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區之戀．下半部 Remake》: 〈第三十二章：阿Sa的生活，第一個考驗〉

聲音導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0JY_3ykx3KQ

聖誕節假期後，接下來就是兩星期的中期考試。上次測驗，考獲的分數只是剛剛及格，文學更是取得及格的五十分邊緣，這一科使我想起凱兒。雖然我和阿Sa成為情侶，但那晚我沒有預計會同時見到凱兒。她的眼神，讓我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傷害了她，在她的心裡狠狠地割了一刀。為何會這樣？是我一手造成嗎？對！就是因為我的猶豫不決，才釀成今日這個局面。我曾經追上去想解釋清楚，但被凱寧攔住了。當她問我喜不喜歡凱兒時，我實在答不到。對凱兒，我是喜歡的，亦都知道她的心意，但……對不起，我還是選擇了阿Sa。

=====

由於我和阿Sa、凱兒所修讀的科目不同，故此我要回校考試的日子，她們不需要回校，正好給予我們一個緩衝期，好讓事情慢慢淡化。最後一日的考試，意外地是英文科卷五，全部中六學生均要回校。印象之中，最後一日考試通常是分科考的，難道上天要我們三人在最後一天考試相聚？考試前一晚，我努力地做卷五練習。
    
「阿洋，已經十二時多，你還不去睡？」姐姐用毛巾抹乾頭髮說。她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練習，看了一眼，「Section E是要靠平時練習，與其臨急抱佛腳，倒不如早些去睡吧。」
    


「我知道自己很懶，但這分試卷佔最多分，如果我現在還不作最後的努力，英文科怎會及格？」我雙手抱頭，有點無奈地說。自從發生那件事，我沒有時間給自己作心理調整，加上考試壓力，整個人也很累了。
    
「怎麼樣？一個英文考試不會使你這樣吧！發生了甚麼事？告訴家姐。」我沒有作聲……「跟Elsa有關？」她坐在我身邊，把毛巾擱在椅背。
    
「我們一起了…」我吞吐地說：「就在成為情侶的那一晚，我們被凱兒和凱寧見到。」
    
「我早就告訴你跟凱兒說清楚…由她親眼看見你和Elsa一起，對她來說是很殘忍的。」
    
「我知道…我有追上去解釋，但被凱寧截住了，她還問我喜不喜歡凱兒…」我頓一頓說：「我答不了，因為……」
    


「在你心目中，你同樣喜歡凱兒嘛。」她打斷我的話說：「我明白你現下的心情，但這樣下去沒有好結果，隨時兩個都會失去。」
    
「我肯定自己喜歡阿Sa。對凱兒，我已經令她傷心，不想再傷害她。」想到這裡，原來千古罪人，就是自己，我親手傷害了一個愛我的人。
    
「你已經辜負了凱兒，我明白你想補償，想待她好的心態。不過這個時間，你越待她好，她反而覺得你在施捨她，可憐她。」
    
「那我該怎樣做？」我沒有焦點地向前望，以後怎樣面對凱兒，我真的感到迷茫。
    
「最重要是先收拾心情，過了明天的考試才算。」她微笑說：「其實考Section E有技巧的，你要先看所有文章的題目……」



=====

翌日，我按照姐姐所教的方法來答卷，雖然仍然不能完成，但總好過像蠻牛般的答卷方法。經過一小時四十五分，考試終於完結。收卷後，我重重的吁了口氣，這兩星期使我很累。老師宣佈離開前，她宣佈姐姐和阿Sa去校務處找那個三八凌小姐。
    
離開禮堂，看見凱兒和淑儀在交談中，我本想走過去打招呼，但想起姐姐的話便止住了。原本陪姐姐和阿Sa去校務處，但看見榮少走過來，所以我在禮堂門口等候她們。
    
「羊少，考得怎樣？」他拿著筆袋，沒有揹著任何袋。
    
「都是這樣，你知道我英文水平怎樣的。」
    
「總比我好。」說實，他的英文水平真是嚇人。但開學至今，紫琳一直督促著，應該有所進步的。「聽聞今日是Elsa生日，你準備了甚麼禮物？」
    
「禮物就趕不及買，但一陣陪她逛街，到時應該買到。」
    
「你真沒心思，連女朋友生日也不買禮物。」紫琳走過來說，看來她聽到我和榮少的對話。


    
「噓，小聲點。」榮少牽著她說。凱兒正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生怕她聽到會再次傷心。
    
「對不起，我不知道凱兒……」紫琳一臉歉意，很內疚的樣子。
    
「不打緊，你也不知道。」要說對不起的人應是我，「對了，考完試，你們打算去哪裡？」
    
「去銅鑼灣逛逛街，之後去看戲。」
    
「那我不阻住你們拍拖了，拜拜。」
    
「羊少…」榮少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你和凱兒怎樣呀？做男人應該要大方，走過去跟她聊幾句，要不是很奇怪的。」
    
「我知，但是……」
    


「但是甚麼？勇敢少少好不好？這個局面，你早晚要面對。」他輕輕拍了我肩膀，便和紫琳離開。
    
我吁了一口氣，慢慢走近凱兒和淑儀，「Hello，你們考得怎麼？」
    
「都是這樣，這份試卷不太難。」淑儀如常回答，她是英文學會主席，英文水平當然比我好。
    
「凱兒呢？」
    
「OK，剛好完成所有題目。」
    
「嗯。」我們好像陌路人一樣，聊了幾句就話畢。
    
「嘉洋，你和凱兒總是怪怪的，好像不認識對方一樣。」淑儀望望手錶說：「我約了阿陳逛街，將凱兒交給你了，拜拜。」說罷，她沿著樓梯離開。現在，只剩下我和凱兒兩人，侷促的氣息正充斥著我們。
    
過了一會，我再次打開話匣子，「對了，考完試，你打算去哪裡？」


    
「回家找家姐，之後再出外。」
    
「哦，也不錯。」我們再次沉默下來，其實我最想說的是「對不起」，但面對面的一剎，那種勇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她望著盆栽，不著痕跡地說出來。
    
「對不起，那晚……」我吞吐說。
    
「傻啦，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她打斷我的說話，「我和家姐跟蹤你和Elsa，應該是我們向你們道歉才對。」
    
「凱兒，其實我……」
    
「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錯的或者是時間，同時間有兩個人喜歡你。如果只有一個，你就不用這麼辛苦。我感到要你作出抉擇，一定是很痛苦了。面對兩個同樣喜歡自己的人，愛一個，就會傷害另一個。如果兩個都愛，同一時間跟她們拍拖的話，這是一腳踏兩船，是花心。」聽到凱兒的話，她不但沒有恨我，反而替我說好話，開解我，「所以…」她回頭望著我：「你不用自責，這件事，你沒有傷害我。」
    


「嗯。」
    
「那麼，我們還是朋友嗎？」她微笑問，沒有任何介蒂。
    
「嗯，我們還是好朋友。如果你有甚麼事，我一定會盡力幫忙。」
    
「我走了，Elsa正走過來。這天是她的生日，你替我跟她說一聲生日快樂。」她牽牽嘴角，便拾級而下離開。

=====

    
阿Sa和姐姐各自拿著一張紙，邊說邊笑走過來，但姐姐的表情有點猶豫，究竟發生甚麼事？一個歡天喜地，另一個卻愁眉苦臉？
    
「阿羊，學校推薦我和嘉晞去澳洲做交流生，你看！」我接過她的通告，好像接過差不多引爆的炸彈。我屏息靜氣地盯著這份通告，半個月後出發，並要在澳洲逗留兩個月，整個心立即沉下去。我們才剛剛拍拖，為何要有這樣的安排？「幹什麼，你好像不太開心似的？」
    
「昨晚他溫習溫得太晚，有點累。」姐姐按著我肩膀，及時替我解圍。
    
「你這麼累，我們還逛不逛街啊？」阿Sa抿著嘴說。
    
「當然可以。」姐姐對我說：「不過別玩得太晚，媽咪擔心的。」

=====
    
我們一起離開學校，其實我很想開口問阿Sa可不可以留在香港，不要做交流生。我們剛剛開始拍拖，當然希望可以相處多些。就算只是回校才能見面，總好過久久不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個月，究竟有多少個秋？
    
我們朝向斜路走，在遠處有人喊阿Sa，「Elsa。」Victor拿著一大束鮮花站在前面，他身後還有兩、三名男生，他們也捧著禮物，我認出他們是Victor的同班同學。
    
「Victor？你怎會在這裡？」阿Sa驚訝地問。
    
「我知道你今日生日，所以特意買了禮物送給你，Happy Birthday。」他將手上的鮮花遞給阿Sa，又示意身後的同學將禮物逐一送上，一份接一份，連我也要替阿Sa收禮物。
    
「你送這麼多禮物給我，不是太好。」
    
「已出之物，何必客氣。」他繼續說：「學校推薦你去澳洲做交流生，恭喜你。」
    
「我也是剛剛收到學校通知，你怎會知道？」
    
「我也是其中一位交流生…」他撥一撥頭髮說：「A-Level對我來說可考可不考，因為澳洲已經有大學取錄我，就是這次作交流的學校。」
    
「嘩，你很棒啊，這麼快有學校收錄你，恭喜你﹗」阿Sa伸出手和他握手，但我看出他是借意揩油。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出席這次交流計劃。」
    
「嗯，這個難得的機會，我一定會去﹗」阿Sa肯定地回答。為何她不和我商量？就算不是商量，也可以聽聽我的意見，為何她連我也忘記？
    
「嘉晞，我也希望你都會出席，這次機會很難得的。」
    
「嗯。」姐姐唯唯諾諾回應。「阿洋，你不是要和Elsa慶祝生日嗎？你們還不走？」
    
「我也不阻住你們了，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去澳洲，拜拜。」離開前，Victor刻意瞥了我一眼，他的眼神示意他已經是勝利者。
    
「阿洋，你們還不走？」
    
「收到這麼多禮物，我想先回家。」阿Sa望著我說：「你陪我回家，之後再去逛街。」說罷，她高興地牽著我。

=====

一路上，阿Sa興高采烈地講述自己從小想出國留學的願望，恰巧又是澳洲，我只是唯唯諾諾回應。她所說的，我好像左耳入，右耳出一樣，隻字也記不入腦。抵達阿Sa家，她的家人正好未回來，家裡只有我們二人。
    
「放學後你就板著臉，是不是有甚麼不開心？」她從後擁著我，體溫透過校服傳過來。
    
「阿Sa，」我轉身摟著她說：「你可不可以不去澳洲做交流生？」
    
「為什麼？」
    
「我們剛剛才開始拍拖，如果你去了交流的話，起碼有兩個多月見不到對方。」
    
「兩個月眨眼就過…」她輕輕推開我，望著我說：「我去到澳洲，每日也打一個電話給你。如果長途電話費貴，轉用MSN或者視像囉，那你就可以見到我。」
    
「是，但不能好像這樣可以摟著你。」
    
「傻人，只是兩個月而已。從澳洲回來後，最多每日也被你摟著。」她輕輕撫著我的頭髮，好像媽媽安慰小朋友般。「你知道我自小的心願就是出國留學，想到其他地方見識一下。對我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不想放棄。」
    
「不過我們剛剛才拍拖，感情未穩定。如果兩個多月見不到對方，我怕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我開始將自己的擔憂，慢慢地說出來：「Sa，如果我們拍了一段時間拖，你要去外國兩個月，我覺得沒有問題。因為我們已經有一定的感情基礎，可以經得起考驗，但現在……」
    
「你是不是對我沒有信心？」她直截了當說出來。
    
「不是沒有信心，而是…你也見到Victor，他分明想追求你，現在還要一起去澳洲，我擔心……」
    
「講來講去，你也是不信任我！」她開始按捺不住，開始發脾氣。「Victor喜歡我又怎樣？但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人是程嘉洋你啊﹗」說罷，她雙眼變得通紅，淚水噙在眼眶。看到她欲哭的樣子，我的心也痛起來。
    
「好了好了，這天是你的生日。如果在生日哭的話，這一年就會變了哭包子。」
    
「咩喎，誰說生日那天哭，那一年就會經常哭？」她揉一揉眼睛，破涕為笑。
    
「就是羊咩咩說的。」說罷，我再次將她擁入懷裡。我知道，自己不能改變她的意願。能夠擁抱，單獨相處的時間，我會好好珍惜。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