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逃亡吧。」 

推開了鐵門,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著靠在牆上血淋淋的他說。他微微抬起頭吃力地睜著眼睛望向我,四肢無力地癱瘓在地上。心臟揪了一下。 

我快步走上前。赤腳踏在血灘上,冰冷的血液更是堅定著我的決定。我抬起他的頭,把整瓶眼淚倒下去後我蹲在地上焦急地等待著他的反應。一秒像似一個世紀般慢,他身上的傷口神奇在皮膚上漸漸地修復,卻讓看著的我更是急躁。心跳聲像間歇不停的鼓聲般催促著。 

他皺起了眉頭,表現漸漸變得痛苦,嘴巴在掙扎。我鬆了一口氣,但又馬上讓自己緊張起。 

不能鬆懈。機會只有一次。 





「能走嗎?現在就得走了!」 

他終於張開眼睛的瞬間我便逼不及待地對他說。 

「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好像是感覺到我的迫切,忍耐著嘴巴裏的苦澀表情難看地想要向我了解一下情況,但我心裏急得要命便打斷了他的話。 

「帶我走!現在!」 





我激動地捉住他的雙臂,急切逼出了淚光在眼眶裏打轉。他錯愕地凝著我反應不過來。

外面開始傳來獸兵追趕的聲音和腳步聲。 

「快點......快......」

 我急得都要哭出來了,我捉緊他的手臂垂下頭緊閉著眼睛使勁地搖著他喊。 

第一次這麼渴望離開父親的身邊、第一次感到有希望、第一次有一個想要依靠的人......我不想錯過。 





手突然被捉緊用力地拉起,我從地上被扯了上來。沒有反應過來,我已經朝著鐵門的方向,雙腳不自覺地跑了起來。強而有力的手臂在我面前牽領著我,我跟在他的身後不顧一切地往前跑。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聲音也變得混濁。

像慢動作一樣,我只能專注在他凝重的側臉。臉上還沾著乾涸的血液,額頭上冒著汗珠。那雙深邃的眼睛堅定強烈的眼神吸引著我的目光,瞳孔裏燃燒著的火陷旺盛得彷佛能把一切吞噬。超速的心跳聲傳到了耳邊,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他的勢不可擋的氣勢吸引著我。有點不敢想像此刻我被眼前這男人緊緊地牽著跑。 

「看路!」 

他的一聲呼喝瞬間讓我回到了現實。方才闖進來被我殺掉的獸人正躺在我的三步前,眼看快要被他的屍體絆倒, 我立刻起跳躍過他。過於倉卒以致落腳點有點不穩,身體控制不住地往左傾,感覺快要失平的剎那間,他的手掌傳來了力度穩住了我。再一次我被他迷住了,心跳又不由自主地加速。 

快要跑到樓梯口便看到原來明亮的入口漸漸被獸兵擋住了光線。並沒因此而停下了腳步,我伸出了貓爪,毛髮也自覺地從腳上長出來。看著樓梯口光線,瞳孔眼眶裏燃燒著。 

獸兵一隻隻獸化後洶湧而上,我鬆開他的手讓殺意取代了理智。我毫不手軟地把眼前的獸兵放血,輕盈的體態讓我穿梭在他們之間。血液跟隨著我手掌的揮動在半空華麗的綻放,獸兵伴隨著一聲聲哀號倒在地上四週一片吵雜緊張的氛圍,心裏卻是第一次的心如止水。彷佛失去了五感,心裏的執念在對我說話。 

和他一起逃出去。  

縱使感覺到疼痛和血花濺在身上的溫度,但手腳不像屬於自己般總是比思考快一步。盯著就在眼前的出口,自己好像漸漸迷失在那團耀眼個光暈裏。 手突然一下子被用力址了一下,沒有反應過我便被力度拉著掉進了他的懷裏。頭撞上他堅實的胸膛上,我聞到了血液和汗的味道,執念一下子便輕而易舉地被他急速的心跳打擾。肩膀傳來他手掌的力度、燃熱的溫度、那強烈的保護意式。我們被逼到了牆邊,他一腳踢開在我身後的獸兵,狠狠地拿著刑具往牠的頭揮下去。心動的感覺比記憶裏來的更實在。 





貼在他的胸膛眼睛微微的往上𣈴,下顎的汗水一滴一滴滑下脖子,鋒利的眼神裏溫柔得讓我安心。  

「待會一出到門口什麼都不要管,一直往前跑。」 

他抱著我在我耳邊低語,眼神警惕著圍在身邊的獸兵。 

「......你呢?」 

我不安地問。 

「我會追上的。」 

「不行。」 





我想都沒想就馬上拒絕。 

「藥性過了,不是問題了。」 

「不......」 

我瞧瞧看他的手才發現熊掌已經長出來了。但還是沒辦法安心下來。不想失去。 

「你在這裏我太多顧忌了。」 

我無法反駁。 

「相信我。我不會再掉下你了。」 

我沒有再說話,但心情沈重得很。 





他一鬆開手,我便馬上投身回戰鬥裏。更賣力地揮動貓爪,停不下來的跳躍,想要把憂慮甩離身上。不安堵住了胸口,拼了命向著唯一的光源前進。  最後一隻擋在面前的獸兵倒下後,我踏出了門檻。清新的空氣一下子汗臭和血腥味蓋過,空氣流動在皮膚的快感舒緩了緊張的節奏。不安稍微的休息了一下....... 

「走!」 

便瞬間歸位。晚我幾步在走出來的他,雙臂上的血從傷口沿著手臂流到指尖。快被血液蓋掉的臉上,焦急的瞳孔在對我實施驅趕令。身體仿佛突然被凍結,腳緊緊地貼在地上一動不動。四週的一切照平常的速度進行,大群獸兵在不遠處湧過來,他手臂上傷口也還在淌血。眼睛定在他的身上,心跳在胸口痛苦拙掙扎著。 

「快點!」 

他生氣地對我大吼。我閉上眼睛讓他消失在眼前,腳才願意動起來。沒跑幾步便一躍空中,身體變得輕盈,但心臟過份的沈重。我才張開眼睛,身後便響起灰熊的吼叫死,我馬上再緊閉上眼睛拼命地往前跑。 

氧氣彷佛在逐漸減少,上氣不接下氣一直跑到抽筋疲力盡我才跪在地上拼命地呼吸。緊縮著的肺部不情願地逐小逐小地讓氧氣擠進來,快窒息的壓迫感得已緩和後我無力地躺在沙地上呼吸。心臟的不安感卻漸漸變得更強烈。 

萬一他又被捉回去了,萬一他被殺死了......比起害怕被捉回去,失去他這件事更可怕。道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道底是什麼能讓我對他這麼的義無反顧?我想了很久,也沒有記起那第一次心動的瞬間,這份感情彷彿要追溯到回憶的盡頭才能發現。但現在被摧殘得一無所有的我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整理我已經失去的記憶,我只想待在他身邊過我剩餘的生命。所以......拜託不要再消失。 





沙子沾著上汗水貼在皮膚上,不安的眼淚劃過臉頰滴在的地上。不安把我淹沒,我抱著身體捲縮在地上哭泣, 啜泣漸漸變成了號哭。恐懼像是感覺身體的顫抖後變的自滿,在身體裏更放肆地折磨著我。直到在自己的哭聲裏聽到遠處微弱的腳步聲。 

身體像通電立馬從地上跳起來,我緊張地盯著眼前無際的沙地。隨著腳步聲越來近,心臟是緊張得收縮。不安往心臟不停地敲打, 他的身影要是再晚幾步才出現,心臟就要被敲的粉碎。他祼著沾滿鮮血的上半身,按著側腹的傷口表情痛苦地朝我小步小步地跑過來。我馬上衝上前把他的另外一隻手掛到自的肩膀上。肌膚碰上的片刻便能感覺到他身體上的熱氣,混合著汗水還溫熱的血液讓我心臟一陣絞痛。 

「都說我了不會掉下你了,還哭什麼?等一下都不行嗎?」 

他總是能看透我, 或者是我在他面前總是毫不掩飾。看穿了我的不安和心痛他故意用開還笑的語氣對著我說,勉強的笑容卻更害我揪心。 

「閉嘴。」 

還是沒辦法好好的表達我內心,我冷冷都移開視線說。明明只是替他心疼想讓他省點力氣,話一出口卻每次都像冷箭般刺耳。自己聽著都覺得寒心,他卻還是一副不在乎地淺笑著。 


[size=50]他的臉突然靠近,他輕的舔掉我臉頰上的淚珠。心跳加速。

「苦!」

他退開大聲說了一聲,五官皺在了一起。他看著我露出滿意笑容,然後心臟又再一次失控。

「我們現在要去那?」 

不知道方向我扶著他一直在空盪盪的沙路上走,沿路上拐了幾個路口但路景還是沒變。仍然是寬闊的沙路旁長茂密的小樹林,甚到錯過了幾個村莊的路口一直朝著更偏僻的方向前進。終於忍不住我抬頭疑惑地問,他卻看著我故意為難地抿起了嘴。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氣得說不出話。 

「家。」 

他好像對我生氣的表情感到滿意便笑嘻嘻地說。說實話看到他的笑容,我便失去了對答案的好奇心。反正有他去那都好。 

走了一會兒後,寬敞個路漸漸變很夾窄,也沒有再看到路口。只剩眼前一條直走的小路。一路上除了風聲幾乎沒有聲音,別說是人類,連小蟲的的叫聲也沒有。走在小路上,聲音卻漸漸傳到了耳邊。 

「快到了。」 

他輕輕地說了一句。對於前面未知的地方我帶著半好奇半憂慮繼續往前走。  

眼睛是一條人煙稀少的小村莊,小得感覺十分鐘就可以走完的路程。人雖不多,設備和環境也非常的簡陋,能看得出來他們只是過著很勉強的生活。但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村子卻意外地完整無缺。前陣子我們明明才把附近的村落小鎮全部血洗了一遍,那些被摧毀成廢墟的景像到現在還歷歷在目,眼前的小村卻沒有一點點被侵略過的痕跡。 

我扶著他一步一步往村子裏走,住在兩旁簡陋的水泥屋子裏的人類警惕著我們的每步。的確,混身是血的人任誰看到也不會對他表示歡迎。 

我也左顧右盼地警惕著往前走,人們不友善的目光讓我變得不安。雖說要是打起來我並不會輸,但我並不想讓他有一絲再受傷的機會。 

然後突然他在其中一間水泥屋面前停了下來。一個盤著麻花髮髻的奶奶正彎著腰拿著長木匙溫柔地熬著粥水。她身後站著一個和熊先生差不多大的男生,他抱著柴一臉惜愕地盯著我們。 

「舜逸......奶奶......奶.......」 

一臉錯愕的男生視線不離我們身上,徬徨小手伸到奶奶的背上輕輕地拍了兩下。 

我一看到他動,危機意識便反射式地讓我動格。灼熱感瞬間蔓延在眼眶裏,我咧嘴怒視著他。 

「沒事,是家人。」 

熊先生感覺到我的殺意後小聲地說道。我有點愕然地看著他,他看著男生眼睛裏是流露著悲傷。 

男生好像被我的變化嚇了一跳,他警戒著往後對了一小步但沒有做更大的動作。 

「怎麼了?」 

奶奶緩緩地轉頭看著男生問,聲音溫柔敦厚。

 男生沒有回答,繼續盯著我們。  奶奶見狀便慢慢地伸直身子轉到我們的方向。小小的眼睛看著我們瞳孔地震,淚水瞬間注滿了她的眼眶。 

「我回來了。」

 我不知所措之際,身旁的他帶著微微顫抖的聲音輕輕地說。