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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課後,黃老太和李Sir離開課室,而我和姐姐亦要分班上課。究竟這個李Sir跟姐姐有甚麼關係?整個文學堂,不僅是我心不在焉,連身邊的凱兒也是。後來她答應在午膳時候將事情一五一十向我解釋,還叫我專心上餘下的課。她的承諾,我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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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息時,Miss Leung通知我和凱兒在二月的頒獎禮做表演嘉賓。她簡單解釋後,我就先行離開。在小食部買一盒柚子茶,我坐在有蓋操場的長椅子。回想這兩天的生活,那些突如其來的衝擊,真的殺我一個措手不及。這次不只是我,連一直作為我聆聽者、軍師的姐姐也受到影響。
 
「嘉洋,幹麼沒神沒氣似的?」拿著檸檬茶的凱寧已經坐在我身邊,「Gillian已經告訴我阿穎的事,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很驚訝。」她雙手握著檸檬茶,目光投向籃球場,「兩年前的初戀情人,明明預計自己不會再見她,不會再有她的消息。有一日,她突然之間在自己跟前出現,對你的態度、行為,甚至感覺也一樣,這些才令你感到混亂。」她的話,正是我的心情。「Elsa知道阿穎和你之間的事嗎?」
 


「應該未知,她倆好像孖公仔,我連跟阿Sa單獨相處的時間也沒有。」
 
「她早就認識阿穎?」
 
「不會,阿Sa由中一至中五都在沙田官中唸書,這一年才搬回西邨。」
 
「那就奇怪了…」她疑惑地說:「Elsa和阿穎經常走在一起,但阿穎應該和我一樣是新生,上學只有兩日。她能夠跟Elsa很快熟絡,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麼大的漏洞,為何我察覺不到?「剛才在二樓看見嘉晞失魂落魄似的,她沒事嗎?」
 
「唉,我班來了一個新阿Sir代黃老太,但他一進來就定眼望著家姐,而家姐看見他也很驚訝,我也不知道發生甚麼事。」
 


「阿Sir?是不是姓李?」
 
「你又知?」
 
「沒有猜錯的話,這件事我也略知一二,Gillian說過那件事鬧得很大。」
 
「她答應在午飯時間將整件事告訴我。」
 
「既然Gillian答應你,她一定會做到。」
 


「你呢,上了兩日學,適應了沒有?」
 
「還好呀,不過……」她呶呶嘴說:「阿俊很奇怪,這兩日對我不瞅不睬,昨日想跟他單獨用餐,他居然叫阿業一起,氣死我了﹗」
 
「阿俊是這樣,在愛情方面好像不聞不問,但如果他喜歡那個女生,應該會很著緊她。」
 
「即是他不喜歡我?」
 
「我也不知道。」我搔著頭說:「坦白說,我們很少聊感情事,所以他對愛情的看法,我接近一無所知。」
 
「是啊。」她抿抿嘴帶點失落地說。
 
「不過…」我深呼吸一口,抖擻起來說:「以你的熱情,我相信會溶掉阿俊這座千年冰山,但需要一些時間和耐性。」
 
「這方面我及不上Gillian,她何止會為隻羊付出時間和耐性,還有關心和感情。」她望著我說,言語和行動上也表示這隻「羊」是我。


 
「我回去課室了,你去不去找凱兒?」
 
「也好,等我順便看看那個阿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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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入課室,姐姐正跟湯神商量甚麼,今早雖然發生了一件震驚的事,但她很快收拾心情,看起來好像一切如常。
 
「阿洋,有重要事跟你商量。」姐姐走過來指著文件說:「原來三月是學校開放日,剛剛收到Miss Lee通知,校方希望Drama Club能夠做一個表演,所以想你們音樂學會在音響方面協助一下。」
 
「嗄,這方面要問阿業和阿俊,你知道我不懂得作曲的。」
 
「又不需要新曲,只要找到配合場景的背景音樂就可以。你有很多卡通片sound track,利用那些也行。」
 


「不過我建議你問阿俊比較好,他在音樂方面的知識始終比我好。」
 
「我知道,但我想到一個更適合阿俊的位置嘛。」她想了一想說:「我想他擔任男主角。」
 
「阿俊做男主角﹗?」凱寧的反應比我更大,「他這麼木獨,會不會演戲?」
 
「舞台上的他和平日的他是兩個人來的…」我繼續說:「正如他待我和待你也是兩個人,雙子座性格嘛。」
 
「又是雙子座…」她抿抿嘴,一臉不屑的樣子。「知你們雙子座都是五時花六時變了。」
 
「甚麼五時花六時變?」阿Sa聽到凱寧的說話,不明所以地問。她和阿穎一起返回課室,看到阿穎挽著她手臂,不禁令我想起凱寧的推測。
 
「只不過提及雙子座的人經常五時花六時變而已。」凱寧說這句話時,我察覺她一直盯著阿穎,打量她一番。
 
「要一個雙子座變,也要有人甘心情願去接近,才會令他變。」阿穎回應凱寧,但明顯是話中帶刺。


 
「沒辦法,雙子座出名花心嘛。」凱寧狠狠地望著我說:「不過有人刻意介入生事的話,就算那個雙子座怎樣專一也好,也會因為第三者介入,sorry,應該是第四者介入而變得花心。」凱寧的性格是不甘示弱的那種,只要遇上勁敵,她就會奮戰到底。看來凱寧和阿穎,以後也會水火不容。
 
「凱寧…」姐姐為免她們二人再爭拗下去,將話題轉回話劇。「你以前有沒有演過話劇?如果有的話,我想你擔任女主角。」
 
「沒有啊,但我有興趣試一試囉。」她滿心歡喜說,因為可以和阿俊做對手戲。
 
「嘉晞…」阿穎忽然說:「我可不可以參予這次演出?」
 
「可…可以。」姐姐吞吐地答應了,「Elsa,你有沒有興趣啊?」
 
「不好了,一來我要去澳洲,二來沒有台前演出的經驗。」
 
「劇本暫時未寫好,遲些再商量啦。」姐姐慣性地打圓場。「待會一起出外吃飯,好嗎?」
 


「好啊,我也很久沒試過大班人一起吃飯了,阿穎你也去。」阿Sa說。
 
「嗯,上了兩日學,我也想跟你們一起。」
 
「凱寧呢,你會一齊嗎?」聽到姐姐這樣問,我頓時呆了,怎可能……
 
「不用了,免得背脊骨落﹗」說罷,她轉身離開課室。
 
「我有事要做,不能跟你們一起了。」拋下這句話,我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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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音樂室門口,氣沖沖的凱寧與另一名男學生撞正,整個人坐在地上,而凱兒剛巧從有蓋操場走過來。她看見這情況,立刻上前慰問,而我則向那位男學生賠個不是。
 
「你有沒有跌傷?」凱兒扶起凱寧說,但凱寧卻狠狠地盯著我,凱兒察覺她的眼神,所以問:「你為何這麼生氣,是不是與嘉洋有關?」
 
「你問他吧﹗」
 
「她剛才在課室跟阿穎吵了幾句。」
 
「家姐為什麼跟她吵起來?」
 
「Drama Club要在學校開放日演出,家姐就叫阿俊和凱寧做男、女主角,後來阿穎想參加,所以吵起來。」
 
「根本不是這樣﹗」凱寧忽然發怒說:「剛才阿穎分明針對Gillian而說,甚麼甘心情願去接近,她算甚麼意思?﹗」
 
「她只是斥責雙子座花心,而不是針對凱兒。」雖然我也感到阿穎話中帶刺,但不想將事情鬧得更糟。
 
「程嘉洋,難道你還相信阿穎嗎?」她狠狠地望著我。「起初我也不相信一個十七歲的女生的城府這麼深,但我現在相信了。」
 
「家姐,你先冷靜。」看到凱寧這樣激動,凱兒也出言相勸。
 
「Gillian,阿穎這個人並不簡單,以後你要小心。」凱寧的情緒甫冷靜說:「經過今日,我肯定阿穎不喜歡我們兩姊妹,甚至她回到聖伯多祿唸書目的是對付你。」聽到這番說話,我和凱兒互相望了一眼。「程嘉洋,如果Gillian被阿穎欺負,我第一個宰了你。」
 
「放心啦,嘉洋會好好保護我。」凱兒望向我微笑說,她的笑容,包括對我的信心。
 
「嗯。」我肯定地點頭。
 
「不說了,越說越生氣,我回去課室找阿俊更好。」說罷,凱寧拾級返回高座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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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姐姐再次問我會不會一起外出吃飯,但我推說有事要做而拒絕了。其實我大可以直接回答和凱兒留在學校,但如果姐姐問我們留在學校聊甚麼,我必定啞口無言,因為我們所聊的就是她的過去。我和凱兒在小食部買了一些小吃和飲品後,就返回課室。
 
「嘉洋,先答應我聽了整件事後,你也要保持冷靜,可以嗎?」我冷靜地點了頭,她開始說:「一直以來,我和嘉晞唸不同班,但她在學校的成績很好,所以我唸中四已經認識她。」她想了一想,呷了口茶繼續說下去:「就在我升讀中五那年,有一個新老師任教中文科,他就是李Sir。起初也不以為然,後來他跟嘉晞的來往越來越多,不論在學校還是外出用膳,他們也出雙入對,所以其他同學就開始傳李Sir和嘉晞開始『師生戀』。那時校方還未知道,而嘉晞亦沒有甚麼反應。」
 
「以家姐性格,如果她對那個人沒有感覺,也不會刻意避開對方。」
 
「可能是,所以他倆也沒有避忌,仍然維持一起吃飯,一起放學。」
 
「那應該沒問題,只要李Sir沒有行動,家姐又沒有喜歡他就可以。」我說。
 
「不過李Sir在最後的上課日有所行動…」凱兒呶一呶嘴,好像怪責我打斷她的話。「那天聽到嘉晞那班鬧哄哄,剛巧我們是空堂,於是走過去看個究竟。當時我只看到一群女同學圍在一起,而黑板就寫了『I Love You 嘉晞,From:哲文。』我以為是學生搞出來的惡作劇,後來李Sir真的在所有學生面前向嘉晞表白。」
 
「嗄﹗」聽到這裡,我不得不呆了,怎會有老師這樣膽大,公然向學生示愛。
 
「你跟我當時的反應差不多。」凱兒笑了笑繼續說下去:「不過嘉晞表現得比我們更冷靜,她沒有被身邊的吶喊聲嚇倒,繼續聽李Sir表白。」
 
「家姐真是厲害。」假若要我面對這個情境,我必定找一個洞躲藏著算了。
 
「他說完了,就遞上一個放了一條項鏈的盒給嘉晞,希望嘉晞收這份禮物之餘,亦接受他的心意,做他女朋友。」
 
「這傢伙腦子出了問題麼﹗有沒有想過自己甚麼身份?」情緒越來越激動的我,不禁火起三丈,差點要拍桌洩憤﹗
 
「你剛才不是答應我會冷靜的嗎?」凱兒緊緊握著我雙手,讓我冷靜下來。「最後,嘉晞沒有答應他。但這件事給校方知道,後來發生的事,你應該知道。」
 
「呃,實不相暪,我對家姐在聖心發生的事是一概不知。」我不好意思說。
 
「不打緊,我繼續說。之後校方仍然讓嘉晞上學,距離考mock只有十多日,加上她的成績很好,校方沒有理由將她扣考。」
 
「李Sir呢,他還在聖心任教?」
 
「不知道,他只不過是代課老師,所以再沒有見過他。」
 
「他是不是習慣了以代課老師身份去泡女?真是瘋了頭﹗」
 
「嘉洋,你越來越激動,冷靜些。」凱兒搖搖我雙手,提醒我要保持冷靜。「放榜那天,我見到Auntie和嘉晞跟校長商量甚麼,但Auntie的表情沒有異樣,不像央求校長讓嘉晞原校升讀。所以,我猜轉校是嘉晞自己決定,而不是被校方迫走的。」
 
「原來是這樣,如果我是家姐,與其留在原校被人非議,倒不如轉校算了。」聽了整件事的真相,我只能感嘆說:「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她就可以繼續在聖心唸書,不用轉校。」
 
「換轉另一個角度看,如果她沒有轉校的話,你三姐弟妹的關係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好,對嗎?」
 
「倒又是。」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姐姐雖然失去了入讀一所較好中學的機會,但得到的卻是失去了五年的親情。
 
「程嘉洋,楊凱兒,你們幹嘛牽著手啊﹗」課室門口傳來了阿Sa的聲音,身邊還有阿穎。難道阿穎真的為了針對凱兒而回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