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該名神秘男子和我一起回到了公園的長椅。
 
「請坐!」他示意我坐下。
 
驚魂未定的我只好乖乖坐下,說:「頭先你話我地都係咩…咩靈話?」
 
「燈靈。」他也坐了下來。
 
是什麼也不重要,目前最大的問題,是為何自己會無緣無故變做了一隻鬼…
 




我已經死了嗎!?怎麼我的腦海會一片空白,完全回想不起之前的事...
 
「點解會咁架…」雙手緊抱著頭的我不停在亂抓自己的頭髮,眼前這個現實,完全無法接受。
 
「唔使咁苦惱喎,你啱啱先醒翻,記唔翻之前既事係正常。」他輕輕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這種「能夠被接觸」的感覺,竟是前所未有般實在。
 
他又繼續說:「自我介紹一下先,我叫袁逸飛,你可以叫我做阿飛。」
 
「哦…」我隨便應了一聲,心裡只是期昐著惡夢快一點醒來。
 




「點稱呼?」阿飛問。
 
「我叫鄭皓男…」
 
「銅鑼灣揸FIT人!?」他露出了誇張的仰慕神情:「好高興認識你。」
 
幹!有什麼值得高興,現在我可是混亂和惆悵得很。
 
「其實你又唔使咁迷茫既…」他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坐回了到大樹上。「某程度上,你都仲未係一隻正式既鬼,你只係靈魂出竅者。」
 




「咩話!?」他的話真的很難懂。
 
「講多無謂,我俾啲證明你睇。」只是一瞬間,他又再閃到了我面前。
 
「一陣可能會有種暈船浪既感覺。」他兩邊手均作了個劍指的姿勢,一手按在自己額側,另一手則按了於我的額前。
 
「你做咩?」我問。
 
「帶你去你所在既地方。」說罷,他從容地闔上了眼。
 
總覺得他所擺出的姿勢似曾相識,就像是龍珠裡孫悟空的…
 
「搵到你既肉身喇!」他突然睜開雙眼,然後大喝了一聲:「瞬間轉移!」
 
一股令人頭昏欲裂的耳鳴突然於我耳邊出現,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彷彿跌進了一條白色的時光隧道…




 
「哇啊!!!」我拼命地叫,這樣子才能紓緩體內那種難以言喻的不適。
 
印象中,眼前一黑之後,我好像又昏倒了。
 
……
 
「醒吓啊!喂!醒吓啊!」阿飛猛地將我搖醒。
 
「呢度又係邊度啊?」我睜開眼,有少許暈眩的感覺。
 
「你起身睇吓咪知。」他將我扶了起來。
 
房間內,放滿了各種醫療儀器,床邊的心電監護器一直在發出規律的「嗶嗶」聲響,此處像極了電視劇中的那些深切治療部。
 




床上躺著了一個人,呼吸看似有點微弱的他戴上了氧氣罩,頭綁滿了厚厚的繃帶,臉和手均佈滿了一道道傷痕,看似傷得不輕…
 
我認得…這個人是自己。
 
「呢個咪係我黎?點會咁架!?」我大驚,雙眼泛起淚光,那是激動的淚水。
 
這時,我瞥見房間的大玻璃外站著了兩個人,是我的哥哥和媽媽,他們正凝望著躺在病床上的我。
 
「老母!阿哥!」我上前向他們揮手,當然是徒勞,他們把我當作是透明一樣,我甚至沒法從眼前那塊大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當然啦,因為現在的我只是一團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空氣,於他們眼中,我並不存在。
 
正欲將門打開之際,握向門柄的手卻摸了個空。於是,我嘗試以自己的身軀直接穿透大門…
 
果然湊效!而且沒有任何特殊感覺。




 
「阿男都唔知幾時先醒得翻…」媽嗚咽著說。
 
「放心啦,醫生都話佢過左危險期,但始終個腦受到嚴重震盪…再等下啦,應該好快就會醒翻架喇,無事既…」哥安慰著媽,而哭紅了眼的她一直用紙巾擦拭著眼淚。
 
從小到大,心目中的老媽子都是個非常堅強的女人,不曾見她流過一滴眼淚,如今卻竟然為我哭成如此模樣,心中不禁感到了一陣酸。
 
雙眼又再泛起淚光,今次是自責和內疚的眼淚。
 
「點啊,見翻自己既軀殼,有無對之前發生過既事產生翻少少回憶啊?」阿飛突然出現於我身後。
 
我搖頭示意沒有。
 
「阿彩呢…佢而家點?」媽問。
 




「佢既傷勢無阿男咁嚴重,但仍然昏迷緊。」
 
媽口中的阿彩,是我的女朋友…
 
但是,她也出了狀況嗎?為何我對我們受傷的事仍是全無印象…
 
「如果唔係發生呢次意外,阿男同阿彩本應好開心咁喺日本度玩緊…都唔知點解會咁黑仔…」媽說。
 
日本!?
 
腦海突然靈光一閃…
 
我開始回想起了,旅行和受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