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呃……係呢,我問過阿堅啦,佢認咗封信真係佢寄嘅,哈哈哈……

她點點頭︰

「咁咪好囉,搞返清楚件事。」



「但、但係,佢話你喺美國嗰時,已經睇過我篇論文?」

「係呀,所有讀physics嘅人都要睇嗰本期刊架啦。」

「呃……咁……你覺得點?」

「……寫得幾好啊。不過都唔到我去評論啊,我連PhD都冇讀,只係一個研究助理啫。」

她心不在焉地左右張望,突然邁步離開人龍︰



「我都係唔等啦,拜拜。」

我連忙追出︰

「你想行上山?呢度行返宿舍要行半個鐘喎。」

「OK呀,食飽飯咪行下囉。」

她沒有回頭,邊說邊登上斜路。



我連忙跑到她的身邊︰

「咁我同你一齊行。」

她斜眼望了望我,一言不發地加快了腳步。



.



怎麼回事?華小姐對我的態度比早兩天更冷漠了啊!

我又做了什麼惹她生氣了嗎?我怎麼不記得?



還好上山的路很長,憑她的腳程也跑不過我,這半小時她願不願意都只能跟我一起走,嘿嘿。

我在腦中搜索著話題︰

「呀係呢,上次你話要帶住個考試吉祥物,你係諗住考PhD?」

她橫了我一眼︰

「唔通得你一個先可以讀PhD咩?」

「呃……你梗係得啦,你一直都咁鍾意量子力學……係呢,其實點解你唔讀PhD反而去咗做研究助理嘅?係Prof. Au-yang嘅要求?」

她突然煞停腳步,以倔強的眼神瞪我︰



「你可以讀緊PhD就發表兩篇論文,係你勁囉。咁我冇你咁叻呀嘛,我咪做住助理先囉!」

說完不等我反應,就重重地踏著腳步向山上跑。

咦?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我連忙追上去︰

「喂,等陣,我唔係咁嘅意思……其實我啲論文都唔係靠自己嘅,呃,雖然係我自己寫……但你都知道Prof.
Malcolm……即係我本身個老細呢,你都知佢係論文工廠嚟架啦,咁……所以佢幫我啫,我都唔係真係咁醒……」



她頭也不回,我唯有硬住頭皮繼續說︰



「其實我咁搏命去讀PhD,都係因為我……我覺得你會向呢個界別發展啫……我、我想要自己有名氣,想要俾你知道,想有朝一日,可以喺啲conference到撞返你,話俾你知我一直都有努力……我……我只係想拉近,同你之間嘅距離……」

我說這段話的時候,她竟越走越急,一下子就跟我相隔十米。

在美國那段期間她接受過什麼體能訓練嗎?

「等陣呀,華小姐……究竟、究竟發生咗咩事?點解你今次返到嚟,對我嘅態度唔同晒?就係因為我讀緊PhD?定係因為歐陽呀?阿堅話你有打開過我封email架?同埋你都睇過我印出嚟嘅print
out,咁你即係知道我點諗架?」

我一口氣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

「如果你對我有咩唔滿意,你不如直接講啦?」





「……唔好掂我呀!」

她用力地甩著我的手,瞪著我的眼睛裡閃著濕潤的光芒。

那個帶著淚光的複雜眼神,勾起我會考那年的記憶。

我更加不會鬆開手︰

「你講咗咩事先?」

「……你、你唔好呢頭攬完第個女仔,嗰頭走嚟話為咗我點點點啦!咁樣真係好噁心囉!」

我呆了一呆,她乘著這瞬間把自己的手抽走,然後一口氣向山上跑。

我連忙追上去︰

「咩、邊個第個女仔?你講清楚啲?」

她怒瞪我一眼,眼神中帶著嫌惡︰

「你仲想唔認?頭先我搭巴士睇住你當街攬住Michelle Lam,仲拖住佢上樓……你哋做咗啲咩,你自己心知肚明呀?」

我失笑︰

「做咗啲咩……喂,你唔好亂咁估啦!佢係我契妹嚟架!我送佢返屋企咋!如果真係做咗啲咩,我就唔會而家呢個時間企喺度同你講嘢啦?」



她漲紅了臉︰

「吓?送人返屋企就要又攬又錫嘅,乜香港而家咁open嘅咩?」

「邊、邊有錫呀?咁……咁佢唔開心想喊,就算普通朋友攬下都好正常啫?」

「普通朋友?」

她皺著眉,臉上的笑容扭曲︰

「Michelle Lam唔通真係當你係兄弟咩?我唔覺得佢係會周街亂攬人嗰啲女仔囉。都咁多年啦,唔該你認真啲對佢,俾返個名份人哋啦。你咁樣,佢好慘架!」

我嘆一口氣︰

「咩名份……我、我咪講咗我哋只係普通朋友囉!如果你覺得唔係咁簡單嘅,咁係因為我同佢、仲有阿堅老婆係契兄妹呀!我哋契咗咁多年,就算比其他人親密少少都好自然啫?」

「一啲都唔自然囉!佢擺明係鍾意你啦!咩契兄妹?你只係收緊兵咋!」

我心中有氣︰

「咁你咪仲勁?收個教授做你隻兵添啦!」

華小姐猛然回過頭來,難以置信地狠狠盯我︰

「……你講咩呀?」

「我講事實啫。如果唔係,點解你要同佢住埋同一間屋啫?有咩著數先?」

「咁我屋企住得遠,轉車要成兩個幾鐘,我哋又成日做得夜,無名大話佢可以車我返屋企我又唔想,咪住宿舍囉!教職員宿舍有成四間房架……邊似得你諗埋咁多污糟邋遢嘢?」

我冷笑︰

「我諗得衰?我夠膽講,佢一定諗得仲衰!正常教授請助理都請個post
Doc啦,點解會請你?仲要帶埋你去到咁遠?為咩先?佢淨係呃到你呢啲小妹妹嘅啫!係男人都知佢想點啦!日日朝夕相對,同你朝見口晚見面,一齊食飯沖涼,好快就……」

「啪!」

臉上火辣辣的一掌打斷了我的話。

華小姐的眼裡,是深沉的恨意和悲傷。

「……我真係……唔應該返嚟……」

「呃……喂,等陣……我只係……」

「你唔好再同我講嘢……每次見到你,你都令我……令我好困擾……

她以堅定的眼神凝視著我,一字一頓地吐出這話,再甩頭轉身遠去。

而我被她話裡的利刃直插心臟,呆在原地吹著冷風,久久無法舉步。

by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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