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
彭慧看著眼前這條常常在電視機裏看到的大運河,看著不遠處阡陌交錯的水道,心裏此刻有著無比的震撼。

教父不是都住在西西里島的嗎?
怎麼文華會帶她來到這個舉世聞名的水都?

她在坐了這麼久飛機後腦袋早已經昏昏沉沉了,加上剛才在機場看到的都是I國國旗,她也沒怎樣留意便倒頭就睡。

怎麼一覺醒來她會來到這裏了?
難道是文華走錯路了?


她看向身旁和幾個外國人交談著的男人,心頭不禁爬滿了疑惑,握著男人的手也更用力了。

但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又不像是迷路了。
他可不可以不要在和人聊天,她很害怕。
他們會不會回不了H城!
那她該怎麼辦!

「怎麼了,你很熱嗎?」侯文華看到額上冒起綿密汗珠的女孩神色一頓,拿出紙巾為她拭去細汗,淡淡的聲音下隱藏著絲絲急切。

她的感冒是不是還未痊癒?


是他太心急了。

他應該多等幾天,等她完完全全康復了才帶她來的。
現在人在異地,一會她又生病不舒服怎麼辦?

彭慧看著眉頭深鎖的男人,心裏的推測一下子坐定了。
完了!文華臉色這樣難看,他肯定是走錯路了。
他對教父失約,會不會有麻煩的?
到時教父等不到人惱羞成怒派人追殺他們怎麼辦!



「你不喜歡這裏嗎?」男人看著嘟著嘴連眼睛也垂了下來的女孩,心一下子全慌了,但一開口還是從容不迫的問道。

不是說這裏是世上最浪漫的城市嗎?
那時他想,要做浪漫的事就應該要來最浪漫的地方才對。
更何況,他早幾個月前和她一起看國家地理頻道時,她還說很喜歡,很想來這裏看看。

到底是那裏出了差錯?

「你不是迷路了嗎?」彭慧聽到男人的話驚呆了一會兒,急急忙忙的抬頭問。

他問她喜不喜歡這裏?
難道是說他是故意帶她來這裏的?

侯文華看著女孩那雙還泛著霧氣的眼睛,忍不住扯開嘴角笑了出來。



迷路怎麼會來到這裏。
他真是搞不懂這個蠢蠢呆呆的小腦袋想的到底是甚麼?

「嘩~我來了威尼斯!」彭慧對著壯麗的運河景色雙手作喇叭狀興奮的叫著!

偌大的廣埸多了個女孩在蹦蹦跳跳的到處亂跑,時不時還高興得原地打轉,撲向跟在身後臉上掛著淺笑的男人身上。

「Hello~住在威尼斯的鴿子!」彭慧放下手裏的果汁,蹲下身伸手戳著正在地上啄食的鴿子。

威尼斯的鴿子怎麼半點也不怕人?
這隻還胖得像個皮球似的。
呆頭呆腦,很可愛。

侯文華看著和鴿子玩得興高采烈的女孩,一直上掦的嘴角掦起了更大的弧度。



他剛才一看到彭慧伸手去戳那隻髒兮兮的鴿子時,本來是想要開口阻止的。
鴿子身上有很多細菌。
更何況,她才剛感冒不久,怎麼可以這樣踫牠們。

但看著這個傻氣的女孩,會和鴿子打招呼的女孩,那句喝止的說話還是被他吞回去了。

這個女孩,很蠢。
這個女孩,他喜歡得很。

威尼斯的夜景很美。
但再美的夜景彭慧現在也無心觀賞,應該說是無力氣觀賞。

覆在上方的男人在腰間挺動奮力忘情地衝刺著,女孩身下承受著兩人重量的籐椅在發出一下比一下淒厲的哀嚎。

「啊~」又是一串壓抑甜膩的嬌吟,彭慧圈上男人的頸項咬著牙承受著身下愈來愈猛烈的索取。



兩人身下緊接著的交合處傳來啪㗳啪㗳的聲音,透明的液體激濺出來順著籐椅的間縫滴落在地上,在光滑的雲石地板上形成積聚成一個曖昧的小水灘。

很漲!
很難受!

女孩難耐的弓起了身體,十指扶住男人的肩仰著頸渾身顫抖的攀上了情慾的高峰。
她剛才綻放的熱液,甚至是早幾次綻放的熱液被深埋在甬道中的昂掦生生堵塞住,把平坦的小腹都撐得鼓鼓的。

侯文華安撫了一會,把身體還在輕顫的女孩輕放在椅背,一隻大掌揉上因劇烈運動而白裏透紅的渾圓。另一隻則撫上漲鼓鼓的小腹配合身下的抽動玩味的按壓著,惹得身下的女孩有氣無力的哭了出來。

這個女孩是用水造的。
渾身軟綿綿不用說,歡愛時還能兩張嘴一起哭。
哭得他的心軟了,身下卻更硬了。



大掌不斷在女孩身上燃起慾望的火焰,埋在女孩身體的昂掦在強烈痙攣收縮的內璧內猛烈的做著最後的衝刺。

直至一股滅頂的快感從腰錐後升起直轟腦門,男人眼前白光一閃,蓄勢待發已久的滾燙熱液終於薄射而出,全注進女孩漲熱的甬道裏。

侯文華扶著被他架在籐椅扶手上的長腿,把深埋在女孩體內的昂掦退了大半出來,只留下碩大的頂端感受著內璧的痙攣。

「嗯~」男人瞇眼看著女孩一縮一縮吸收著熱滾的小腹,平坦的小腹上冒起了細密的熱汗,大掌撫在上面揉按,小臉緋紅的女孩難耐的抬起腰迎合起男人的動作。

「侯太太,想我出來嗎?」侯文華把按在小腹的大掌改撫上了女孩的臉,把粘在小臉上的髮絲別在小巧的耳朵後,低頭吻上了可愛的耳垂。

還沉浸在高潮中的女孩還未聽清楚便急急忙忙的糊亂點著頭。

他整晚也沒出來過。
她都快被撐死了。
應該說,他再不出來她那裏都漲得快裂開了。

陽台上濔漫著歡愛過後獨有的甜膩,終於得到宣洩的女孩一臉餍足的躺在男人溫熱的胸膛上,邊聽著胸膛低下傳來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邊欣賞著醉人的威尼斯夜景。

「侯太太你冷嗎?」男人的大掌拉了拉蓋在女孩身上的薄毯蓋住了外露出來的肩膀,低頭寵溺的吻上軟軟的青絲。

「不…」那個冷字還未說出口,彭慧便覺得腦袋好像一下子清醒過來,坐直身體對上那雙深遽的眼睛。

他剛才叫她甚麼!
侯太太?

彭慧看著那個還是波瀾不驚的男人,激動得不自覺手握成拳。

怎麼硬硬的?
原本環在男人腰間的手退了出來,女孩低頭一看,目光一下子被死死抓住了。

左手中指上不知何時被人套上了一只閃得讓人難以直視的戒指。
彭慧盯著那閃閃發亮的戒指,久久不能反應。

「喜歡嗎?」男人情慾未褪的聲音帶著點沙啞。

她當然不喜歡!

人家被求婚都是在華麗裝潢的餐廳裏,有單膝跪地,有鮮花和戒指的。
但她除了最後的那一樣便甚麼也沒有了。
而且那有人在那樣的情況下求婚的!

到時候他們的孩子問爸爸是怎樣向你求婚的
她要怎樣答?

彭慧想著想著都委屈得想要哭出來了。
他可不可以再多求一次?

「你這是要反悔嗎?」男人長指勾起女孩小巧的下巴,陰陰柔柔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彭慧努力的凝住蓄在眼眶的淚水,吸了吸鼻子,心裏好像更委屈了。

她根本就沒有答應過!
這男人怎麼可以這樣霸道!

人家電視劇裏求婚都是溫柔深情款款的說,我愛你,你嫁給我好嗎?
怎麼來到她這裏甚麼也沒有?

一生人才一次的求婚,她才不要是這樣的!

彭慧心裏都鬱悶透了,剛要踫上鑽戒的小手卻被另一隻大手包裹住。

「彭慧~你知道這陽台下面的是甚麼嗎?」侯文華俯身湊近女孩﹐近得鼻尖都踫上了白嫩的小臉,姿勢溫柔,只是聲音仍是嚇人的陰柔。

「威尼斯大運河,平均深度五米。」男人不緊不慢的再補上了一句。

彭慧探頭出欄杆外窺探了一下,深夜的威尼斯運河波濤洶湧,澎湃的海水以洶湧的姿勢拍打著碼頭激出星星白沬,嚇得黑溜溜的小腦袋蠢蠢的縮了回來。

他和她說這些做甚麼?
他是在暗示,要是她想反悔,他就把她扔下去嗎?

不要說五米,只要水深踫不到地便足以淹死她了。
這個男人怎麼會這樣的陰險!
他這壞人!

彭慧認命地趴上那個討厭的胸膛,目光怔怔的看著指間閃閃發亮的鑽戒。

很大。
應該是和鵪鶉蛋差不多大。
比她三年前看到的那隻好像還要大。

「這是...多少卡?」彭慧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個女人最關心的問題。

「十卡。」男人的聲音淡淡的,像是在陳述著事實般那樣平淡。

完美無瑕的Flawless,D Colour。
加上,十卡這樣稀有的卡數,他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找得到的。

不過,只要她喜歡便好了。
再花功夫也是值得的。
十年的愛情,十全十美的愛情,都是這個女孩送給他的。

而且,侯太太只能有一個。
這種一生只能送一次的禮物,他當然要選最好的。

十卡!
她好像從來也沒聽過有這樣大的鑽石。
這男人到底是怎樣找到的?

彭慧霎時覺得那隻被鑽戒圈著的手指很沉。
沉得都快要抬不起來了。

這隻戒指應該是天文數字吧。
I國的治安好像不太好,她明早帶著出去會不會被人斬手指搶劫?
但放在酒店這裏她更不放心。

「那...那...那上次那隻呢?」彭慧顫著聲音問道。

「七卡。」男人大掌揉了揉被鑽戒嚇呆了的小腦袋,聲音仍是淡淡的。

其實她想問的是上次那隻去哪了?

上次七年就七卡,那要是她這次不答應呢。
那她等到下一年,會不會收到十一卡的?
再下一年就十二卡。
然後就是......

「不會再有下一隻。」男人像是知道她腦裏的想法似的,搶先一步打斷了她的臆想。

男人的話像一盤冷水迎頭倒了下來,把女孩心裏剛燃起的興奮一下子全滅了。

他是打算要是這次也不成功就不要她了嗎?
要是她剛才不答應,他是不是會氣得把她扔在這裏,以後也不理睬她。
不會再想著,娶她。

「我會直接把婚戒套進這裏。」候文華看著那雙泛著水光的眼睛,拉起女孩軟軟的小手放在唇邊,虔誠的吻上了鑽戒旁那根纖細的蔥白。

小傻瓜。
我愛你。

彭慧看著鏡中被劃上精緻妝容,頭髮被盤成優雅法國髻的女人,心裏半點真實感也沒有。

她今天眼睛還未睜開便被那折磨了她一整晚的男人從床上拉起來餵著吃早餐,然後又有一大堆人不知從那裏走出來的人拉著她化妝、盤頭髮、換衣服,折騰了她一整個上午。

但不可否認的是,文華的眼光很好。

她聽那些替她換衣服的人說,她身上現在穿的緍紗是他親自挑的,還讓那個設計師再特意做了些修改。

夢幻的曳地婚紗,縷空的蕾絲從雙肩一直包裹到帶著鑽戒的指尖。
設計帶了點復古的風格,還有些恰到好處的嫵媚。

鏡裏的女人指尖輕撫上層層疊疊的蕾絲,還有那象徵貞潔的...白紗,眼底掠過一絲疼意。

聖馬可廣場,樂韻悠揚。

有胖墩墩的鴿子,有百年歷史的咖啡廳,有即興表演的樂團。
還有,他畢生摯愛的女孩。

攝影師的ok手勢剛掦起,女孩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下一秒便拖著曳地婚紗,蹦蹦跳跳的走向排著長長人龍的雪糕店。

「文華!你快點過來吧!這間的Gelato好像很好吃~」女孩雙手揪著長長的裙擺,轉過身笑得眉眼彎彎的對著他說。

很多年後,侯文華還清楚記得這一個瞬間,她轉身的這一個瞬間。

紫藍色的花束、聖潔的白紗、順勢飄散的青絲。
還有,笑靨如花的女孩。

燦爛的陽光為她鍍上了一道金光。
而她身後的是聖馬可大教堂。

威尼斯,真是個可以帶給人幸福的城市。

「甚麼時候才到嘆息橋?」漆上金邊的黑色的貢多拉船上,彭慧看著慢悠悠掠過身旁的古舊建築,低聲的嘆了口氣。

這個船夫能不能像划龍舟那樣划快點?
她都急死了!

「怎麼了?你很緊張嗎?」男人拿過紙巾輕印女孩額上剛冒起的細汗,柔著聲音問道。

傳說中,只要日落時在嘆息橋下的貢多拉上擁吻對方,就將會得到天長地久的永恆愛情。

天長地久的永恆愛情,她很想要,也是她一直憧憬的。
因為,坐在她旁邊的是這個男人。

但她又不怎麼想說出來。
這般夢幻的傳說,這個男人向來也是不信的。

他會不會取笑她幼稚?

「那我們每經過一道橋便親一下,這樣你便不會緊張了。」侯文華看向穿上白紗的新娘,屬於他的新娘,笑著低頭吻上了那張嘟了起來的小嘴。

但這個蠢蠢呆呆的女孩不知道。
威尼斯,一共有378座橋。

但我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一直到生命的結束,我也不會寂寞。
因為,我有了你。

吻下去便確定 。
我共你能同生,能共死。

鴛鴦交頸,恩愛纏綿。
這一刻,成了定格的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