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裏,空氣中濔漫著一股濃重的壓抑,寂靜得只剩下女孩拼命想要壓下的抽氣聲。

男人修長的手指不帶半點情感的撫過手底下每一吋如凝脂般滑溜的肌膚。

其實,比起揣摸,比起愛撫,那遊走在上面的指尖更像是在細意檢查著甚麼似的,甚麼異樣似的。

「文華~」軟軟的聲音快要抖不成聲。

剛才她是懷著被他狠駡一頓的準備走進房間的。
怎料好像所有事情也出乎她意料似的。



她以為文華會很生氣。
但他沒有。
至少表面上看來沒有。

他只是看了她好一會才伸手把她拉到床上。

她以為他想和她做愛。
但他卻沒有。
他只是一直在愛撫著。



是的。
那是愛撫,而不是帶著懷疑和侮辱的檢查。

她是這樣認為的。
她情願這樣去認為。

「文華~我是愛你的。」她順著男人的手勁番過身,委屈的聲音從柔軟的枕頭漏了點出來。

她是真的愛他的。



自從醒來以後,她都決定了要和他好好的過下去。

那時,她甚至連以為晨曦死在他手下,也裝聾扮啞的要繼續和他在一起。
就連現在,他背著她折磨她的晨曦,殘害她視之為弟弟的Sunny,她還是選擇原諒。

前段時間,在她被文華冷落的那段時間,她不時會想起一個問題。

她愛他,已經成為了一個習慣,一個融入她骨血裏的習慣。
她愛他,愛得都好像甚麼也放棄了。

這樣的愛是她不曾想像過的。

她究竟是從心而發的深愛著這個男人?
還是因為虧欠所以愛著這個男人?



她想了很久,也找不出半點頭緒。

「那你愛他嗎?」侯文華把渾身赤稞的女孩翻了過身,對上那雙會勾人的眼睛,淡淡的說道。

這個女孩的話,半點也不可信。
就連那句曾經令他欣喜若狂的我愛你,或許也是同樣廉價得很。

這句話,她也和那個唐慕凡說過嗎?

是的,殷奪就是那個該死的唐慕凡。

這件事不難猜到。
既然沈喬陽可以是死了的彭晨曦。
那殷奪怎麼不可以是那個死了的唐慕凡。



彭晨曦那隻被人利用的棋子他都還未玩夠,那個幕後黑手卻自己送了上門。
他豈有不下手的道理。

只是沒想到他前腳才剛到H城,後腳便跑去拐走了他的女孩。

彭慧失蹤了三個多小時。
三個小時,180分鐘,這段時間內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很多就連他也不敢想像的事情。

剛才馬騮在電話裏說她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帶走了,他帶去的人還被人拑制住。
他知道一定是那個背後的男人。
只是,他想不到會是殷奪。

其實,他隱約應該是猜到的。


只是,他不想承認殷奪就是那個人。

一個被他欣賞的人想搶走他的女人。
而這個蠢蠢呆呆的女孩曾經和他有過一段他無法企及的過往。

「你不能拿我們在一起前的事來懲罰我。」彭慧低著頭低低的說著。
她是錯了。
錯在偷偷和唐慕凡見面。

但她愛過他是沒錯的。
彭慧心裏有些固執的想著。

「我沒有後悔愛過他。」只是淺淺的聲音把她此刻的心事神差鬼使的表露出來而不自知。
正如,她也不曾後悔過愛上他。



每一段感情只要愛過了就不應該再分對錯。

男人的大掌死死的抓住女孩身旁的床單,他覺得自己都恨不得想要揑死這個女孩。

她愛他!
她怎麼可以愛上別人!

她就算只是愛過他也罪該萬死!

彭慧抬頭對上了男人目露兇光的眼睛,心裏打了個激靈。
她是鬼上身了嗎!
怎麼會把那樣的話說出口!

「但是我和他甚麼也沒有發生。」她急急忙忙的解釋著「真的。」結尾還深怕男人不相信聲音弱弱的再補上一句。

「彭慧~」侯文華伸手撫著那因緊張而變得紅通通的小臉,聲音淡得讓人感受不到絲毫溫度。

「你說的話,我一句也不會再信。」每一字一句也說得很緩慢,更像是在警告著。

彭慧看著身上木無表情的男人,一股濃重的無力感籠罩著一點一點冷下的心頭,抽去了她所有的勇氣。

失去了信任的關係還怎能走下去?
他既然不相信她,她還可以怎樣解釋?

「文華,我們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向來軟軟的聲音此刻有些疲憊,有氣無力的說著「不如我們先分開...」冷靜一下

她想說甚麼?
她想說甚麼!

分開!
他最討厭的就是分開!

他不能讓她的話說出口的!
他得讓她把那句該死的話吞回去!

「三年還不夠嗎?」下一秒,男人淡淡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她還想要多少時間。
他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消磨。

她的心已經走失過一次。
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了。

她還是個意志不堅定的人。
她會受不住誘惑的。

「對不起。」女孩淺淺的聲音幾不可聞。

那三年,是她的錯,是她怎麼也彌補不回來的。
那三年,是她欠他的。

「我要的不是這些。」男人大掌撫著軟軟的髮絲,摟著令他為之瘋狂的纖腰,聲音在小巧圓潤的耳垂旁落下。

他很清楚她。
他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無論是用甚麼樣的手段。

「那你想要甚麼?」彭慧把臉埋在男人堅硬的胸膛,聽著低下傳來有力的心跳聲,合上眼緩緩的說道。

只要是他想要的,她也願意給。
但起碼他要先說出來。

他肯說出來,她才能有一個明確的方向,有個可以去努力的方向。

魚兒上釣了。
他想要的,一定能得到。
男人的目光瞬間幽深起來,在她耳邊低低的落下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