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香港的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來,我聽見侏儒兄出門的聲音後,我也跟著他出門。

侏儒兄來到一間茶餐廳吃早餐,他坐在靠邊的一張卡座,於是我選擇坐在他後面的那張卡座。
他點了一份早餐A,我同樣地跟著點了一份早餐A。

侏儒兄座位前不遠處的牆壁上,掛著一整幅鏡子,我透過鏡子的反影,模仿著侏儒兄的一舉一動。
他拿出手機來看,我也拿出手機來看,他用尾指挖耳朵,我也用尾指挖耳朵。

我們的早餐同時來到,他先拿起那片多士咬了兩口,然後開始吃那碗火腿通心粉,我一步不差的跟著做。
他眼睛往前一看,終於在鏡子裡看到我,他含著鐵湯匙,看著同樣含著鐵湯匙的我,他緩緩地放下湯匙,我也緩緩地放下。


不同的是,我對他報以了一個微笑,但他沒有向我笑,而是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侏儒兄拿起叉子,吃碟子上的炒蛋,當然我也要跟著做。
他開始感覺到不妥,頭靠近那杯凍奶茶的吸管上,啜了一口…...同樣,我也啜了一口。
他按耐不住的回身對我說,「你搞咩呀?」,
我輕描淡寫地說,「食早餐…」

他開始不理我,徑自吃著自己的早餐,雖然間中還會偷瞄我一眼,但亦沒好氣管我。
侏儒兄吃完後拿著單子走向收銀枱,我也跟在其後,在他準備付錢的時候,
我將單子放到收銀枱上,然後跟侏儒兄說,「我係出面等你。」,之後我便走出了茶餐廳。



侏儒兄走出茶餐廳時,一臉不爽地看著我,他掏出一包紅萬,抽了一根煙出來,我也從他那包紅萬裡抽了一根煙。

他點燃起刁著的那根煙,抽了一口,問:「你想點撚樣呀?」
我也點起自己的那根煙,抽了一口,說:「我想跟你搵食。」

「咩話?」他表現驚訝地說。

「跟你搵食,做文雀!」我對他笑了笑。



「晨早流流咪玩啦,你返去訓啦,你未訓醒呀!」

「我講真,我冇哂錢,今日都冇錢開飯。」

「你都戇居嘅!」侏儒兄說畢就轉身離去,沒打算再理會我。

我看他走進了地鐵站,於是我也跟在後面。

他走上了往尖沙咀方向的列車上,我也走了上去。
我走到他身邊,問:「今日我地係咪去尖沙咀開工呀?」

「你放過我啦大佬….!我淨係想一個人靜靜地偷野咋!」

「多個人熱鬧d嘛,而且成功率都高d。」



「唔撚會囉!你只會害死我!」

「我十幾歲嘅時候都成日係便利店偷野,未失過手。」

侏儒兄沒好氣地說:「你知唔知呢...我地呢一行係好專業㗎!而家全香港做文雀嘅人已經好撚少,
所以我係瀕臨絕種嘅受保護動物嚟,你以為你一個普通人,咁容易就可以變得受保護咩!」

「所以你咪更應該繁殖我呢d下一代囉。」

侏儒兄用痛恨的眼神看著我,我微笑了一下,以示我的誠意。

列車在月台停定,車門打開,「喂,到尖沙咀喇。」我轉頭對侏儒兄說。

怎料侏儒兄突然用他的小短腿飛奔出去,直跑到樓梯上,我馬上拼命的狂追。
我一路追到A出口外,才截住了侏儒兄。



侏儒兄氣喘吁吁的,不停呼~哈~呼~哈的喘著,

「冇諗到你竟然跑得咁快..」我也輕喘著的說。

侏儒兄用力踢了一下馬路邊的欄杆,「大佬呀!你放過我啦!」

「No! No !No!而家你先係我大佬!」我掏出一根煙,再說:「我一定可以幫你搵得更多。」

「乜你個人咁打橫嚟!咁自把自為嘅啫!」

「我係咪要買塊刀片先?」我用打火機點燃起香煙。

「乜撚野刀片呀!」侏儒兄雙手抱著自己巨大的頭說。



「文雀唔係都含住塊刀片,用嚟𠝹人d衫呀袋呀咁嘅咩?」

「我唔用㗎!」侏儒兄生氣地說,然後他拉我到一邊靠角,人流較少的地方。
「我而家話你知...其實我係一個唔專業嘅文雀...我用唔到刀片㗎!」

侏儒兄舉起自己雙手在我面前,十根手指頭不斷揮動著。
「見唔見呀,我手指咁撚短,又粗!!唔靈活㗎!!明唔明呀!!比把刀片我都冇撚用㗎!
如果唔係點會比你條仆街係超市撞到我偷麵包啫!」

「咁點解你要仲要做文雀呢?」

「我老豆...我老豆未吸毒之前係做文雀…..」

「哦~~原來子承父業….咁點解佢而家唔做?」



「屌!你睇佢而家個死樣,自己碌撚都拎唔起啦!仲點做呀!」

我吐出一口煙,「佢可以拍政府戒毒廣告,吸毒害人實例。」

「你而家明啦!我幫你唔到!」

「我明喇…..但係我可以幫到你…」我看著侏儒兄雙眼,信心滿滿地說。

侏儒兄目定口呆的看著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相信如果殺人不犯法,而他剛巧有把鎗在身,他現在一定會朝我腦袋開一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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