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區之戀．下半部 Remake》: 〈第五十章．嘉晞篇：不情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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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回來，開心的不只是媽媽，還有阿兒。兩年沒見，這個傻丫頭一直纏著爸爸問他行船的經歷。至於阿洋，可能是失憶的關係，起初他對爸爸有點隔閡，但爸爸說了一些阿洋兒時發生的事後，他對爸爸有點印象才放心傾談。
年初三，我們一如以往去車公廟拜神。但今年有點不同……
「Auntie、Uncle、嘉晞、嘉兒早晨。」穿上一身便裝的凱兒不好意思地說。
「凱兒姐？﹗你怎會來的？」阿兒望著她帶點愕然說。
「我問過媽媽可不可以多帶一個人來，她說沒所謂的。」阿洋說。我望著媽媽，她和爸爸互相望了一眼，便向凱兒禮貌地微笑，表示不介意。
「阿洋叫你來的嗎？」我走近凱兒壓低聲音問。
「嗯，不過他沒有對我說會和家人一起。」
「呃，其實見到你的時候，我也愕了然。」她望著我的神情，也掀掀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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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阿洋寸步不離凱兒，其他人也會以為他們是拍了很久拖的情侶。其實，他們相處的時候，總會散發出一種溫馨的感覺，只不過他們沒有察覺而已。
上香後，妹妹提議去求籤看看今年的運程。好奇心重的阿洋當然附和著，我和凱兒互相望了一眼，也沒有他們好氣，唯有陪他們玩玩吧﹗我們三姐弟妹各求了一支籤。離開車公廟走去商販區，我們選了一檔沒有太多人輪候，但招牌能夠吸引我們的攤位。解籤師父雖然年輕，但已上過電視作流年批運，至於準繩度多少就難以預料。
「看你們廿歲也沒有就求籤，不是嘛。」這名三十歲出頭的解籤師父看看我們說。
「你別管我，難道後生就不能求籤嗎？」阿兒不甘被奚落，出言反擊。
「我們只是試試而已。」我禮貌地對他說，並輕輕拍了阿兒的手，示意不要再爭拗下去。
他先接過阿兒那支籤，看了一眼問：「你想問什麼？」
「唔……」阿兒將食指放在唇前想著說：「我不想拍拖，唸書一向不太好，問什麼好？」
「你求籤的時候，心沒有想著求什麼的嗎？」師父沒有好氣問。
「沒有的。只是沒有試過求籤，才想試一試。」聽到阿兒的話，師父差點被氣得七孔冒煙。
「問自身啦。」我代阿兒回答。我怕她再說下去，師父用掃帚趕走我們。「我這個妹妹經常傻頭傻腦的，看看她今年要注意什麼。」
「這支籤文…」他繼續說：「健康方面沒有大礙，但小心會扭傷跌傷。」
「跳舞總會扭傷跌親，這些是無可避免喎。」阿兒反駁說。雖然我也覺得師父說得有點行貨，但她也不用這樣說吧﹗
「這一支是中籤，難道你想大病一場上醫院才高興嗎？」師父沒有再說下去，他接過阿洋那支籤，看了一眼便皺眉頭問：「你想問什麼？」
「問姻緣啦﹗」未待阿洋回答，阿兒經已搶先回答了。
「其實你問什麼也不好，你這一支是下下籤。」他繼續說：「我先講自身，『福無重至，禍不單行』。不久之前，你應該遇上挺嚴重的意外，差點性命不保。」
「嗯。」阿洋用力點頭，繼續聽下去。
「姻緣方面…」他搖搖頭說：「老實說，真的很差，你現在有拍拖嗎？」
「應該……沒有。」阿洋猶豫地回答。
「如果有的話，這段感情也不看好；沒有會比較好，但你稍後會遇上挺大的麻煩。根據這支籤文，你會牽涉多角關係之中。」
「多角關係？不會嘛，我又不帥。」阿洋掀掀嘴角，一臉難以至信的樣子。要是他記起之前發生的事，便會相信師父的說話。
「我只是依籤直說，信不信由你。」師父補充說：「不過，籤文顯示將會有貴人幫你。而且不只一個，但全是女性。如果你可以好好處理那段關係，到最後也會苦盡甘來。」
「哦。」阿洋照樣回答，但我覺得他對師父所言只信一半而已。
「家姐，你還拿著籤，快給師父解說啦。」阿兒一手搶了籤文交給師父。
「你想問什麼？」他望著我問。
「既然阿哥問姻緣，那就一樣啦。」阿兒又替我回答。
「如果是姻緣，這支也算是上籤。『襄王有心，神女無夢』，現在應該有不少男生追求你，對嗎？」我沒有作聲，繼續聽下去。「而且是『武則天選妃』……」
「什麼是『武則天選妃』呀？」阿兒搔著頭問。
「是不是不止一名男生被家姐選擇？」阿洋試答。
「沒錯，現在不止一名男生追求你，而選擇權亦在你手。至於選擇與否，由你決定。」師父將韱文交給我，我們付錢後就和爸爸媽媽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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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爸爸媽媽會合後，媽媽立即問我們求了甚麼籤。她知道阿洋求得下下籤時，臉色頓時一變，還說替他作福。幸好凱兒解釋了籤文的內容，否則難為阿洋了。
「阿爸阿媽，你們去哪裡？」阿洋牽著凱兒問。
「我們當然去拍拖。」爸爸模仿阿洋的動作緊緊牽著媽媽的手，老夫老妻還像年青人那般恩愛，真是羨煞旁人。「嘉晞和阿兒去哪裡？」
「我約了詩詩逛街和看戲，家姐呢？」阿兒問。
「我回家繼續做話劇的工作。」
「很悶唷，為什麼你不去『選妃』呀？」她掩著嘴笑。這個臭丫頭，還要取笑我。
「選妃？我聽過皇帝選妃，但有女性做皇帝的嗎？」爸爸不明所以說。
「『武則天選妃』嘛，所以有所不同。」
「求籤只是預測性，不一定發生的。」凱兒看到這個情況，她刻意轉了話題：「嘉兒，我和嘉洋會去旺角，你順路嗎？」
「順路呀，我約了詩詩在旺角中心逛街。」
「我們走吧，拜拜Uncle、Auntie。」
「拜拜。」阿兒和阿洋異口同聲地說。
「喂，你兩隻馬騮記住回家吃晚飯啊﹗」媽媽叫嚷著。但阿洋頭也不回，只是揮揮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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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段車程，爸爸和媽媽不停談論凱兒。尤其是爸爸，他不停問媽媽有關凱兒的事，又問她是不是阿洋的女朋友。雖然答案只有阿洋和凱兒才知道，但旁人也感到他們是天生一對。其實，會否成為情侶，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對了，忘記問凱兒會不會到我家吃晚飯。」爸爸拍拍前額說。
「我們又未知道凱兒是不是我們兒子的女朋友，你那麼猴急會把她嚇怕，以為我們兩老想吃掉她。」媽媽沒有好氣說。
「如果她真是阿洋女朋友，我們就要招呼她到來吃頓飯。你記不記得我們拍拖不久就結婚，那時我只有……」爸爸思索著。
「那時我們二十歲也沒有。」媽媽抿抿嘴，好像責怪爸爸善忘。「現下的社會跟以前不同了，我們早結婚是奶奶想你早些成家立室。」
「我也想阿洋快些成家立室！我們只有這個兒子，當然想他生個兒子為程家繼後香燈。」
「爸爸啊，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很多女生不想早婚的。如果被凱兒聽到，真的嚇怕她不敢來探望你。」我終於開口說。其實爸爸是一個思想傳統的人，要不是，他也不會為這個家不辭勞苦地工作吧﹗
「你別忘記自己也有兩個女兒。我就不希望她們很快就嫁出去，能夠陪我多幾年。」說罷，媽媽立刻挽著我手。
「女生外向，你沒聽過嗎？」爸爸對媽媽說。
「聽過，不過我兩個女兒不會這樣。你沒聽過女兒就算嫁出去，也會照顧爸爸媽媽嗎？但兒子就會全聽老婆的話。老婆不說回去探家翁和奶奶，他也不會回去，真沒孝心﹗」表面上，媽媽雖然指責全部男人，但明顯地是話中帶刺，暗示爸爸不夠孝心。
「阿洋不會這樣，他很疼家人的。」爸爸媽媽的爭論已經帶點火藥味，我怕再爭辯下去會殃及池魚，所以我轉了另一個話題說：「有件事，我想問你們的意見，是關於阿洋的。」
「既然是阿洋的事，說吧。」爸爸說。
「阿洋失憶之後，我覺得他一直想尋回以前的記憶。醫生曾經告訴我如果帶他到曾經去過的地方，有助恢復記憶。」
「所以你想帶他周圍去。傻女，我們怎會反對？」
「不是我。」雖然我想親自帶阿洋，但話劇表演將至，再者我對他過去發生的事並不清楚。
「你想找凱兒幫忙？」媽媽問。
「嗯，凱兒比較清楚阿洋中四、中五發生的事。我覺得她是最適合人選。」
「阿洋小時發生的事呢，凱兒也知道？」
「我可以將一些特別事告訴凱兒。例如阿洋小時曾經到過哪裡，玩過什麼之類，這個不成問題。」我繼續解釋：「阿洋對中學的回憶最模糊，我希望凱兒可以陪他到以前去過的地方。」
「阿洋會願意嗎？」爸爸問。
「只要陪他的人是凱兒就行了。」阿洋醒來後，除了見家人最多外，就是凱兒。「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明天我嘗試問凱兒。」
「我同意，媽咪你覺得怎樣？」爸爸望著媽媽問。
「如果凱兒不介意就沒問題，但我擔心會麻煩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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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和阿洋準時返回學校。新年假期，很多工作人員也沒有回來。演員方面，除了阿穎外，其餘主要演員也回來綵排。
「嘉晞，我真的要跳舞嗎？」阿俊看著劇本問。
「這一幕是你和凱寧由友情轉為愛情的轉捩點，不能刪除的。」我解釋說。
「你不懂跳舞？」凱寧問阿俊。
「不是不懂，而是不太好。」
「那就行了，還怕什麼？﹗」凱寧生氣地說。
「嘉晞，這一幕我想用《曖昧》做背景音樂，你認為怎樣？」凱兒拿著劇本問。
「很配合劇情喎，果然是我的好細妹，選曲也比人棒。」凱寧挽著凱兒手臂說。「阿俊，不如我們試試吧。」說罷，凱寧拉著阿俊離開。
音樂響起，凱寧雙手圈著阿俊脖子，阿俊卻呆站著。這時候，凱寧終於按捺不住，她提起阿俊雙手放在自己腰間，才能慢慢投入。看見阿俊生硬的舞步，我和凱兒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凱寧果然沒有說錯，阿俊總是不明白她的心意。
「你看看阿俊，他跳得好像機械人。」阿洋嘲笑說。
「你只懂取笑別人，不如你上台跟凱寧跳。」我說。
「好啊﹗」說罷，他就跳上表演台。
「呃，真是沒他法子。」我望著凱兒問：「你會否覺得阿洋失憶之後，好像個小孩子嗎？」
「嗯，昨天跟他看戲，他挑了一套卡通片。看見他目不轉睛的樣子，很有趣。」她繼續說：「或者，這個才是他的本性。」
「嗯。」小學時，如果我沒有入讀聖心，如果我仍然接他和阿兒上學放學，我相信沒有失憶的他，也和現在一樣。
「其實跟嘉洋一起，我覺得他想尋回以前的記憶。」她若有所思說。
「如果要你陪他尋找以前的記憶，你接受嗎？」她沒有回答，於是我繼續說服她。「你已經看了他的日記一遍，比較清楚他發生過的事，加上他很喜歡黏著你。如果你願意陪他的話，他一定會很高興。」
凱兒思索了一會，微笑說：「我接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