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西部,琉球群島。

琉球群島位於台灣和日本九洲交界,是一個很重要的軍事據點。在二次大戰時,琉球群島有一段時間更比美國佔據統治,及後日方戰敗,雙方簽下和約後,美方才把群島歸還予日本政府。

自從兩年前,善惡之戰展開後,撒旦教便在琉球群島屯下重兵。

這兩年的大戰期間,琉球群島上的殺神軍一直沒有出動,但這超過三十萬的兵力,也許要在近日出征。

只因,那些飄揚的六角星旗,越來越近。








琉球群島南方三百公里的海域,此刻風平浪靜,懸掛於空的烈日,照得這片藍洋閃亮刺眼。

在這無邊的汪洋中,獨有一座礁石,孤獨的佇立海中。

礁石約有三米左右露出海面,礁石上卻有一名男子,盤膝而靜坐。

這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七罪』的『傲』-韓信。





只見韓信安坐石上,紋風不動。

他頭上戴了一副環狀的眼,眉頭深鎖,一張口不斷唸唸有詞,左手五指不斷擺動,或曲或伸,似在捏算甚麼。

捏計半晌,韓信忽然皺眉,嘆了一聲:「又失一地。」








其實韓信座下的礁石,實是一部巨型的超級電腦,露出海面的礁石,只是其中少許。

至於他戴著的環型眼鏡,則是連接超級電腦的顯示屏和控制器。

有別於一般操作儀,這副環型眼鏡乃是以配戴者雙眼瞳孔的縮擴頻率、闊度及視線來控制。

一般人無法隨意控制自己的瞳孔,但對於老練的魔鬼,操縱眼瞳肌肉,自然不是問題。




韓信所看到的顯示屏上,此刻正展示著一幅世界地圖。地圖以簡單的線條勾畫,當中又用了紅藍兩色區分。

地圖上的紅藍,其實分別代表撒旦教和殲魔協會兩個勢力的佔領情況;紅色是撒旦教一方,藍色則代表殲魔協會。





但見顯示屏地圖上,歐美大陸幾乎被全被藍色佔據,非洲則紅藍各半,至於與韓信此刻最接近的亞洲,只剩下沿海小部份區域和日本,沾有鮮艷的紅色。

至於原本還屬於撒旦教勢力的香港,經過昨夜一戰,已完全成了殲魔協會的地盤。

一邊看著勢力圖,韓信透過瞳孔擴縮,不斷發下指令。

這些指令透過他座下電腦,傳到衛星,再即時分發到目標小隊。

或進,或退,或潛,或襲。




這兩年來,韓信大部份時間都是如此坐在礁石上,遙距指揮所有殺神軍。





憑著卓絕的軍事才能,一開始撒旦教和殲魔協會互有勝負,難分軒輊。

可是,近一年韓信發覺自己的思想起了變化,常常分神,難以完全投入行軍佈陣;加上殲魔協會不時發佈偽裝撒旦教主龐拿的影片,擾亂撒旦教徒的資訊,終使雙方的差距,漸漸拉開。

看著地圖中的鮮紅越來越少,韓信也有點氣餒。

此時,一陣吵耳摩打聲自遠處響起,但見一艘小艇正朝韓信所在駛去。

小艇上有一名西方男子,樣子俊俏之極,一把金髮隨風亂揚,卻是『七罪』的『慾』。

『慾』一如以往,只穿了一條寛褲子,赤裸上身,但此時的他,神情沒了先前的淫邪之氣,看起來比以往正經穩重。








「來探班了?」韓信沒有脫掉環狀眼鏡,仍在不斷指揮遠方的殺神部隊。

「來看你悶死了沒有。」『慾』笑道。由於礁石不大,他沒有跳上去,只是把艇擱在附近。

「我還沒。」韓信頓了一頓,淡然說道:「但很多弟兄卻犧牲了。」

雖然語氣平淡,但『慾』聽得出韓信話中有點失落。

他不知是韓信的失意,是為了戰事失利,還是為了那些人命。

但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坐在小艇,韓信也沒理會他,繼續沉默的發出一道又一道指令。








雲朵在天空稍稍聚集,平靜的海浪開始湧動起來,拍打著礁石和小艇。

天空漸變灰暗,二人依舊無語,倒是韓信先打破沉默,他一連下了數個指令後,便把環形眼鏡脫下。

沒了眼鏡的韓信,仍是一臉陰晴難測,但雙目卻沒了先前的傲氣與自信,反而透出絲絲憔悴。

「你從青木原過來的嗎?」韓信轉頭,朝『慾』問道。

「嗯。」『慾』點點頭,「那個大洞,這陣子好像有了點生氣,一些植物都長出來了。」

「那......薩麥爾大人呢?」韓信又問。

聽到這個名字,『慾』難得露出愁容,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兩年前的大火,有別於一般火災,除了把青木原的樹海燒掉大半,那神器「火鳥」的火焰所燃過的地方,物質全都異變,土壤變得毫無生機,寸草難生。

原本一片沉綠的樹海,只剩了一片焦黑和一個大洞。

那場爆炸,把撒旦教青木原基地幾乎完全燬掉,撒旦教只好把還有用的物資移走,完全撤出基地。

不過,整個撒旦教卻有一人,始終不肯離開。

那個人,就是薩麥爾。




當得知龐拿在爆炸後消失,不知死活,薩麥爾便突然獨自回到大洞之中,盤膝坐在正中。

自此,他再不發一言,無論風吹雨打,只是閉目坐在原地。

眼看薩麥爾完全對周遭一切,不聞不問,幾名『七罪』商討過後,只好任由薩麥爾留在洞中,他們幾人則接手撒旦教的教務,定時在大洞旁,朝薩麥爾匯報近況。

可是,每一次匯報,薩麥爾始終都是毫無反應。




僅餘五人的『七罪』中,要數韓信戰略最強。

本來薩麥爾作主的時候,一切軍事方面的事務,也是交由韓信主理,只是後來龐拿執教,才把權力集中於己。

此刻薩麥爾不問教務,撒旦教的軍事,自然再由韓信全權掌握。

由於這次戰爭非同小可,為了聚精匯神的指揮大軍,韓信便連搬來這荒僻的汪洋中,只靠座下電腦與外界溝通。

不過,就在戰爭展開了一年左右,『七罪』們都開始感覺到自身起了變化,那就是這些年,一直被薩麥爾特意強化的獨特情緒,竟慢慢舒緩。

他們知道,這該是因為薩麥爾放棄了「釋魂之瞳」和「縛靈之瞳」的異能之故。

他們很是震驚,因為從沒想過自己的情緒,會有變回平常的一天。

他們沒有特別的高興,反而有些許徬徨。

就是這個原因,教韓信難以像以往一般,專心一致的揮軍遣將,調回正軌的情緒,倒令他多了思索些別事。




一些,他千多年來,因為自傲,而拋緒腦後的事。




「你也在想甚麼吧?」韓信仰首看著不知何時積厚的烏雲,淡然說道。

「嗯。」『慾』點點頭,道:「想起了東施。」

「東施?」韓信別過頭,難以置信的看著『慾』,「她還在生的時候,你不是常常喝罵她,說連你也對她提不起半點慾火嗎?」

「是啊,但現在她走了,不再在我身旁嘮叨,倒是不慣。」『慾』笑道:「我現在倒有點後悔,那時候沒上了她。」

「嘿,你這色鬼。」韓信無奈搖頭。

「對了,中國那邊的人都撤退了嗎?」『慾』忽然問道,「我們的戰力可所餘無幾啊。」

「都撤了。」韓信答罷,忽又「啊」的一聲,道:「不,還有一人留在那邊。」

「誰?」『慾』皺眉問道。

「『嗔』那傢伙。」韓信答道:「他的母親死忌在即,他想去拜祭一下。」

「啊,對,那個被我硬化了心臟血管的女人,死了也有兩年吧。」『慾』恍然說道。

「你有沒有後悔害死她?」韓信問道。




「沒有。」

『慾』躺在艇中,以臂作枕,看著萬里烏雲,「我殺的女人太多,要後悔的事更多,我腦袋可沒位置放下這無關痛癢的女人。」
 
 
 
 
香港,和合石靈灰安置所。
 
這座五層樓高的骨灰龕大樓,因在戰爭爆發前不久才建成,所以空置的靈位不少,但此刻陰霾的天空,還是為大樓添了一層森冷。
 
在五樓的安松堂,有一人無懼陰森的氣氛,獨自守望在一個靈位之前,用布仔細的抹拭靈位上,一幅中年女子的黑白照。
 
那人,自然是『嗔』,李鴻威。
 
李鴻威的母親一年前因心臟病發已逝,此後更被火化,安放於此。這兩年來,由於征戰四方,李鴻威甚少待在香港。
 
這一次因防線失守,撒旦教在香港的人員都得遷移到日本,李鴻威便想拜祭亡母才離開。
 
 
 
自從他母親死後,李鴻威本來已被強化的憤怒,越加極端,每當上到前線戰場,都會不斷屠殺,藉以發洩。
 
他不知害他母親得了心臟病的人其實是『慾』,便把這筆帳也算到畢永諾的頭上。
 
可是這兩年來,李鴻威撕殺各地,始終都未曾見過畢永諾的身影,因此即使薩麥爾的魔瞳異能已解,李鴻威心中怒氣,只有增無減,唯獨是此刻站在母親靈位之前,看著永不再見的笑容,他的心才能稍稍平伏。
 
李鴻威此刻看著亡母遺照,心中實有千言萬語想說,但自從成為『七罪』,李鴻威已鮮少和別人說話,他母親死後,更變孤僻。
 
面對那黑白笑容,他只能嘶啞的沉聲哀痛,任由悲傷繼續沉積內心。
 
擦乾淨靈位後,李鴻威便從懷中,輕輕取出一束他母親生前最愛的白菊,打算安插在靈位前的花瓶裡。
 
 
 
 
但就在李鴻威俯身之際,他忽然感到身後遠處,散發一絲異樣。
 
一絲,幾不可感的殺氣。
 
 
 
 
 
 
「砰!」
 
一顆銀色子彈,毫無先兆地挾勁出現,直飛向李鴻威的腦袋!
 
幸好事先察覺,在千鈞一發之際,本已半蹲的李鴻威立刻打開「鐵血之瞳」,雙腿同時用力一蹬,整個人向上急昇。
 
銀彈落空,卻擊中花瓶,「錚」的一聲讓白瓷爆裂,散滿石地。
 
半空之中,李鴻威只見在靈堂盡頭,站了一名男子。
 
那男子殺氣騰騰,一身黑衣,周身掛了數柄兵刃,瞪著李鴻威的雙眼,紅得欲似噴出火炎。
 
正是,鄭子誠!
 
 
 
 
 
其實鄭子誠並非早早埋伏李鴻威,只是碰巧他亡妻若濡的靈位,也是在此。
 
在邊境救了鍾斯兄弟後,子誠便獨自來到和合石,打算拜祭妻子,但他才到埗,便遙遙看見李鴻威獨自思憶。
 
子誠不知李鴻威為何在此,但他稍稍觀察,推想李鴻威也是有故親在這兒安息。
 
驚見殺妻仇人,子誠竭力按下無盡的怒火,無息無聲的繞到李鴻威背後,打算暗下殺手。
 
可是,看著他的背影,大仇似要得報,心情激盪的子誠在扣下機板前的一剎,還是忍不住散發出一絲殺氣,驚動了李鴻威。
 
 
 
 
「李!鴻!威!」
 
偷襲落空,教鄭子誠怒火中燒,左眼魔瞳閃爍赤芒,雙槍不斷朝騰空的李鴻威開火。
 
李鴻威的名號雖為『嗔』,但他怒而不亂,在閃避第一顆子彈時,早預算會對方必有後著,因此他的腿剛碰到天花板,便頓時借力向旁急閃,躲過那一輪銀彈攻勢。
 
要是換了平常時候,李鴻威這一跳,必是反向對方衝去,以攻代守;但此刻他卻毫無戰意,因為他不想打擾母親安息之地,所以李鴻威這一躍,已閃到大樓臨空的石欄上。
 
本來,李鴻威是打算翻身便逃,可是當他看到鄭子誠的動作,便不再動彈。
 
 
 
 
 
「別打算走。」子誠沉聲說道,「今天你的命,得留在這裡!」
 
鄭子誠怒視著李鴻威,左手手槍平舉,瞄著的卻是李鴻威母親的靈位。
 
 
 
 
「別……別亂來……」李鴻威說道:「要打……去別的地方……」
 
李鴻威說話有些結巴,但他並非害怕,而是太久沒開口,一時不太適應。
 
「不。」鄭子誠冷言回絕,「我要以你的血,洗淨我妻子的怨恨!」
 
一語未止,鄭子誠突然開火,轟向靈位!
 
李鴻威先是一愕。
 
隨即,狂怒如濤!
 
 
 
 
 
李鴻威憤然怒吼,從腰間抽出一柄修長軍刀。
 
只見這柄軍刀,有別於常,刀身塗滿鮮血,色澤如酒。
 
那些鮮血其實是李鴻威自己的鮮血,他以「烙血之瞳」,以固化的血,加強軍刀硬度,增其殺傷力。
 
李鴻威揮刀過頭,便向鄭子誠猛砍過去!
 
鄭子誠不慌不忙,雙手一抖,短槍化刃,硬是接了這一招。
 
李鴻威早知一擊難以得手,這一刀並沒用上全力,本擬借勢迴身,橫斬鄭子誠的中路;可是,鄭子誠反應甚是迅速,接招時感到刀中藏勁不雄,一雙短刃頓變回槍,在這極短距離向李鴻威的胸口,連珠炮發!
 
 
 
 
砰!砰!砰!砰!砰!
 
 
 
李鴻威雖曾與之交手,但這兩年來,鄭子誠槍刃雙技突發猛進,這一轉換渾然天成,事先全無先兆,李鴻威反應再快,血刀只能擋住大半,空出來的左臂便即被射穿數個洞孔!
 
李鴻威手臂劇痛,反射性的後躍,鄭子誠立時乘勝追擊,槍變回刃,雙手如狂風,猛地一陣急攻。
 
李鴻威只剩獨臂,面對如浪濤般的攻擊,頓佔劣勢,險象環生。他揮著軍刀,勉力支撐,但步伐卻被逼得不住後退。
 
李鴻威眼看就退到欄柵,再無去路,鄭子誠便即提勁舉臂,想來一記重擊。
 
可是,就在他舉刀之際,卻發現李鴻威的神情,變得一臉自信。
 
 
 
 
 
鄭子誠的雙刀依舊揮下,但利刃沒有像預期般,在李鴻威的身上留下兩道深刻疤痕,而是恰恰在他胸前劃過。
 
只因,原本應要發勁催力的雙腿,竟在最後一步,沒有踏前。
 
他不是不想踏前,而是雙腳牢牢釘了在地板,動彈不得。
 
他目光往下一看,卻見自己正踏在一灘鮮血上,那鮮血卻如鐵板一般,緊緊連著他的腳掌!
 
 
 
原來李鴻威並非毫無還擊之力,他只是藉故後退,好等手臂傷口流出的血液,濺滴在地板上,然後待鄭子誠腳踏其中之際,再以「烙血之瞳」瞬間硬化血漿,截停他的行動。
 
 
 
「終於發現了嗎?」李鴻威吼道:「受死吧!」
 
就在鄭子誠刀招落空的瞬間,早已蓄勢待發的李鴻威,反握軍刀,矮身猛地俯衝,向鄭子誠懷腹凌厲橫斬!
 
鄭子誠急忙往後閃避,但一時忘了雙腿被定住,只能勉強後仰,李鴻威的軍刀便在他雙臂上,各砍出一道深入見骨的傷口!
 
李鴻威突襲得手,運勁回手再斬!
 
軍刀血光大作,這次更顯然是直指鄭子誠的咽喉,要他身首各異!
 
 
 
 
鄭子誠退避不得,危急之中,看著殺妻仇人猙獰的臉,內心怒到盡頭,反而一片澄明。
 
因為,他知道只有生存下去,才可以手刃仇人。
 
 
 
 
 
在電光火石間,子誠迅速抬高雙手,可是他並非格擋李鴻威的攻擊,因為他知道傷了的雙臂不能擋下那威怒一擊。
 
所以,他只是把胸前束帶割斷。
 
那束帶縛著的,正是鄭子誠背後的巨劍。
 
那巨劍以異鋼打造,重量驚人,雖然只是短短的下墮距離,尖銳的劍鋒卻已在石板地面,擊出一道大裂痕!
 
子誠早就計算好巨劍下跌的時間,就在劍鋒轟地,沒入數分的同時,他把渾身魔氣盡貫雙腿,使出千斤墜的功夫,往下力壓!
 
 
 
 
 
砰!
 
 
 
地板受力崩坍碎裂,穿了一個大洞,子誠連人帶劍,直往下層急墮!
 
李鴻威的一刀削不中他的咽喉,只切掉鄭子誠的半邊下巴,這點小傷於他卻是無礙。
 
一時之間,石屑紛飛,煙塵彌漫,原本讓先人安息的地方,變得混亂不堪。
 
李鴻威深知只有盡快了結對方,才可讓母親得到安寧。
 
因此,李鴻威沒有猶豫,握住染血軍刀,便往大洞躍下,奮力便是一擊!
 
李鴻威舉刀躍下大洞之際,看到鄭子誠身陷瓦礫之中,躺著沒有起來。
 
雖然子誠把地板弄碎,但他腳底的板塊卻因「烙血之瞳」,依舊牢牢各黏住他雙腳,教他一時站不起來。
 
李鴻威見狀,心下暗喜,殺意更盛。
 
可是,此時子誠忽然舉起雙手,雙槍向著李鴻威開火!
 
 
 
 
李鴻威早料到子誠不會束手待斃,在躍下大洞的同時,以左手所流出的鮮血,塗滿自己的臉,再以魔瞳異能使之化成一張「鐵血臉具」,護住頭顱。
 
可是,槍聲響過,李鴻威卻發現那兩顆銀彈,目的地不是自己身體任何一部份。
 
銀彈呼嘯擦過李鴻威身邊,最後在他頭頂不遠處,擊中甚麼。
 
李鴻威正在下躍,一時間回不了頭,但他卻感覺到,有兩股鋒冷急襲而來!
 
 
 
 
「終於發現了嗎?」鄭子誠依舊躺在地上,冷然一笑。
 
 
 
 
原來剛才子誠下墮之時,他料到李鴻威定必下來追擊,便乘煙霧迷漫,擲出一短一長兩柄太刀,插在大洞旁的天花板上。
 
接著李鴻威如他預料般飛下,子誠便朝天開火,擊的不是李鴻威,而是他身後兩柄太刀。
 
大小太刀被銀彈擊中,受勁飛脫天花板,向李鴻威的脊椎處,迴旋斬去!
 
李鴻威萬萬料不到鄭子誠會有此一著,而且他人在半空,絲毫扭轉不得,最終只能硬吃了這雙重斬擊!
 
突襲的力度雖不足以把李鴻威欄腰斬開,但卻徹底的砍斷了他的椎骨,教他下半身完全癱瘓。
 
此時,李鴻威的一擊力量已散,沒了雷霆之勢,子誠頓時向旁翻滾,避開了這一刀。
 
這脊髓的傷,一時之間難以以魔氣復原,李鴻威只能被逼倒臥在地。
 
相反,鄭子誠的雙腿雖然依舊牢牢被血所沾住,但他當機立斷,把左腳小腿斬斷!
 
如此獨足而立,子誠的行動力大為受損,卻無礙他跳到李鴻威身旁。
 
 
 
 
沒有多餘的說話,沒有多餘的心思,鄭子誠此刻心中如鏡般平。
 
兩年的等待,佔據他整個靈魂的血仇,鄭子誠雙手巨握起寛身巨劍,向這殺妻仇人李鴻威,便是一斬!
 
 
 
 
 
在這生死瞬間,李鴻威心下極之不忿。
 
他並非氣自己技不如人,他憤怒只因自己竟在亡母靈前,受此大辱!
 
不過,他沒有半點害怕,他睜開雙目,怒瞪著那柄快要把他砍成兩邊的巨劍!
 
 
 
 
噗。
 
 
 
 
巨劍並沒有如他預期的斬下,反而在鄭子誠舉劍過頭之後,一聲沉擊聲忽從他身後響起。
 
接著,李鴻威只見鄭子誠雙目失焦,昏迷倒下!
 
鄭子誠倒地後,李鴻威只見他身後站了一名短髮女子。
 
 
 
 
女子容貌清秀,身穿一襲黑色緊身戰鬥服,盡顯玲瓏身段;可是她神情冷寂如冰,雙手更套著一對佈滿尖錐的護腕,使柔弱的她看起來,淡淡散發一股極不相襯的殺意。
 
女子沒有理會昏倒在她腳前的鄭子誠,只是淡淡的看著李鴻威;躺在地上的李鴻威,則滿腦疑惑地看著這個突然殺出的奇怪女人。
 
李鴻威加入撒旦教的日子不算長,教中許多人,他都還未見過,但眼前女子,李鴻威卻肯定不是撒旦教教徒。
 
因為女子左手手臂上,束了一條黑色布條。
 
黑布條上,有一個以暗紅絲線繡成,代表殲魔協會的六角星標誌。
 
 
 
 
「你是誰?」李鴻威瞪著女子問道。
 
「你不必知道。」女子淡然回答,但華語說得不是那麼標準。
 
李鴻威皺著眉,旋即再問道:「你……是殲魔協會的人?」
 
女子點點頭。
 
「你是撒旦教的臥底?」李鴻威再問。
 
女子搖搖頭。
 
李鴻威越問越是糊塗,完全不知眼前女子,是敵是友。
 
半晌,他又再問道:「那麼,你為甚麼要救我?」
 
 
 
 
 
 
「誰說,」女子冰冷冷的看著李鴻威,「我是救你的?」
 
一語未休,女子雙手忽從左右護腕中,拔出一枚尖錐。
 
然後,她的左眼眼瞳,由原本的棕色,一下子變得鮮紅!
 
「她也是魔鬼!」李鴻威微吃一驚。
 
看到這情形,李鴻威雖如墮霧中,但至少他明白一件事。
 
 
 
 
 
眼前女子,要他的命!
 
 
 
 
就在錯愕的一剎那後,女子雙手一揚,兩枚尖錐向李鴻威激射!
 
兩道刺耳的破空之聲急響,帶著旋勁的尖錐,分向李鴻威的咽喉和心胸處射去!
 
李鴻威下身仍然不能移動,只能一手撐地,稍微後躍,另一手揮出軍刀,勉強擋開其中一枚尖錐。
 
眼見尖錐被擋,女子冷哼一聲,欲再上前追擊,不過她卻發覺自己雙腿,彷似被甚麼絆住,在原地踉蹌一下!
 
 
 
 
原來剛才李鴻威與她對話,除了試探對方底細,另一方面乃是拖延時間,讓自己背部傷口的血,混隨鄭子誠流出的血液,伸延到女子的腳步。
 
雖然混和了他人的血液後,「烙血之瞳」的堅化效果會大大減弱,並不能完全將女子固定原地,但只要稍稍擾亂對方的節奏,這一秒的遲疑對魔鬼來說,便是大好的反擊機會!
 
女子顯然實戰經驗不足,多踏了幾步才穩住身子,但李鴻威豈會錯失如此良機?
 
沒有半點遲疑,李鴻威猛地咬斷自己的舌頭,然後面朝女子,連環急吐出五撮鮮血!
 
鮮血脫口的一瞬間,李鴻威立時發動魔瞳異能,紅血頓變成五支堅硬勝鐵的小血箭!
 
相比起剛才那兩枚鐵錐,李鴻威的血箭所射角度,更為刁鑽狠毒,除了咽喉和胸口,另有三箭分射向女子的上左右三路,教她無論如何,也得身中其一!
 
 
 
 
這招「含血噴人」,其實是李鴻威某次在戰場上以一敵眾時,臨危忽發奇想所創出的招數,那次就是憑著這口血箭,才能衝出重圍。
 
他見此奇招甚為有用,便獨自鍛練改良,終使吐出來的血箭,勁力十足,不亞於常人以弓所發射的鐵箭。
 
 
 
 
女子想不到李鴻威會有此一著,慌亂之間往旁閃避,但大腿還是被其中一支血箭射中。
 
血箭蘊勁十足,直插斷女子的大腿腿骨,教她吃痛滾倒地上。
 
李鴻威心知機不可失,口中積血,將欲再噴。
 
可是,當李鴻威再要吐血之際,腹中那股氣勁,提昇到到咽喉間時,竟就此詭異地停住!
 
李鴻威萬分不解,但他口中鮮血無論如何就是吐不出來!
 
這時,他看到一直倒在地上不起的女子,神色不再冷漠,反而笑逐顏開。
 
而她的魔瞳,則赤光閃爍不停。
 
 
 
 
眼前女子略帶詭異的笑容,忽然使李鴻威想起另一個女子。
 
一個,被殲魔協會所殺死的女子。
 
東施。「七罪」中的「妒」。
 
以及,她那顆被殲魔協會搶去的魔瞳。
 
 
 
 
「笑笑之瞳」。
 
 
 
 
看到這情景,李鴻威心下暗呼不妙。
 
他曾和「妒」共事,深知只要這女子一直掛著笑臉,便完全立於不敗之地。
 
沒有多想,李鴻威顧不得下身還未完全回復,雙手奮力一撐,往後便是飛退。
 
「別想逃!」女子強笑怒道,躺在地上又擲出兩枚尖錐。
 
但見尖錐如箭激射,卻沒打中李鴻威,反而越過了他,擊中他身後的欄柵。
 
卻見尖錐插入石欄後,忽地「錚」的一聲,兩枚尖錐突然爆出兩張鋼絲網,封住了李鴻威的去路!
 
眼看那兩張鋼絲網,隱隱閃著銳光,李鴻威知道那些幼絲定必鋒利無比,要是遇上了,只有切割成肉碎的份兒。
 
眼看就要撞上利網,在這千均一發間,李鴻威把一直含在口中的鮮血,朝鋼網猛地吐出!
 
鮮血撒在網上的一剎,李鴻威立刻發動異能,使其堅化,形成一塊平滑的「血板」。
 
接著,他雙掌運勁,朝「血板」一推,借勢使飛行方向由橫轉上,整個人便如箭一般,衝破天花板到上層去!
 
 
 
 
 
來到上層,李鴻威以手代足,連撐不止,眼看就要離開現場。
 
但在此時,李鴻威渾身一顫。
 
他的內心深處,忽然燃起一股無名怒火,止住了雙手活動。
 
那股怒火,猶如巨石投湖,擊起千浪,原本一心逃走的他,腦海忽然被一個字,完全佔據。
 
 
 
 
 
殺!
 
 
 
 
無窮的殺意,忽然充斥李鴻威周身,此刻的他,只感到不殺不快!
 
李鴻威不由自主地想起仍在下一層的女子,想到她的臉容,李鴻威不知為何殺意更盛,只想親手捏她的頭,喝她的血!
 
「吼!」李鴻威帶有瘋意的猛吼一聲,雙手往地面一拍,轟陷了地板,整個人便又掉到下層!
 
下墮之時,李鴻威只見女子剛好就在他的正下方,而且仍是躺在地上,似乎還未來得及處理腿上傷口。
 
左眼朱紅的女子,此時卻笑容不再,反而秀眉緊蹙,一副哀傷之容。
 
這副冰俏愁容,本應教人心感憐惜,只是不知何故,李鴻威看在眼內只感厭惡無比,恨不得一手劈開那張俏臉!
 
李鴻威突然從天而降,女子似乎沒有絲毫意外,仍是一副愁眉深鎖的樣子,但雙手一揮,又射出兩枚鋼錐。
 
兩枚鋼錐一前一後,皆是射向李鴻威的中路,可是李鴻威滿腦子只想著如何殺掉女子,頓然忘記了兩枚鋼錐可能有詐,順手對著第一枚尖錐,就是一撥。
 
 
 
 
他這一撥,沒有把尖錐撥開,因為就在他的手觸碰到尖錐時,尖錐突然爆出如髮絲般幼細的鋼針!
 
李鴻威正在下墮,又完全無預料到會有此變故,完全閃避不及,因此數以百計的銳利鋼針,悉數刺在他身上!
 
李鴻威受驚吃痛,就在這一剎那,他思路稍稍清醒,本能性地運動魔氣,以「烙血之瞳」的異能,把鋼針盡量止住。
 
不過,此時另一枚尖錐已飛到他的胸前,李鴻威這此沒有擋格,但尖錐竟自動炸開,這次卻是散了一張鋼絲網,把李鴻威整個人包裹住!
 
鋼絲網鋒利異常,瞬間就切進了李鴻威的皮肉數分!
 
李鴻威全力鼓動魔氣,把傷口的血都凝固了,這才阻止了鋼絲的撕割,但如此一路,他也因為渾身堅化了的血,動彈不得。
 
 
 
 
 
這時,女子終於往旁一滾,被牢牢包住的李鴻威,只得無力掉到地上。
 
李鴻威無奈地捲縮在網中,滿腦的殺意忽然消失不見。
 
女子走到他身旁,李鴻威留意到,女子的魔瞳仍然閃著紅光,但她臉上不愁不喜,只有如冰的冷漠。
 
鋼絲網中的李鴻威只感萬分疑惑,本快要離去的自己,為甚麼會無故生出殺氣,還要折返下層,自投羅網。
 
 
 
 
 
「我知道你們撒旦教,一直稱呼這魔瞳作『笑笑之瞳』。」女子看出李鴻威的迷茫,便指著自己的魔瞳,以不太純正的華語解釋道:「但我擁有了以後,才知道它應該稱作『笑顰之瞳』。」
 
「『笑顰之瞳』?」李鴻威喃喃自語。
 
「只要我笑,任何人也不能對我攻擊。」女子續道:「但若然我一臉哀愁,不論敵友,都會對我生出殺機,想把我除掉!」
 
 
 
 
 
這名制服了李鴻威的女子,其實就是林源純。
 
由於愛夫的死,林源純對撒旦教抱有無比恨意,因此在兩年前,善惡大戰開始後,她自然便加入了殲魔協會。
 
起初,林源純只是負責一些後勤支援的工作,但她不甘於此,一直渴望親身到前線作戰,親手對付撒旦教,因此閒時她總是進行各種訓練,其刻苦程度,令許多殲魔協會的人,都為之驚嘆。
 
一直到年多以前,終有一次機會,林源純請纓成功,獲派到北歐參與前線作戰,偷襲一隊撒旦教的精銳部隊。
 
本來一切也如事前制定的計劃般順利進行,可是,當他們把那近千名撒旦教徒快要殺得一乾二淨之際,竟有另一隊隱伏在旁的殺神部隊,突然現身襲擊!
 
那早早埋伏的殺神部隊雖然人數不及殲魔一方的一半,但一來偷襲出其不意,二來殲魔軍才剛血戰一仗,如此一來,本該是勝軍的一眾殲魔師,瞬間被滅了大半!
 
林源純幸保不失,和幾名實力較強的殲魔師邊殺邊退,快要回到殲魔協會的基地時,卻不幸被流彈擊中胸腔,傷勢極其嚴重!
 
那時子誠剛好抵達基地,他一人七刀,如旋風一般把撒旦軍殺光後,連忙抱著奄奄一息的林源純趕回基地。
 
本來,要是瑪利亞在場,林源純受了再重的傷,只要一息尚存,仍能有救,但那時候瑪利亞剛好去了歐亞邊境的戰場,激勵前線士氣,一般醫生又治不了如斯嚴重的傷,如此危急關頭,鄭子誠連忙聯絡塞伯拉斯,請求他讓林源純裝上魔瞳。
 
最後,鄭子誠得到塞伯拉斯見的批準,便把儲存在基地中的一顆魔瞳,「笑笑之瞳」,塞在林源純身上。
 
也是自那天起,林源純便由凡人,變成魔鬼。
 
 
 
 
 
不過,誰也不知,林源純胸口那一槍,其實是她自己故意擋下。
 
 
 
 
自加入殲魔協會,林源純便一直暗暗打聽「笑笑之瞳」的去向,因為在日本與「妒」一戰的那夜,她對這顆魔瞳留下了其深刻的印象。
 
林源純同時知道,自己身手不好,這顆魔瞳異能,正好能彌補她這缺點。
 
不過,她之所以渴望得到「笑頻之瞳」,還有一個目的。
 
就是用它,來對付一個人。
 
一個令她此刻如此痛苦的人。
 
 
 
 
 
聽到魔瞳的實際攻效,李鴻威大感意外,因為他從未聽過『妒』或其他『七罪』,提及過這種異能,但想起剛才的情況,他深知林源純所言非虛。
 
「這異能也是我一次機會下,偶爾發現。我不知道這魔瞳的上一個主人,為何一直沒對你們說過,也許是因為她這些年來,都沒有傷心的事。」林源純說著,忽然變得激動,「但我不是,我每一天,都想不到任何笑的理由!」
 
林源純怒從心生,忽地向李鴻威擲出三枚鐵錐以洩憤。
 
李鴻威渾身難動,只能硬吃鐵錐,可是他沒哼一聲,也不皺眉,只是冷冷的瞪著林源純,道:「我…..我又何嘗……不是每天活在痛苦之中?」
 
「住嘴!」林源純嘴角仍在勾起,但雙眼怒得紅絲滿展,「別把我跟你相提並論!」
 
「嘿,我們有……分別嗎?」李源威忽然咧嘴而笑,「此刻……此刻,你與我,不也是被困在網中嗎?只是一個網看得見……另一個、另一個網看不清。」
 
林源純聞言一愕,不知如何反駁。
 
「你……你們說我教離經背道,其實你們也不見得清高啊……」李鴻威冷笑道:「現在,你們還不是……還不是以我亡母,來逼我留下?」
 
「也許,我與你,也是困網之魚。」林源純小聲說著,忽然低頭,看著昏迷在地的鄭子誠,「但他卻仍然遏力往網外游。」
 
李鴻威不明所意,此時眼光一斜,赫然發覺自己母親的靈位,竟是完好無缺,而旁邊的一個空置靈位,則烙有一個焦黑的子彈洞。
 
 
 
 
「他不是一個喜歡血的人,由始至終,他只是想著你的命。其他人,不論是撒旦教還是甚麼的,他都沒想過要傷害。」林源純淡然說道:「他只是從妻子死的那刻起,人生再沒選擇。」
 
聽到這兒,李鴻威終於醒悟,為甚麼剛才要林源純要阻止鄭子誠殺了自己。
 
因為要是自己一死,鄭子誠便不會再參與撒旦教和殲魔協會的鬥爭。
 
林源純的心思,就是不想削弱殲魔協會的實力。
 
 
 
 
「別以為我會留住你的命。」林源純看到李鴻威的眼神,知道對方已明白自己的用意,「我只是不會在他面前,殺死你。」
 
說罷,林源純渾身魔氣一振,接著眉頭緊皺,顯示出一副哀傷的表情。
 
看到這副愁容,李鴻威再次變得激動,殺意騰騰!
 
此刻,李鴻威的腦海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掙破鐵網,殺死林源純!
 
他不其然的解除了「烙血之瞳」的異能,不斷向外掙扎,但他每動一下,銳利的鐵網就切進他的皮肉一分!
 
李鴻威渾身痛楚,但再大的痛楚也掩蓋不了他的滔天殺意!
 
他一邊怒吼,一邊往外衝,轉眼已渾身是血,臉容被切得模糊一遍,狀甚恐怖。
 
網外的林源純沒有反應,仍是掛著那副愁眉苦臉,瞪著瘋了似的李鴻威。
 
也不知是激動,還是痛,還是悲,李鴻威似欲噴出怒火的眼,竟滲出眼淚,但淚水也瞬間被鮮血染紅。
 
鐵絲切斷了他的手指,割開了他的唇舌,劃進了他的腦袋,但李鴻威仍似是沒感覺似的往外抓!
 
狂暴的舉動下,李鴻威的內心在這刻反是一片澄明。
 
驀然回首,他發覺自己這一生有很多事情,還未完成。
 
他來不及向母親盡孝,找不到一個所愛的人,更還未向畢永諾報仇。
 
李鴻威雖已成魔,卻偏偏最難操控自己的生死。此刻他連自己的行動也控制不了。
 
他無奈,但也只能無奈。
 
 
 
 
 
終於,吼聲不再,掙扎不再。
 
鐵網之中,只剩下一副傷痕滿佈,沾滿鮮血與肉碎的屍體。
 
屍體的雙眼,死前卻似乎不是看著林源純,而是遙望旁邊,一個女子靈位的照片。
 
 
 
 
 
看到李鴻威完全死透,林源純這才關上魔瞳。
 
魔瞳闔上後,她忽然無力倒地,忍不住掩面痛哭。
 
她嗅到蓋住臉的雙手,是刺臭的血腥。
 
忽然,林源純覺得自己很陌生。
 
她從指縫間看出去,彷彿看到網中死去的屍體,似乎不止李鴻威,還有一部份的自己。
 
 
 
 
林源純沒有傷感太久,因為她怕鄭子誠會突然醒來。
 
處理好李鴻威的屍首,她便帶著昏迷的鄭子誠離開。
 
後來子誠醒來,林源純便騙他說,襲擊他的人是撒旦教的魔鬼,林源純剛好在附近目擊,便把鄭子誠救走。
 
鄭子誠聽後氣憤萬分,後悔自己太專注要殺死李鴻威,渾沒留意周遭環境,才讓對方偷襲成功,又讓殺妻仇人逃脫。
 
 
 
 
「不要緊,我們還有機會。」林源純摸了摸鄭子誠的手,道:「會長剛下了命令,三天後發動總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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