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老闆娘來了。
「欸,那個人好兇喔。」她有點不安的道。「我說讓他住在一個三人的房子,裏面有另外兩個人,他問是不是漢人,之後就發脾氣,說以前漢人偷他的東西,說不要跟漢人住。我說可以讓他一個人住一個三人間,嗯,他又發脾氣,說漢人全都是騙子,他不要住在漢人的地方。嗯,我們做旅館的,都是盡量滿足客人的要求…」
多聽幾句,發覺她的句子不斷地重複著,語調毫無抑揚頓挫,就像電腦音效一樣,我忍不住打斷她道,「好的好的,我們今天都會住在這裏。」
「嗯,好。你們年輕人就是明白事理的。我們做旅館的,…」
到之後我到她的房拿鎖匙時,她依然是那一番話…

但我也在想,其實這是不是司機對我們如此狡黠的原因?

就到旅館對面的川菜館吃飯,這家餐廳看起來挺整潔。
老闆很有熱誠,打從我們進來便不斷的替我們添茶,又介紹他店裏一些特別的菜式,「這裏的牛肉都是西藏的牛,很乾淨,沒有污染。牠們吃的飼料都是天然的,都是在西藏這邊種的。其他地方的牛,都是用化學加工過的飼料來餵養,吃了之後不健康,但這邊的就不同。這裏的飯也是用壓力鍋煮出來,每顆飯都熟透」。




「你們年青人,多吃一點,這地方海拔高,天氣又冷,要吃得夠才不怕高反。」老闆語重心長地說。他的聲線沉慢穩實,好像每句都會在耳腔內縈迴幾趟方會散去。
討論一番 – 或是說爭論一番後,我們點了個臘腸,一碟菜和一個紅繞肉。那盤臘腸價錢不便宜,要近一百塊,但份量很大,味道還不錯。
吃著,司機不知從哪兒晃了進來,老闆熱情的打招呼,又給他點煙遞茶什麼的,大概他們很早就認識,還好我們沒跟老闆說他壞話。老闆說司機看起來很累很辛苦,硬塞一罐紅牛給他,司機推托不來收下了。老闆又著我們對司機好一點。我們彼此笑了一笑。
老闆也聽得出我們口音是廣東人,還真厲害。他知道我們是去轉山的,然後又叫我們多吃一點,「年輕人多吃一點,吃得夠飽,有力量才不怕高反」。(這邊的人很喜歡重複對話…)
三味菜,就兩百塊了,可不便宜。

吃飽便在街上走走。這裏有銀行(農行),有市政廳,有很多便利店和食店,算是五臟俱全。這裏市政廳附近有一所戲院,外面一個大屏幕放著一套不知名的電影。街角某處又放了幾張桌球台,幾個小孩和青年愉快的對戰著。閒時走走,這小鎮其實是挺舒服的。
逛一下商店,又在討論(辯論)該買1.5L的水好還是買4L的一起用比較好。不知是不是我們討論得太開心還是這裏的人很愛聊,店主們都總愛跟我們交談一番(無論我們買不買東西),而幾乎每一次都是以「你們是從廣東來的吧」作為開場白。
其實根本一聽就聽得出吧。





最後我們買了4支1.5升的,再買一支4升的做補充,另外又買了一點餅乾和蛋糕便回去了。
在珠峰失眠了一晚,現在回到一個暖一點的小鎮,終於可以有一個晚上可以好好休養了。反正這邊真的是個十分平靜,像司機說「啥都沒有」,就留在房間內稍頓片刻,整理一下照片。

房間裏的四張床各佔了一道牆,門的那道牆是窗戶。顯然窗戶下的位置到了晚上不會好受。
Herbert看到那門鎖只是一把中小學時會用的儲物櫃鎖,心裏總是放不下,要把行李箱都塞到門前。但想出去怎麼辦?
「咁一係等大家要訓,息左燈之後我再搬囉。」他說。順理成章,他也睡窗戶那邊,反正他說他不怕冷。
老闆娘之前送來了兩壼熱水,現在再喝還是熱得燙嘴,想不到品質這麼好。喝了半杯,身體溫暖多了,看到嵐天在研究插座,便也過去幫幫忙。
四個人,四個相機四個電話,昨晚經過珠峰一役後電源都消耗得七七八八,大家分了先後次序,在不overload插座的條件下讓我們的電器盡量吃得飽。
關上燈,聽Herbert數「我地幾多日冇沖涼」,說說司機有哪一些口頭禪,討論一下拉薩裏見到的女孩,有的沒的,慢慢昏睡過去了。





媽的,尿急,喝太多水。
戴上頭燈不要掉進那個洞裏去。
不管了,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前,卻一下踢到行李箱上,踉蹌了一下。
好說我也學了幾年功夫,一個小小的行李箱為什麼會跘得動我?
低頭一看,Herbert的腿原來放了在上面。難怪他要放行李箱去擋門吧,那張床容不下這麼一個高個子。
看他睡得依然舒適,我也先去解決身體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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