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說不出話。十年來聽起來最幸福的一句話。在這時代「活著」這件對我來說是累最艱難的事。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值得讓誰為了我活著。

「稍等一下。」

她突然拿著碗站起來說。我坐在地上困惑地仰視著她。

「脫掉吧。」

她說完便走進房間。





「什......什麼?」

我慌張地問。

「我說脫掉。」

她從房間裏叫出來。

「為什麼?」





心臟在騷動,我對著房間嚷回去。

「幫你縫合。」

她從房間走出來,拿著急救箱站在我面前說。我尷尬地看著她,不想承認但的確有點失落。看我沒有反應,她戳著自己左邊肩膀對下的位置幾下。我順著她的方向低頭看下去,才想起來昨天沒有換衣服,左邊肩膀下的位置衣服被割破,週圍的衣服被血染紅。狼人爸爸的拿著玻璃對著我亂劃的一幕閃過了腦海。

「不脫嗎?」

我失神的時候,埃斯佩已經坐到地上從箱子裏翻出各種各樣的工具。她抬起頭不耐煩地說。我回過神後便地衣服脫掉,手伸到頭的時間傷口扯住了肌肉,疼痛馬上傳來。不禁佩服昨天是怎麼捏住她的脖舉起來,昨天真的完全把傷口的事給忘了。





脫掉衣服後看見自己身體上的疤痕,對自己還活著感到驕傲。不久前,身體還像一張白紙一樣光滑無瑕,現在從那個角度看都能看到顏色稍微和原來的膚色不一樣疤痕。埃斯佩熟練地擺弄著箱子裏各種工具,表情像醫生般尊業。

「你學過?」

側面也精緻得讓我入迷,我隨口問道。

「嗯,出發前跟高蘿拉學的。」

她用鹽水輕輕地幫我清洗掉乾涸的血塊,她的頭往傷口靠近,我下巴稍微轉過去便能碰到她的頭頂,胸口能感學到她呼氣的氣息。我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眼睛尷尬地直線盯著眼前空氣。我裝作自然地說。

「為什麼?」

「因為你不注射營養劑,所以會需要急救措於施。」

「謝謝。」





她的話讓我有點沾沾自喜,這是在關心我吧。我感動地偷笑地她說。

「不需要,父親分咐要好好照顧你,因為我們需要你的戰鬥能。」

「又是你父親......」

心跳再次跌至冰點。我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我也需要你。」

她若看無其事地說。

「......你現在在耍我嗎?」





再一次心動,但害怕又再一次失落我生氣地問。

「沒有。」

「一時就說是父親,是命令,一時就說......」

她沒有一絲遲疑的回答讓我有點徬徨,想掩飾害羞我假裝難堪地抱怨。

「好了。」

「這麼快?」

她突然抽開身體打斷我的話。發現只有我自己一個在緊張,我尷尬地說。

「我睡了多久?」





「三天。」

她沒有回答我便開口問。話題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心動也一下子靜止下來。

「進度怎麼樣?」

「只剩新界,感覺不用一週就可以結束了。傷兵十分一也不到,營養劑也跟預期一樣,充夠剩下的三天有餘。」

我滿意地向她匯報著,埃斯佩也滿意地點著頭。

「嗯,我明天也......」

「躺著。」





我馬上打繼她的話,她沒有反駁只是睜著眼睛抬頭看著我。

「跟你父親會合之前一定要原全恢復,不然不是你死就我死。」

我半玩笑地說著,但其實心裏已經害怕地發抖。

「知道了。」

她冷靜地說。

「昨晚沒睡吧,去睡吧。」

想趕緊結束這恐懼,我便隨便找個籍口把她趕走。她從地上站起來,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來看著我。

「怎麼了?」

我困惑地問。

「你不進來嗎?」

「我......為什麼要......進去?我房間在那邊。」

砰砰、砰砰、砰砰.......我不自然地指著另外一邊房間緊張地說。

「你不是每天也睡在我旁邊嗎?」

「......你怎麼知道?」

我張著嘴一時半刻接不上話。怕解釋看起來更像是掩飾,我尷尬地問。

「晚上醒來......」

「你醒來了為什麼不叫醒我?我每天怕你會醒不來擔心得要死!」

火氣下冒起,不知道是不是為掩飾心虛,我更激動地說。

「只有張一下眼睛的力氣,然後又睡過去了。」

她嚇了一跳後再接著平靜地解釋。

「哦......你現在也沒什麼那我就回我房......」

她的冷靜總讓我覺得自己在演獨角戲,我又再一次尷尬地收斂情緒說著,她的瞳孔卻漫漫地從咖啡變成酒紅色。我把原來的話吞回喉嚨,試探著說。

「你......想要我睡在你旁......」

「嗯。」

她堅定地點頭。心跳失控,作為一個女生也太主動了吧。

「為什麼?」

話一出口,馬上覺得作為一個男生太遜了。

「我喜歡。」

「知...知道了,你......我先進去......我先洗碗。」

心臟爆炸了。我慌張了,我支支吾吾地說。


洗完完碗走進房間,她已經側躺在床看安靜地閉著眼睛。

「睡了?」

沒有聽到回答我才鬆了一口氣。要是她還醒著,感覺又要心臟病發了。我懾手懾腳地爬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手輕輕摸著她的額頭,確定了體溫沒有升高原安心地躺回床上。平躺在床上,我轉頭看著她個臉,平靜的幸福感在胸口蕩漾。

「我們私奔吧。」

我對她半開玩笑地說。她平穩的呼吸聲像在無視著我的幼稚,我看著她的睡相微笑。

「我討厭你父親、我更討厭你要被別的男人玩弄、厭倦這每日殺戮的生活。我們逃亡到只有我們兩個的地方吧。如果你答應,我現在馬上給你找一個無人島、再給你的建座城堡。」

我把她想像成醒著般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服著她。

「什麼?還不滿意嗎?那我到宇宙送你一顆星球怎麼樣?」

我繼續興奮地自問自答。然後眼淚突然奪出了眼眶。真實是幸福遙遠得我怎麼費力都到不了。想帶著是你改變不幸的命運,但我沒有這個膽量帶的逃跑,沒有自信保護好你。在你面前想要變得堅強,卻害怕失去你而變得更懦弱,對不起 。我輕撫著她的臉龐,不知不覺合上了眼睛。

那天做一個美夢,手被輕輕地牽上,埃佩斯溫柔地替我擦乾我臉上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