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專注地凝望著從屍體裡竄出竄入的蛆蟲,腦海就會自然地浮現出那屍體生前所經歷過的所有事,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能力。至於是蛆蟲之神賜給我的力量?看屍體的興趣而衍生出來的能力?還是說這奇怪的能力令我對屍體產生濃厚興趣呢?究竟是那一個呢,我也不太清楚,或者是全部啦~但我沒有太在意,我這個人的性格就是這種惹人生氣的隨隨便便,擁有這種能力,我大可以當一個私家偵探賺大錢,或者作為良好市民替警察破解一些無目擊證人的奇案,但是...我沒興趣也沒這個抱負,我只想運用這種能力在自己的興趣上,也就是靜靜地觀看屍體長出蛆蟲動人的一幕。





這些蛆蟲最後會演變成什麼?還是說會就這樣萬無目的地死去?在自己的興趣上我總能擠出一點點耐心,我在網絡上查過,蛆蟲竟然是我最討厭的蒼蠅的幼蟲,真令人難以置信我最喜愛的和最討厭的竟然是同一種生物,真是孽緣啊。在蛆蟲的階段中只會進食不會排泄,英國還將蛆蟲視為一種有生命的醫療設施,將它放在病人的肢體上食掉已經爛食的肌肉組織,當進食足夠的腐肉後,蛆蟲就會吐出黏液將自己變成蛹,最後脫變成漆黑黑的蒼蠅,很可惜我仍未親眼看過蛆蟲結蛹這一幕,就好像大家放在房間裡的植物總是不能看著花瓣盛放的一刻一樣,再者除了個性隨便我還是個沒有耐性的人,每一次內心的感動退潮了之後我就會離開,不會拍照記念也沒有留戀。還記得我第一次發現自己擁有這個能力時,是在中三,地點在學校的實驗室裡,當時老師正為大家解剖一隻已經死了的白色小老鼠,任教的老師已經不記得他的樣子了,只有印象他的禿頭的,嗯~就算不是禿頭也是頭髮稀薄得能輕易看見頭殼的類型。當他用手術刀把釘在木板上的老師剖開時,赫然引起了一陣小騷動,男生在喧嘩吵鬧女生都在摀住嘴發出咋舌,相信實驗室裡只有我專注地看著老鼠的腐爛內臟,被蛆蟲爬滿了的情境吧。當時腦海突然閃過一些不名來歷的影像,我記得自己的視角是身處在一個放滿木糠屑的透明箱子內,然後一堆毛茸茸的老鼠在爭吃什麼的情景。然後鏡頭一轉,我被一雙戴著白色膠手套的手揪起帶離箱子,影像就在腦海中斷了。









仍記得畫面相當含糊不清,而已意識不明,所以我並沒有太過深刻記住,當我回過神來,老師搔了搔後腦杓把老鼠拿走,說因學校假期關係所以老鼠屍體被擺放多時,內臟全都腐爛了根本無法用它來當教學,所以大家只好打開索然無味的書本繼續悶蛋的課。老師逼不得已在黑板畫了一隻醜陋的老鼠當作講課用具,我沒有餘暇把老師的話記在腦裡,因為我正在細味著肚皮失去彈性地被撬開,然後充滿生命力的蛆蟲在蠕動的畫面。





自此之後,我就培養出觀察屍體的嗜好,至於那個無意中得到的奇怪能力,我也很欣然地接受,但如果可以讓我選擇的話,將能力轉換成不讓蛆蟲脫變成蒼蠅就更完美了。有了屬於自己的興趣,使我的生活變得更有意義,不用再過著一些不明不白的生活,本來我在學校就幾乎是透明人的存在,起初有幾個外表文靜的書呆子跟我聊天,他們一定認為我不喜歡運動也不是受同學歡迎的類型,就一定是跟他們一伙,但其實我對圖書館的霉臭味和課本上的知識都沒有興趣,所以有時間他們約我放學後到圖書館溫習或者搜集課本上的資料,我都是隨便找幾個藉口就塘塞過去,對我而言,跟看書比較起來,看屍體有趣得多,至少我跟屍體碰面時不會覺得尷尬。也許是跟興趣特殊有關,我從來不會主動跟其他同學打招呼,除了基本的禮儀碰見老師會點頭之外,基本上每天放學我都是一個人步出校門。當然了,努力把報紙新聞所報導的殺貓案的地址記錄下來,然後假日當作消遣般到那些地方看看有沒有意外收獲,也不會奢望有朋友陪我做這種事啦。所以,每次有不知死活的同學來跟我搭訕時,我都會立刻處於無法正常思考的狀態,幾乎喪失了使用語言的能力,例如曾經有男生跑過來問我「汽水買多了,要喝嗎?」,我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回答他「你對我的身體有興趣嗎?」,同學們當場哄場大笑,把他嚇跑了。自那次之後,大家免得掃興,就連課堂的分組討論也盡量避免跟我同組,逼不得已之下被老師編成一組的話,同組的同學都會露出「天啊!為什麼讓我遇到這種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