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時的夜晚寂靜得可怕。
但怎麼也比不上眼前這個男人可怕。

剛才他們回到家裏,那男人沒有照往常般和她做愛,而是坐在沙發上靜靜的抽著煙。
她心裏怕得要死了,就這樣陪他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的,那裏也不敢去。

她瞟了眼男人的手錶﹐心裏更是愈發的下沉。
這樣坐著坐著原來已經坐了三個多小時。

他,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他很少在她面前抽煙的﹐更從來沒有在他們的房間裏抽過煙。
他這樣是代表他很生氣嗎?

「和我說說你們的事。」尼古丁平息不了他心裏的焦躁,男人還是徐徐的開了口,只是聲音似是被煙薰得有些沙啞。

「他叫唐慕凡。他是我爸爸的朋友的兒子。」彭慧想了好一會,才緩緩的說著,每一隻字也說得很慢,咬得很認真。

她不知道除了這些,她還可以說甚麼?



難道說他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嗎?
難道說她的初吻是給了唐慕凡嗎?
難道說她從小的夢想就是要嫁給他嗎?

嗯。男人濃眉一挑,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嗯...他...他...」女孩的頭愈垂愈低,低得都下巴都貼著胸前了。

她要怎麼說才行!
她肯定不能說唐慕凡對她有多好,有多疼愛她。



但剛才當她翻起那些早已被塵封起來的回憶,猛然發現好像每一個片段也是美好的。
每一個片段也讓人心頭暖暖的。

就連他不要她,他趕她上那艘擠滿了人的小船,她也恨不上他。
她也說不出半句他不好的話來。

因為她是真心的愛過。

愛過了,便不能分對錯。
愛過了,便不能簡單的劃分好與不好。

沒有他,就成就不了現在的她。
他給她的都是美好的。



他很好。
她不能中傷他。

「他怎麼了?」侯文華看著吞吞吐吐的女孩,心裏的怒氣快按捺不住了,這句語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來的。
他隨手把煙頭用力的轉按在原木茶几上,旁邊已經散落不少被按得變形扭曲的煙頭。

她要是敢說出半句不該說的話,他便活生生的揑死她!

她是他的。
一想到她曾經被另一個男人擁有過,他便恨不得把那個男人找出來折磨至死。
他便恨不得活生生的把她折磨至死!

他剛才一直在抽煙,一直再想她的事情。

她十七歲便和他在一起。


他怎麼也沒想過在他以前她還會愛上過別人。

他記得她說過她是十二歲那年便來H城的。
她來H城後發生過的事,他當年也查得一清二楚。

即是說她十二歲便和那個唐慕凡在一起!

初戀情人。
青梅竹馬。

很好。
每一隻字也像割在他的心上似的。
這個女孩瞞著他的事情還真多。 男人咬牙切齒的想著。

那個背後破壞他們的人會是唐慕凡嗎? 


彭晨曦始終還是太年輕了。

他不相信這三年來只有他一個在背後破壞!

「死了...他死了...」女孩頭垂得低低的,聲音幽幽的說道。

唐慕凡死了。
所有人也說他死在那場大火裏。

就連她曾經也是這樣認為的。
即使文華派人去查,也只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真正的唐慕凡在那裏?
她不知道。



她只希望,他過得比她好。
她只希望,那個她愛過的人活得好好的。

男人看著女孩的眼睛瞬間瞇了起來,眼底是令人觸目驚心的殺意。

他不相信這個女孩的話。

她剛才輕描淡寫的話,他不相信。
她說唐慕凡死了,他更不相信。

從這個女孩口中說出來的話,他一點也不相信。

她在說謊。
他感覺得到的。

他都給她機會解釋了,她還是要騙他。

侯文華合上眼深吸了口氣,褪去了心裹最後的一絲遲疑。

彭慧,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