的時間,便能閱讀那士兵的記憶。




 
「子誠,如果待會看見李鴻威,你會立時殺了他嗎?」我把那頭顱上的眼珠徒手挖出,邊把它放進門上小坑邊向子誠問道。
眼珠滑進坑中,立時急速自轉,濺起一陣血水。
我在心中默數。一,二,三,四,五,六。
「我……我不知道,我覺得,有點累了。」子誠回答的語氣有點徬徨。
「是嗎?嗯,先別想,找到他才作打算吧。」我微笑說道,手指有條不紊地在冰冷的數字鍵上按下密碼。
鋼面內傳出細微的機關運作聲。
 
或者,我應該幹些甚麼,來刺激一下子誠,讓他的仇恨心重新燃燒起來。
我腦中思想急轉,頓時萌生了數個邪惡的念頭。
 
 
這時,面前大門忽地打開。
兩張驚惶錯愕的臉孔分現左右,但在下一秒已經被我抓住,碰在一起,混成一團血肉。
我跨過兩名守衛的屍體,拍拍雙手,同時催動魔氣,把「鏡花之瞳」喚出來。




實驗室中的研究人員聞聲轉頭一看,全都把眼光放在我那惹人注目的血紅瞳孔上。
 
我看著滿臉驚訝的他們,張嘴一笑。
 
突然間,他們的眼前一閃,忽地出現我那些並不存在的分身。
研究人員大驚失色,想要反抗,但我的「分身」卻動作一致地朝眾人的脖子輕揮一記手刀。
痛楚雖然虛假,卻騙了那些極度依賴視覺的腦袋,於是這些研究人員們便切切實實的昏迷過去。
「乾淨俐落。」楊戩看著同時間摔倒地上的工作人員讚道,身後大門同時「刷」的一聲關上。
「過獎。」我邊微笑邊環視一下這實驗室。
 
這方形實驗室的面積頗大,除了我們背後一方,室中三面也有一座座巨型的先進電腦倚牆而建。看到電腦螢幕彩光閃閃,正常運作的樣子,似乎這方室並未受到干擾。
不過,這些並沒有吸任我的目光停下來,因為室中的盡處另有一件東西,很快便把我的注意力抓緊不放。
 
遠處,偌大的玻璃容器內,閃爍著微弱的金光。
兩具嬰兒大小,容貌栩栩如生的天使金像,四目輕閉,神色安祥,兩手合十,相對而跪。




他們背上都長有一雙與身形極不相襯的大翅膀,相互緊緊包裹對方。
以及膝下那座,毫不起看眼的長形方櫃。
 
 
「『約櫃』。」我走到那容器前,伸手撫摸玻璃,看著那對靜默的基路伯,道:「這方盒,就是傳說中的『約櫃』,對嗎?」
「不錯,就是二千年來,一直放在撒旦故居的聖物,想不到撒旦教主真的把它帶到這兒。」楊戩走到我身旁說道。
 
我沒有回話,只一心注視著玻璃後,這個流傳數千年的『約櫃』。
那對靜默的基路伯雖然金光滿身,格外觸目,但那個殘舊的方櫃,都比這一切更吸引著我。
我看著『約櫃』,感覺很陌生,很陌生,但又似乎在很久之前,已經見過它。
櫃子中,彷彿有甚麼東西在呼喚著我。
彷彿有一個被困了很多,很多年的人,在求我把他從黑暗中釋放出來。
一個懷有無盡悲傷的人。
 
 
「是『地獄』嗎?」我一時間竟喃喃自語起來。
 
 
正當我想得出神之際,旁邊的楊戩忽然抓住我的肩,用力一搖,喝道:「小子!」
劇烈的搖晃使我回過神來,我定了定神,轉過頭看著楊戩,不解的問道:「幹麼?」
楊戩皺起眉頭,道:「小子,你也看得太入神了罷?」語畢,他指了指我的右手。
我低頭一看,只見我放在玻璃上的右手,不知不覺間竟用上了力,把容器按出無數裂痕。
我看著龜裂了的位置,心下微感愕然。
要不是這玻璃容器厚實如牆,相信我剛才早已把它按破,但偏偏我對自己的動作卻又懞然不覺。
 
「『約櫃』真的那麼吸引嗎?竟使你看得如此出神。」楊戩看著我笑問。
我正容道:「難道你不覺得,它好像擁有一股無形的聲線,在默默呼喚你,希望你把它釋放嗎?」
楊戩聽到我的話,轉過頭看著安放在容器中的『約櫃』片刻,臉現疑色,道:「沒有啊。」
我只點點頭,沒再說話。
 
也許因為我是撒旦的關係,所以才會和『約櫃』中的東西產生共鳴,如此看來,『地獄』藏在櫃中的可能又增加數分。
我留意到容器的左右兩側都設置一些掃描裝置,於是轉過頭來,想看看電腦螢幕上的資料,可是看了一會兒,卻對那些複雜的數據不得要領。
 
 
「看來要把這些研究員弄醒才行。」我皺眉說道。
 
我轉過身來,剛蹲在附近一名昏迷不醒的研究員旁時,忽聽得遠處的煙兒語氣焦急的喊道:「大哥哥!」
 
我聞言抬頭一看,只見煙兒同站在實際室旁邊的一道大門前,臉上滿是焦慮之色。
 
我立時走了過去,向煙兒問道:「怎麼了?」
 
「媽媽……媽媽的氣味!煙兒嗅到媽媽的氣味,從這房間中傳出來。」煙兒指住大門急道。
 
這時,楊戩也聞聲走了過來,看一看大門,說:「方才我的『千里之瞳』就是看不透這房子。」
 
我點點頭,稍微觀察一下,發覺那大門跟實驗室的一樣,除了安放眼球的坑洞外,旁邊還有一組數字鍵。
 
這房子的外層顯然被特殊的物質所覆蓋,因此楊戩的「千里之瞳」並不能隔空窺視,可是撒旦的遺物,極有可能收藏著『地獄』的『約櫃』卻又放置在這密室之外。
 
 
 
 
 
難不成,這密室內藏有比『約櫃』更重要的東西?
 
我想了一會,最後決定先看看密室之內藏著甚麼,況且我也答應煙兒要把妲己救出來。
 
「嗯,這大門也要密碼來開啟,」我轉過跟子誠說道:「子誠,你去看看那兩名守衛的眼球有沒有壞掉吧。」
 
子誠應了一聲,剛轉身想走向大門那邊的時候,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宮本武藏忽然把子誠喊停,道:「慢著。」
 
子誠一頓,回頭不解地看著他。
 
宮本武藏站在密室大門的旁邊,閉目輕撫牆身,兩道濃眉緊鎖,神色似乎在觀察甚麼。
 
半晌,他忽地張開眼睛,把腰間大太刀拔出,雙手緊握刀柄,高舉過頭,然後朝牆身輕輕一斬。
 
武藏這招似緩實快,當中所含勁力非凡,刀鋒下劃之時,四周更是刮起一陣狂風。
 
可是當刀尖著地時,那鋼牆牆身卻是絲毫無損,光滑如新。
 
 
 
但見武藏把大太刀插回刀鞘中,冷冷的道:「這樣子省事得多。」
 
一語方休,他面前的鋼牆,竟忽然崩裂出一道巨大裂縫來!
 
那道裂縫足有二米高,容一人穿越有餘。由於鋼牆上沒有裝設防盜裝置,所以如斯巨大的破壞也沒有驚動他人。
 
我看著那條大裂口,愕然道:「你這一刀也太誇張了吧?」
 
武藏沒有答話,只白了我一眼,便逕自走進密室之中。
 
楊戩見狀,便跟我小聲說道:「莫要見怪,武藏他向來嫉魔如仇。他曾立下重誓,除了我們數位結拜兄弟外跟義父外,逢魔必殺。」
 
「逢魔必殺?他跟魔鬼有甚麼深仇大恨嗎?」我奇道。
 
楊戩看著武藏的背影,嘆了口氣,道:「他,可說是跟魔鬼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聽得楊戩說得真摰,看著武藏孤高的身影,心中似有感慨。
 
「算了,不跟他多計較。有機會再跟我說一下他的事吧。」我朝楊戩笑道。


楊戩感激的點了點頭,便即越過裂縫,走進密室之中。
 
或許每個魔鬼的心中,都有一件刻骨銘心,永不能磨滅的往事,使他們變成一種悲傷。
 
拉哈伯如是,子誠如是;塞伯拉斯如是,宮本武藏如是。
 
 
 
 
但我自己呢?
 
我的腦海沒由來地浮現了這個問題。
 
一直以來,驅使我行動的,不過是拉哈伯跟師父的願望,但我自己卻沒有甚麼目標可言。
 
一切羈絆,似乎也不過是隨「獸」的血記而來。
 
究竟,我是為了甚麼而活?甚麼而戰?
 
想到這,一股莫名的疲憊感忽然襲上心頭。
 
 
 
 
 
「大哥哥,快進來看!」煙兒在密室內的喊聲,把我從沉思中拉回現實。
 
我用力搖搖頭,把自己的思緒稍微冷靜下來,便即快步走入密室中。
 
我越過鋼牆的裂縫,探頭一看,只見這密室比外面的實驗室大上三倍多,可是室內密密麻麻的,盡是一種充滿淺藍色液體的柱狀容器,而每副容器內,竟都藏有一名渾身赤裸的人!
 
容器排列井然有序,但見整間密室昏昏暗暗,這些圓柱卻把四周映照得藍光隱現,少說也有千支。
 
我走近過去,發現那些被困在柱中的人,偶爾有些氣泡從他們的鼻子湧出來,證明還有呼吸。
 
但見他們閉目而立,一動也不動,乎似都被人麻醉,昏迷過去。
 
 
 
 
 
 
「這,這是甚麼東西啊?」
 
我眼睛瞪得老大的問道,一時間實在猜不透這些人的來歷。
 
臉孔被映成一片淺藍色的楊戩,凝視圓柱中赤裸裸的人片刻,忽然道:「這人是魔鬼來的!」
 
「甚麼?魔鬼?」我驚訝的道。
 
「對,這個魔鬼活躍於歐洲,平常深居簡出,我早在數千年前已經跟他照過面。雖然很久未見,但我絕不會認錯。」楊戩點頭說罷,繼續不停東張西望,很快便指住另一人,叫道:「這人也是。」
 
我看著這些藍柱子,皺起眉頭,道:「難不成,這些圓柱所藏的都是魔鬼?」
 
一直站在我身旁的煙聞言,忽喊了聲「媽媽」,便拔足跑向旁邊的柱群找妲己去,楊戩他們見狀也立時動身,尋找那失散的臥底。
 
我看了看附近一個容器,發覺容器中的人樣子有些奇怪。
 
我藉著那微弱的藍光,定神細看,發現這些人的眼皮,全都一凹一凸。陷下去的眼皮,表示眶中眼珠已被取走。
 
「難道這些魔鬼的魔瞳都被撒旦教的人挖走了?」我心下暗想,卻想不出撒旦教此舉目的。
 
近年來,撒旦教用上各種手段把世界各地的魔鬼收歸旗下,可是我跟拉哈伯都猜不透撒旦教的用意,因為他們一直都沒有作出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現在這密室中收藏了不少的魔鬼,相信撒旦教的用意並不光是擴充實力那麼簡單。
 
一個魔鬼沒了魔瞳,也不過是名普通人而已,但撒旦教不單保留住這些人,還讓他們繼續生存,究竟所為何事?
 
我想了一會兒,卻百思不得其解,便先擱下,快步走向前方。
 
沿途走來,只見四周的柱子外形毫無分別,連容器中的人,站立姿勢也是一模一樣。
 
我留神觀察,卻發現不到妲己的蹤影,走著走著,不經意已到了密室的盡頭。
 
當我打算回頭再尋的時候,突然察覺到腳下地板上,浮現一股不尋常的紅光,若隱若現,要不是現在密室燈光全熄,平常細心看的話絕不能察覺到。
 
這股紅光有別於一般顏色,雖然鮮艷如血,但卻隱隱透出令人心寒的感覺。
 
那是,魔瞳散發的邪光。
 
 
 
 
「看來,找到密室中的密室呢。」我笑道,俯身去看,只見那些紅光從牆腳處散發出來,從頭到尾約有一米,似乎就是門的位置。
 
我看看大門周圍,卻找不到任何打開暗門的鎖孔,於是伸手在牆壁上緩緩撫摸,嘗試找尋一下隱藏了的機關。
 
就在我的手掌按到中間位置時,面前忽然響起「啫」的一道聲音,接著大門倏地向上急升,顯露出牆後的密室。
 
霎時間血光大作,使我不期然的以手遮眼,數秒過後,視力這才回復過來。
 
 
 
 
 
這密室遠比外面的密室小,左右分別是一排排蜂窩形狀的鐵櫃子,而每一格,也都藏有一顆眼球。
 
一顆擁有血紅瞳色的眼球
 
整間密室,就是散發著如此嚇人的腥紅氣息。
 
「竟儲藏了成千上萬的魔瞳,這撒旦教究竟是甚麼葫蘆賣甚藥啊?」看到如斯壯觀的景氣,我不禁喃喃自語。
 
所有魔瞳都被安隱的放置在這蜂窩似的鐵櫃,一格一顆。
 
每一格子都有一些淺桃色的液體,格口前都有玻璃封密妥當。
 
但見魔瞳浮浮沉沉,也不知這些液體的顏色是本身所有,還是被魔瞳的紅光照射所致。
 
 
 
 
一般來說,魔瞳若果被取出來,瞳孔並不會呈現紅色,只有在魔鬼把它喚醒時挖出來,才能讓魔瞳保持活躍狀態。
 
但這情況只能維持一會兒,現在這密室中的魔瞳瞳色卻盡皆鮮紅,似乎裝載魔瞳的液體有甚麼特別的地方。
 
我站在鐵櫃前想了一會兒,正要叫喚其他人進來的時候,忽然聽得密室裡頭的地方傳來一陣細密聲響。
 
 
 
 
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
 
 
「誰?」我沉聲問道,卻久久沒有回應。
 
我立時提高警戒,緩緩走向密室的盡頭處。
 
密室的盡處,有三具長方形的柱子分豎三角。
 
方形柱上皆蓋有一層厚厚的黑布,而剛才聽到的嗡嗡聲就是從左方柱子中發出來。
 
「誰在裡面?」我再次問道,回應我的依舊是密集的「嗡嗡」聲。
 
我動作極輕的走近那柱子,抓住黑布的一角,用力把黑布扯下,同時往後急躍。
 
我本以為會有甚麼機關襲擊,但黑布之下,卻不過是一具普通的玻璃箱。
 
這玻璃箱內滿是活生生的蒼蠅,剛才聽到的嗡嗡聲就是由此而來。
 
「果然是日本分部,密室裡盡是千奇百怪的東西。」我看著滿箱的蒼蠅皺眉道,瞧了片刻,看不出有甚麼特別,便用黑布把箱子蓋回。
 
雖然那些在箱中走來走去的蒼蠅毫無特別之處,但我還是對另外兩個箱子所載之物產生了興趣。
 
於是我走到了中間那具,把黑布揭起。
 
可是眼前所見之物,卻使我極其震撼,呆在當場。
 
 
 
 
這一次,沒有嘔心的東西,裡面只有一具赤裸裸的屍體。
 
一具,渾身通黑,頭上長有一對長角,相貌卻出奇地俊美的屍體。
 
一具,沒了雙眼,面色冷然,神態卻不怒自威的屍體。
 
一具,上身佈滿血紅圖騰,讓看者不寒而悚的屍體。
 
 
那圖騰,是「獸」的記號,六六六。
 
這屍體,就是聖經所說,最接近神的人。
 
地獄之皇。撒旦.路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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